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蓮看看天上高掛的太陽,抿嘴,笑而不語,任由邱山君拉著馱著自己的青驢往回走。
王妙蓮看著邱山君的歡快的背影,她知道,保住大興莊應該沒有問題了,更重要的是,自己夫君心里那個郁結已久的結總算打開了,現在他好像渾身都在發光呢。
建康城的安逸王府里,安逸王陳煜昭很難得的在家,懶散慣了的他此時愁容慘淡的呆在書房里,屋里還有一男一女,正是夜闌和白祁。
陳煜昭只想做一個閑散王爺,其他的事情他都提不起興趣,可是面對一起長大的堂妹夜闌,他又不忍心直接拒絕,夜闌好像也吃準了他,就是賴在王府里不走。
他頭疼的對夜闌說道:“陳寶珠,你饒了我吧,不是做哥哥的不想幫你,只是你的事情我真幫不上忙啊。”
對于陳煜昭的話,夜闌絲毫不為所動,她看著書房里掛的一幅蘭花,對陳煜昭說道:“這副蘭花畫的不錯,頗有君子之風,是歡哥送給你的吧?”
陳煜昭警惕的看向夜闌,說道:“陳寶珠,你想干什么?!你敢壞主意打到歡哥身上,我饒不了你!”
夜闌嘴角微揚,說道:“皎皎者易污,像袁公子那樣的皎皎君子,還需要我打什么壞主意?他因為你不能入仕,他因為你從軍卻屢受排擠奚落。而你呢,除了在安陽糾纏他,還做了什么?”
夜闌不管陳煜昭難看的臉色,接著說道:“你難道不知道,你的每次糾纏都會讓他回去以后備受奚落嗎?”
“我。。。”陳煜昭想辯解什么,但是他有什么都說不出來,他知道歡哥的難處,他曾經多次找過新任靖北軍統領張彪,無數的金銀珠寶送進去,張彪照單全收,可是歡哥的境況并沒有多大改善。
陳煜昭也去求過皇兄,可是沒有用,如今皇兄已經是新帝,他不能因為歡哥去責問張彪,畢竟現在前線戰事吃緊正值用人之際,除了張彪,朝廷已經無將可派。
這時白祁說道:“現在袁公子在黃大爺麾下可還順心?”
陳煜昭順著白祁的問題沒加思索說道:“得了點兒軍功,晉升了游擊校尉。”可還沒說完,他覺得不太對勁了,“嗯?白祁你什么意思?”
白祁呵呵一笑,反問陳煜昭道:“王爺覺得我是什么意思?”
陳煜昭道:“白祁,歡哥已經太不容易了,你可不亂來啊。”語氣略微帶了一點兒警告。
白祁微笑點頭道:“袁公子在黃大爺麾下的境況我明白的,畢竟現在靖北軍的統領是張彪,很多事情黃大爺也不能做的太明顯。”
陳煜昭道:“唉,說到底也是怨我。”
夜闌說道:“三哥,你明白就好。”
陳煜昭捏捏自己的眉心,看看夜闌和白祁,頭疼的嘆氣道:“好吧,我等會兒就進宮見皇兄,至于皇兄愿不愿意見你們,那就我能控制的了,希望你們可以理解。”
夜闌說道:“有勞三哥了。”
陳煜昭揮揮手,道:“你們這半天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有消息了,我讓鄧全去叫你們。”
戌時剛過,陳煜昭身邊的大太監鄧全就來找到夜闌和白祁,讓他們去花廳,說貴人已經在那里等著他們了。
一路上鄧全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夜闌和白祁穿過幾處回廊來到花廳,只見花廳里紫檀雕花小圓桌旁正坐在兩個青年,一個是陳煜昭,另外一個相貌與陳煜昭相似,但是眉宇間多了幾分威嚴,雖然他此時身穿便裝,但是舉手投足都顯示他是一個久居上位的人。
看到夜闌和白祁到了,陳煜昭趕緊招呼他們進去,鄧全則為他們關好門,悄悄的站到門外值守。
和陳煜昭一起的男子,坐在那里一直靜靜看著他們,直到夜闌向他行了一個萬福禮。
男子面帶微笑的對夜闌柔聲說道:“小妹,在這里的都是自己人,快起來。”
夜闌也笑對男子說道:“陛下,禮不可廢。”
男子溫和的笑道:“小妹,在這屋里的只有家人,你是姨母唯一的孩子,我們不用拘泥那些禮數,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叫我大哥吧。”
夜闌盈盈一笑道:“大哥。”
男子微笑點點頭,這男子正是南陳當朝新帝陳煜譚,也是陳煜昭的嫡親大哥。
陳煜譚這時才與白祁說道:“你是白祁吧,不用拘禮,快坐下,都是自家人。”
白祁見他不想表露身份,于是行了個躬身禮便和夜闌一起坐下。
陳煜譚直接開門見山的對白祁說道:“三郎已經和我說了你們的來意,但是你們的忙恐怕我無能為力。我今日到此,是因為聽聞寶珠來了,我特地過來看看。”
夜闌見陳煜譚開口就是拒絕,剛想說話,被身旁的陳煜昭在底下拉了拉她的袖口給制止了,夜闌看向陳煜昭,陳煜昭給她一個不要說話的眼神。
這一切,白祁都看在眼里,陳煜譚真的想拒絕他嗎?他覺得不會,如果他真打算拒絕他們的請求,如果他真的只是想見見夜闌,他完全可以叫人把夜闌叫進宮里單獨召見。
白祁心里明白,陳煜譚現在是想看看他能開出什么價錢。
想到這里,白祁大方一笑,看著陳煜譚說道:“陛。。。”見陳煜譚微微皺眉,他馬上改口繼續說道:“大哥,”見陳煜譚眉頭舒展,于是他繼續道,“您為了寶珠專程過來,鄙人代拙荊謝過大哥。”
陳煜譚嘴角微翹,只意味不明的微笑看著白祁,并沒有接白祁的話。
陳煜譚作為一國之君,怎么會不知道連山城對于南陳的價值,他現在要看的是白祁是不是那個值得被扶持的人。
如果白祁的價值的不足以讓他動心,他寧愿放棄或者扶持一個更好的對象。
至于夜闌,最壞的打算也是可以將她接回南陳,再重新為她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夫君,也就算是對得起他們母親間的情誼了。
而且他白祁也不是那種把自己女人作為籌碼才能上桌的人。
想到這里,白祁才繼續說道:“大哥,寶珠在白狼城這幾年,猶如蒼鷹找到自己的天空,雖然不如在南陳時養尊處優,但活的自由自在。她還干過幾件很多男子都不敢干的大事,能有如今的大興莊,寶珠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