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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引子:黃金鄉

傳說曾經有一處名為“黃金鄉”的地方,那里遍地都是黃金……

荒無人煙的大漠深處,烈陽灼燒著地面上的一切,熱浪一層一層扭曲了空氣,風沙吹動著圓滾滾的燈球草,一簇又一簇地飛向遠方。

在這一望無際、環境惡劣的沙漠中,一行三人艱難地前行著。

為首的那人身材高大壯碩,古銅色的臉龐被風沙打磨得粗糙而滄桑,濃眉下一雙深邃的眼睛透著麻木而疲憊地注視著前方。他穿著一件灰色的破爛粗布襯衫,領口敞開著,露出結實的胸膛。下身穿著一條棕色的粗布褲,褲腳沾滿了沙塵,一雙滿是老繭的雙腳赤著踏在黃沙上。

走在中間的人身形較為瘦削,面容憔悴且眼神無光。他的頭發凌亂地貼在額頭上,臉上的皮膚因長期暴曬而顯得黝黑干燥,身上穿著同樣的破爛粗布襯衫和長褲,還有一雙賽琳娜同樣的赤腳。

走在最后面的那人年紀尚小,身材略顯單薄。他長著一張稚嫩的圓臉,眼睛里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他的身上穿著相對完整的長袖和長褲,為他遮擋住了來自太陽的照射,腳上的布鞋雖然十分簡陋,但卻能保護他的腳不被沙石磨破。

“兄弟們,只要找到黃金鄉,咱們這輩子就不用愁了!”為首那人轉過頭,用嘶啞的聲音鼓勵著身后的兩人。

然而,茫茫沙漠似乎無邊無際,他們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寶藏之地。

“大哥,二哥我們都走了很久了,要不還是歇一會兒吧。”走在最后面的少年語氣虛弱地提議道。

最前面那被叫做大哥的高大男子看著自己那走路都有些釀釀蹌蹌的弟弟,心中有些不忍,但還是咬牙鼓勵道:“再堅持一會兒吧,前面有一塊大石頭,我們走到那再休息,這個地方風沙太大了。”

走在中間的瘦削男子二哥安靜的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跟在大哥身后,同時用自己的身體為身后的弟弟擋住一部分風沙。

“嗯。”聽了大哥的話,少年低聲答應著,并咬了咬牙跟上兩人的步伐。

三人拖著疲憊地身軀向著巨石下的陰影走去,就在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異變突生!

為首那位健壯男人就像是突然踩空了一般向前栽倒,隨后身體便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沙地中下沉。

“不好,是流沙!”

跟在他后面的瘦削男子驚呼一聲,隨后連忙放下了身上的背包,跪在地上伸手去拉自己的大哥。

而跟在最后面的少年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也反應了過來,慌忙的上前去抓住自己大哥的另外一只手。

兩人跪在沙地上使勁往后拽,即使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但松散的沙地卻無法讓兩人穩住腳步。

健壯男子的身體越陷越深,瘦削男子和少年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了,但仍然無濟于事,長期以來的食物缺乏,讓他們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氣。

“老二,老三松手吧。”

健壯男子似乎放棄了掙扎,他看向自己的兩位弟弟,臉上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而是一種平靜的悲傷,他對自己的結局早有預料,但心中放不下的還是自己的家人。

“不用管我了,再這樣下去,你們也會被拖累進流沙里的。”說罷,他猛地抽回自己的雙手,任由自己的身體被流沙緩緩吞噬。

那少年看著自己大哥下沉的身形,趴在沙地上努力伸出手,聲嘶力竭地想要拉住對方:“不要啊,大哥!快拉住我的手,我們要一起去找黃金鄉的啊!”

“回去吧,老二老三。”男人的眼中滿是哀傷和遺憾。

少年揮動的手始終抓不住自己的大哥,但他還是盡全力的向前伸手,即使對方都已經放棄掙扎。

可世上許多東西不是努力就有意義的,最后他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在流沙中沉沒。

“我不應該帶你們來找黃金鄉的……”

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流沙中,只留下一句如同遺言一般的嘆息。

瘦削男子坐在流沙旁眸子低垂沉默無言,少年痛哭流涕呼喚逝去的親人,此刻,陽光照不亮兩人的前方,風沙吹不走彼此的悲傷。

“我們走吧。”瘦削男子站起身來催促著哭泣的少年。

他知道兩人不能一直在這個地方帶著,既然大哥已經死了,那么照顧弟弟的責任就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必須要冷靜果決,才有可能把弟弟從這吃人的大漠中帶出去。

他必須要克服一切,要把那悲傷埋在心里的最深處。

所以,走吧。

或許,黃金鄉,只是一個謊言。

這一次,他們失敗了,迷失在沙漠中,不僅沒有找到傳說中的黃金鄉,還失去了一位相依為命的家人。

瘦削男子拉著弟弟的手,朝著一個方向前進,其實他已經不知道來的時候是怎么走的了,風沙已經掩埋了他們的痕跡,只是,朝著一個方向走,總能走出去的吧。

是夜,風沙已然停歇,大漠的炎熱也變為了寒冷,天上是美麗的夜空,閃爍的星星如同地面上的沙粒一般繁多,銀河與白沙在世界的盡頭交匯,燦爛至極,曠野無聲。

天幕之下,一位瘦削男子和一位少年還在緩緩地前進,身后留下長長的足跡。

他們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只知道朝著一個方向走,總是有希望的,也許翻過下一個山丘就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可能是夢寐以求的黃金鄉,也可能是廣闊大漠的邊界。

“老三,我這還有一口水,你把它喝了吧。”瘦削男子從拿出水壺遞給身后的少年。

默默低頭行走的少年抬起頭,看著遞給自己水壺的二哥,遲疑了一下回道:“二哥,你先喝吧。”

“我已經喝過了,你也快喝吧。”男子聲音沙啞道。

“哦。”

少年接過水壺,緩緩喝下了這最后一口水,嘴唇濕潤的感覺,讓他好像又恢復了一絲力氣。

“二哥,我們歇一會吧。”少年提議。

“好。”

二人在原地坐了下來,彼此背靠著背,把背包抱在胸前,希望能夠獲得一些溫暖。

“二哥,我有點困。”少年語氣疲憊道。

“你睡一會兒吧。”身后傳來那平靜沙啞的聲音。

“二哥你呢?”

“我也睡一會。”

“那二哥晚安。”

“晚安……”

……

翌日,遙遠的地平線泛起魚肚白,隨后耀眼的陽光刺破了長夜,仿佛是帶著光芒與希望,將黑暗與寒冷驅散。

睡夢中的少年蘇醒過來,他緩緩抬起手擋住這射向自己眼睛的陽光,在迷迷糊糊之間他好像透過指縫看到了亮閃閃的東西。

在適應光明過后,他移開手掌仔細看去,只見在視線可以到達的遙遠前方,有一座由黃金組成的城市,那是他迄今為止從未見過的壯麗景象。

那里,連綿的宮殿巍峨聳立,每一塊磚石都是由純粹的黃金鑄就,在陽光下閃耀著璀璨奪目的光芒,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金色的屋頂高高翹起,瓦片如流動的金水,細膩而華麗。

宮殿最前方聳立著巨大的黃金雕像,它們或威武雄壯,或優雅美麗,栩栩如生。噴泉中噴出的不是水,而是金色的液體,在空中化作無數金珠灑落,如夢如幻。

“黃金……是黃金鄉……我們找到了……”少年喃喃著,眼中涌出兩行熱淚。

他用盡全力撐著地面站起來,而身后的瘦削男子在失去他的支撐后到了了地面上。

“二哥快醒醒,我們找到黃金鄉了。”少年興奮地不斷搖晃著自己哥哥的身體,然而無論他如何晃動,那瘦削男子卻沒有任何要醒過來的跡象。

“二哥,二哥,你不要嚇我,你快醒醒,我們到了,找到黃金鄉了……”他不斷地呼喊著自己的哥哥,聲音也漸漸帶上了哭腔,因為他感受到了,哥哥僵硬的身體和那冰冷的體溫。

自己的二哥,死了。

死在了希望到來的前一個晚上,死在了黎明之前。

少年的悲傷彌漫在整個荒漠中,他拖動著哥哥的尸體向著黃金鄉釀釀蹌蹌的前進,突然他腳下一軟摔倒在了沙地上。

他把臉從沙子中緩緩抬起來,眼睛死死看著前方,那一動不動閃著光芒的黃金鄉,那里有他們付出所有去尋找的寶藏,但他現在卻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風沙再次揚起,遮天蔽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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