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道成只是笑笑，也沒有繼續爭論。

他雖然傲氣，但也不是對誰都是這樣，凈琉璃只是一個少女，而且還很好看，沒必要咄咄逼人。

趙游很有點意外，不過他也不在意。

佛門如何，顯現擺在眼前，如果真的無辜，前世為什么會有滅佛的事情？

當然了，趙游現在還是不太愿意提起前世，總是被李玄機他們用一種帶著憐憫的目光看著，感覺真的不太好，就好像趙游自己是個一意孤行的傻瓜一樣。

于是他開口說起另一件事：“楗尾堰怎么會有靈氣的？”

“簡直像是個法寶一樣。”

這件事確實更值得在意。

要說墨十七從楗尾堰上召喚出針對的水神的道術，顯然不是墨十七的本事，還是靠楗尾堰才能做到。

這么看，還真是和法寶一樣。

可是法寶從何而來，至今天下人都無從得知，只有推測，沒有定論。

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大派嫡傳白素貞和李玄機，都說不出個結論。

到最后也只是剩下疑惑而已。

就這樣，一夜過去了。

……

第二天早上，一夜沒睡的幾人走出草棚，向墨十七告辭。

雖然他們昨夜一直在交談爭論，但修行者異于常人，倒是沒有多少疲憊。

墨十七也沒有挽留的意思，不過他對趙游開口：“淵光想要開鋒，機緣可遇不可求，分水魚嘴上的泥土，可能有點幫助，我給你一點?！?

說著他轉身就走：“跟我來。”

趙游有點意外，但也沒有多想，就跟了上去。

兩人一起走進旁邊幾步之外的房間，然后墨十七壓低聲音開口。

“佛門大禍到了?！?

他臉上是壓不住的笑意，一邊伸手從桌上拿起一個油紙包交給趙游。

“四方神靈顯現，是愿心不再集中于佛門，天人五衰，是死之將至。”

說完墨十七一拍趙游的肩膀：“巨獸倒下，是虎豹飽餐之時。”

“不過不要著急，沒那么快?！?

趙游一邊接過裝著泥土的紙包，一邊笑著點頭。

他當然知道佛門要有大禍。

前世是世俗朝廷動手，直接滅佛，波及天下。

不過沒想到，原來這么早就有征兆。

墨十七想說的只是這幾句而已，說完兩人就一起走出房間。

趙游笑著對墨十七拱手：“沒想到還有這個意外之喜，多謝?！?

墨十七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只是面無表情地一點頭：“告辭?！?

然后趙游一行人就離開了。

離開楗尾堰，他們沿江南下，就是成都。

從蜀中回去長安，那里是必經之路。

不過此時眾人已經遠離青城山，白素貞就要告辭折返了。

她笑著對趙游幾個人開口：“幾位行走天下，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記得給我寫信。”

李玄機笑著點頭：“當然?！?

趙游一邊笑著，也有點感嘆。

白素貞恐怕真的要死守在青城山了。

甚至如果將來道門撐不下去，她會為青城山陪葬。

不過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天理怪物的威脅解除之前，沒必要在意。

幾人就此告別，然后繼續向南。

路上，凈琉璃突然開口：“成都以南，岷江岸邊，有樂山大佛，同樣是鎮壓水患的奇觀，我們要不要去看一看。”

李玄機還沒來得及開口，韓道成卻在旁邊淡淡開口。

“錦官城之后，我就要折返向東了?！?

裴淵也跟著點頭：“我也是，出來太久，祖父會著急的。”

就連齊小五也忍不住跟著開口：“那我也一起吧?！?

趙游忍不住一臉無奈，齊小五這個人倒是為了種地什么都豁得出，韓道成和裴淵兩個人雖然不是很熟，但實力保護齊小五倒是足夠了。

不過這件事到底如何，還是看李玄機的意思。

趙游倒是不急著開口，因為他確實有去樂山的意思。

長安居，大不易，如果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可不容易立足。

不過這也不是一定需要，只看李玄機怎么決定。

最后，李玄機還是點頭：“去看看吧?！?

“聽說大佛是韋皋當初修建，見識一下也好。”

既然這樣，兩邊就只好分開。

趙游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決定，放齊小五跟著韓道成裴淵離開。

不過分開之前，他拉著裴淵悄悄說了一句。

“保護好齊小五，那是我兄弟?！?

裴淵只是微微一笑：“得加錢。”

趙游剛想伸手從懷里抓金沙，就被裴淵按回去了。

“用你的血來還吧。”

說完她笑著轉身離開。

于是就在成都城門外，幾人分開。

齊小五裴淵韓道成三人就此去往東邊，而趙游李玄機凈琉璃三人，繼續沿江南下。

這一路有時坐船，有時騎馬，一路倒是十分順暢。

凈琉璃纏著李玄機，倒是有不少話可以講。

比如佛門如何行善積德，如何以大佛鎮壓洪水，令岷江馴服。

到了大佛腳下，趙游和李玄機已經完全知道了這大佛的來龍去脈，簡直比下令修建大佛的韋皋還清楚。

不過出乎三人的意料，現在的大佛前面，正被守衛的佛門弟子圍著，不許其他人靠近。

凈琉璃畢竟是佛門弟子，只是上前隨口說了幾句，就打聽了個七七八八。

“有人砸碎大佛邊韋皋立下的記事石碑，取走其中一份藏起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顯然，守衛此處的佛門弟子認為，那很珍貴，很重要，絕對不該落在外人手中。

李玄機倒是不在意，反正大佛夠大，就算站在江對岸遙望，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至于那什么蹊蹺被毀的石碑，沒頭沒尾的，也沒必要在意。

凈琉璃雖然遺憾，但也沒什么好說，也就跟在旁邊，遙望大佛。

趙游一直不動聲色，倒是坐上渡船，來到對岸之后，他笑著對李玄機開口。

“這山上竹林里面有個好東西，我去一趟。”

李玄機忍不住有點詫異：“這里？”

“你來過這里？”

趙游笑著搖頭。

他當然沒來過，就算是前世都沒來過。

但前世有個故事在長安流傳，實在太有名，趙游這個不問世事的劍客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