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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走在涼風(fēng)蕭瑟中,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冷風(fēng)依舊是往身上刺著,不知不覺間,天空又下起來了小雨,盛開的白色梨花兒被雨滴打下來,轉(zhuǎn)瞬,又被風(fēng)給吹上去。

打著旋兒,潔白的花瓣兒被打褶,碾成泥,落下來。泥濘的土地上,多了一片凄涼的蒼白。

黑色的靴子踩在那片蒼白上,看著這凄涼的景色,澎湃的內(nèi)心也被淋得冰涼。

不過這個人,他還是真的是認(rèn)識的,這個人,藝名叫做桃娘子,本名叫做桃迦,長相么人是偏嫩嫩的那種可愛,各自一米六,有點點胖,卻胖的很是地方,小姑娘看起來玲瓏可愛卻是豐乳肥臀,細(xì)腰長腿。

但是你以為這個人真的是年輕人,那真是大錯特錯了,這個人根據(jù)傳聞,四十有二,前花魁是也。

說起來,她也是一個奇怪的人,她十二歲在青樓初次登臺演出,不過那個時候,她是作為清倌出來的,只負(fù)責(zé)彈唱小曲兒,但是就是那樣,她都挑起來了一眾捧客,更甭說她到了十六歲正式開始接客算,她靠著自小被老鴇兒培養(yǎng)的才藝,在一眾皮肉買賣中她們翠紅樓算是拔出了頭籌。

然后再桃娘子十八歲的時候,突然了無音訊,有人說她自身不愿意在青樓出賣自己的,也有人說她被恩客給贖了身,還有說她沒有贖身,但是卻有病了,沒有客人再點她,以至于到了后來,提到她的都很少了,只是偶爾有那想起來那一抹風(fēng)塵的時候,會問一句,桃娘子是否出了翠紅樓。

是的,她就算是贖身,明明該離開青樓的情況下,她卻是一直沒有離開。

此時,桃娘子身穿一身煙青色的短款旗袍,外面披著一件煙熏色的及膝長衫,露出來纖細(xì)的頸子,走在這安靜的梨園里,看著這一派凄涼的景色,人合上一直撐著的傘,盯著這一派的景色,桃娘子怔怔的出神

文不臣蹲在樹上,他是純屬倒霉被眼巴前兒這個二貨主子給拎過來的,然后被雨水淋得水龜似的,就是水龜他還有一個不怕水的殼子呢,他可是沒有的啊,結(jié)果,那穿著防水布料做的衣服的某二貨沒咋地,他卻是濕的夠嗆,尤其是他被拽過來卻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啊。哭。

不過現(xiàn)在看來,不會是這小子又沒事兒閑的出來溜達(dá)了吧。。。不過話說回來,他在樹上看清了這個女子的模樣之后,微微的又那么點兒明白了,今兒他們喝酒的時候,得到了一個情報,那就是某位國公女婿要來會小情兒的么。

可是這個見小情兒,那女婿充其量也就是三十左右歲的年紀(jì),怎么來了這么一個哀怨的女子呢,而且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這何止是小情兒啊,這妥妥兒的還是做娘的輩兒啊。還是說這個就是一個誤入的?

但是看情況來說,沒毛病的話,沒人會這點兒,這天兒過來這只有一地白花的地兒吧。

但是,就在文不臣傻等的時候,他被段鴻銳拍了一下腦袋:‘小子,你擱這兒呆著,我去看看人咋還沒來。’說完,人呢就要往樹下蹦,結(jié)果只是一轉(zhuǎn)身,他就又回來了

“我說你怎么又回來了。”

“噓,你好好兒的看著。在叭叭兒滅了你。”

就在這時,還沒來得及掙扎的文不臣就看見了一個錦衣華服的男人過來,只是這個男人他那動作真的是有足夠偷偷摸摸的。

偷偷摸摸的過來的,還可以看得出來,真的是心虛的要命,并且那狀態(tài)堪比做賊。猥猥瑣瑣,左右偷看,從這棵樹挪到那棵樹,確定沒人之后,在挪到另外的一棵樹。雖然是畫著圈兒的走,但是很明顯,他確實是奔著桃娘子過去的。

聽到動靜,桃娘子轉(zhuǎn)過身來,轉(zhuǎn)過身來,段鴻銳確定,他沒有看錯,那雙眼睛腫充滿了恐懼,沒有半點兒見到愛人的愛意之外,還沒有半點兒的情誼,有的只有無盡的恐懼,只有無盡的害怕。

文不臣看著那眼神兒,他都忘記了掙扎,眼神兒帶著疑惑的看著段鴻銳,似乎就是在問著段鴻銳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翻個白眼兒,我要是知道這個是怎么一回事兒就好了。

誰信你,你要是不知道你能叭叭兒的出來?就你那損樣兒吧。你還不知道,你不安排個十步八步的你都絕對不攪和那渾水,真當(dāng)我不知道你那惜命的程度那。

被這樣懷疑的眼神兒看著,段鴻銳臉不紅氣不喘,嫌棄的把捂著文不臣的手在文不臣的身上蹭蹭,然后就繼續(xù)趴在他的那好角度上看熱鬧。

看著段鴻銳不搭理他,也不給他解密,干脆,文不臣也趴在那兒看熱鬧,只是他再次后悔,自己為啥沒有穿一件兒防水的衣服啊。濕噠噠的,賊討厭

“張公子,你……”

“桃娘,你真的就這么絕情嗎?”

“張公子,請你自重。”

“自重,這時候你叫我自重?桃娘,我且問你,你當(dāng)真要如此絕情嗎?那可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娃娃啊。”

“心心念念,我是念著要一個娃娃,可是卻不能是你的,絕對不能是你的,張公子,我不想做那被拋妻棄子里那可憐的妻子,更不會讓那孽種過有機(jī)會來到人世間。悲慘的人生,有我一個人呢承受就夠了,你想要兒女,自然有你的嬌妻和漂亮通房孩兒自然是差不了你的。”

“桃娘,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說過了,這孩子你必須要給我生下來”

言語到此,便已經(jīng)夠了段鴻銳拍拍文不臣的肩膀:“好戲開鑼。”

啥好戲啊?

文不臣就恨這說話說一半兒的人了,尤其是這關(guān)鍵的時候。不過好在,還不等他逼供呢,‘抓、奸’的人就已經(jīng)到了,只見張郎的正房夫人,當(dāng)今皇后的嫡親妹妹此時按品大裝的過來了,“張郎,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如安縣主金安。”

“如安,你來這里做什么?”

“你是何人?”如安繞開了張志晨的阻攔的身子,一看見他那亂轉(zhuǎn)的眼神,如安就知道這人是在想什么,要不是他家有背景,自己的祖母又怎么會把自己嫁給這個一無所用的男人,纖纖玉手拂過鬢角:“張志晨,本縣主建議你還是先好好想想,背著本宮金屋藏嬌是怎么回事兒。”

“縣主,奴非他所藏之嬌,奴乃是青樓一女子。至今仍是青樓女子,只是在這兒看一場春風(fēng)冷雨無情,嫩芽新生,梨花凋落。”

“好了,你們的情誼多少年了,本縣主可都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張志晨,女子二十多年的時光都給了你,可是你卻連給她一個名分的勇氣都不敢和我提,甚至連一個外宅都不給你給她。讓這個可憐的女人依舊是在那如爛泥潭一般的地獄中,每日見景生情,每日只剩悲傷,一個未來都不敢給她,你還想讓人家給你生孩子。”如安一聲冷笑,整理一下袖口神情帶著冷漠

“縣主明鑒,奴……”

“我只問你是如何想的,是繼續(xù)和這個人面獸心在一起,還是……”

“縣主,奴只想回家,不想做那籠中之雀。”

“贖身的銀子可攢足?”

“豈能攢不足,之時奴空有那銀錢珠寶,卻無人敢放奴離開那爛泥塘。”

“為何?”

“因為有那一位有權(quán)有勢的公子哥說了,誰要是敢放了奴離開,那他便要殺死奴那一群受苦的姐妹,燒毀那收留之屋,有此威脅,奴又怎敢有那離開的自私之想,奴冒險不起啊。”

一切似乎都已經(jīng)超脫了他的控制,但是事到如今,張志晨似乎是也已經(jīng)明白了,這事情,背后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推動著這個事情的發(fā)展,完全不敢脫離這個天后嫡親妹妹的勢力,或者說他攀附的不就是這個背景么。就在他準(zhǔn)備再找什么理由的時候,如安縣主卻是已經(jīng)下了一個決定。

一甩衣袖,如安縣主對著旁邊兒的嬤嬤吩咐道:“欒嬤嬤,去扶起那小娘子,進(jìn)宮。”如安縣主上了軟轎,儀仗直奔宮廷。

張志晨攔在軟轎的前面:“縣主,縣主,此事,此事……”

欒嬤嬤撥開張志晨的瘦弱身子:“張相公,縣主說了,之前縣主還沒有找到那個理由,但是現(xiàn)在,縣主說,她要去找天后求一個公道。這兩個可憐人,被你玩弄在鼓掌中,她如安可不是那么好欺負(fù)的。”

張志晨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他可不能讓離開,他可是知道皇后是怎么喜歡這個年幼的妹妹的,從地上爬起來,他顧不上整理衣服,向著不遠(yuǎn)處的張家大宅跑去。

待到一眾人都離開,段鴻銳這才拉著文不臣從樹上跳下來。“走,哥哥帶你去喝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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