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過八十一道天雷，雪笙面色蒼白，一身素衣被染成緋紅。

星月飛到審殿中，化而為人，蹲下身扶起雪笙：“我被仙君們困住，好不容易才脫身。但還是晚來一步，讓你受如此重傷。”

“犯了錯就要受到懲罰，我……是自愿受刑的。”雪笙聲音虛弱。

“圣女……”

“我已不再是圣女了，星月，你也不是我的仙侍了，跟著歧路吧，總比跟我一起受罪強。”

“不……”星月哽咽著，”我只認你一人，我也是為你而活的。還記得你給我起名時是怎么說的嗎，連我都能幸運，何況是你呢？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

雪笙怎么會忘呢？她三百歲仙齡時救了一只受了重傷的小鳥鴉，教她仙術，并為她起了個名字。

還記得她是這般說的：“你如今已經是仙了，應當有自己的名字。嗯……雖然你是只烏鴉也應該一直幸運，“幸運”，“星月”，就取個偕音，叫你星月吧！”

從記憶中回神，雪笙輕聲道：“幸運，星月，可是星月啊，沒有人是為別人活著的，每個人都有必走的路。去找歧路吧，跟著我，你什么都做不了，去跟著他，走你必走的路。這是我對你唯一的一個要求。”

沉默良久，星月重重的點了下頭：“我會幫歧路仙君治理好這天下的。”

“多謝。”雪笙強扯了下嘴角，“替我轉告歧路：謝謝他在雪域時送我的那枝桃花，沒想到他還記著我們和風清的約定。”

歧路就是當年的那位小鹿叔叔。

說到這，雪笙止住笑，想到了白風清。

夕日，她、歧路、白風清同是昆侖仙人的徒弟，因為關系親密，白風清和歧路都稱乎她小妹。

一次他們結伴去九重天萬花林賞花，雪笙沉迷于桃花樹下：“若是年年都能看到桃花就好了，但父皇絕對不會應允的。”

白風清柔聲道：“你是下一任圣女，天帝嚴要求些也是應該的。若小妹想看桃花，每年桃花盛開之季，我都折一枝送你。”

歧路搭著白風清的肩膀：“這種事怎么能少的了我！小妹，哥也每年送你一枝。”

“嗯，謝謝風清和小路”

歧路：“為什么他是風清，我就是小路，我明明不小了！小妹，你趕緊改嘴，叫他弟弟，叫我哥哥。”

白風清笑道：“歧路，你現在就像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雪笙忍不住，一同大笑。

歧路臉都氣紅了：“白風清！你都把小妹帶壞了！”

而今雪笙回首此生，覺得那一定是她這一世最幸福的一段時光：父皇健在，風清未墜入魔道，而她還未犯下大錯。

后來，白風清愛上了一名凡界女子，不顧師父阻攔，下到凡界，與那女子拜堂成親，誕下了白月。

他們二人琴瑟合鳴，本應是段羨煞旁人的愛情。但仙法規定，仙人不可與魔或凡人相愛。

再后來，白風清在一次為雪笙送花途中被天帝擒住。

為了贖罪，白風清受命去永夜城清剿魔族余孽。

此行中，白風請認為世道不公，憑什么他與她真心相愛卻要被拆散？

魔把白風清心中的這份念頭擴大，使他失去本心，墮入魔道。

想到這，雪笙已沒有勇氣再想，自己是如何殺了風清的。她忍痛走了幾步，回頭，沖著星月擠了抹笑：“再見，我的‘幸運’。”

“再見。”星月在心里跟她說著，她怕她聽出她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