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城地下，有著十分龐大的地下水處理系統。
寬闊的通道比之地面上的街道，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鄭易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下水通道的一個交匯處。
一個個碩大的平臺圍繞著這個空間搭建，宛如一幢小型的樓房。一盞盞煤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勉強照亮這片區域。
只不過，這些平臺上擠滿了人，粗略看過去足有近千人，見到有人從通道中走出來，一個個的都伸長了腦袋往過看。
“盧長？你不是去上面采購食物了嗎？”站在最外圍，衣著像是護衛的人發現了盧長，出聲詢問道。
“顧大哥，我在上面發現了兩個沒有被感染的人。”盧長一臉興奮的朝他跑過去，“快讓于大叔出來看看。”
顧葉上下打量了一眼鄭易兩人，發現確實沒有那詭異的笑容，這才松了一口氣，走上前來，“你們好，我叫顧葉。”
“鄭易。”
“林沁兒。”
兩人介紹自己后，顧葉揉著小盧長的腦袋，略帶訓斥的說道：“最近越來越沒規矩了，忘了于叔定的規矩了？小心他一會收拾你。”
盧長吐了吐舌頭，“哎呀，顧大哥，您幫我說說好話嘛，再說了，我這不是這么久第一次看到還沒有被感染的人嘛，所以有點激動了。”
顧葉拍了拍他的腦袋，然后對著鄭易說道：“兩位，請隨我來。”
跟著他，穿過人群，能夠看到這里的人臉上都帶著些許慌亂，似乎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待的太久，以至于見到同類也會有些局促。
人群的最中間，有十三個人圍坐成一個圈，在他們中間的地面上，畫著一副院子的鳥瞰圖。
眼見顧葉帶著人走過來，原本正在討論的十三人很默契的停了下來。
顧葉快步上前，湊到一人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那人眼前一亮，起身說道：“二位可是秘法師？”
“我是，他不是。”林沁兒說道，“為什么這么問？”
“實不相瞞，在下于洋，也是一位秘法師，那笑臉魔出現的時候，我也是最早發現的，那煞妖的能力似乎和瀆夢者類似，能夠直接影響人的深處意識。尋常的頌唱者抵抗不了，二位能夠保持清醒，應該是秘法師。”于洋解釋道。
“額，為什么不能是戰者？”鄭易問到。
然后他就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他。
“大哥，創造之力克制生命之力，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林沁兒小聲說道。
啊這。
就一整個尷尬住了。
戰者這么菜的嗎？明明皮糙肉厚很能打好吧？是我鄭師傅不配了。
鄭易尷尬的笑了笑，“因為我是戰者，所以就比較好奇嘛。”
“那應該是你身邊這位秘法師小姐救了你，不然的話，你現在應該已經和上面的人一樣了。”于洋說道。
啊對對對！
鄭易點頭，一臉的認同。
于洋招呼他們兩人也坐下，指著地上的鳥瞰圖說道：“那么咱們現在算是有三位秘法師了，這樣的話，對付笑臉魔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林沁兒打斷他問道：“于大叔，我們想知道笑臉魔是怎么來的？”
“這個說來就復雜了。”于洋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眷族？”
“您說的是舊日眷族？他們不是已經被古神會驅趕到大陸邊緣了嗎？”林沁兒瞪大了眼睛。
“對。”于洋看她的反應，面色沉重的點了點，“你說的沒錯，我們原本也是這么以為的，如果我們沒有在路上發現那名眷族的話。”
“兩個月前，我們在城主的指派下，去萬里城外百里的一處村鎮解決煞氣，一切都很順利。但在我們回來的路上，卻遇到一名長相怪異的少女，交談之中，我們竟然發現她是傳說中的舊日眷族，只不過失去了記憶。于是，在獲取她的信任之后，我們帶著她回到了萬里城，打算交給古神會處理。”
“萬里城古神會的會長表示，要將和少女通過蒸汽列車運送到碧云城去，那里的古神會具有解析眷族的能力，城主也表示了同意。誰承想，在古神會對她施加束縛印記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那少女身上居然有一頭隱藏的煞魔。在古神會會長施展手段的時候驟然發難，感染了整個城主府中的人。”
“古神會會長和城主猝不及防下，直接被他打成傷，好在二位拼著重傷也進行了反擊，將那笑臉魔與他們一同封印在城主府內。只不過，笑臉魔傷勢不重，所以它的能力透過封印沖了出來，影響了整座城主府。借著他影響到的這一部分人，它慢慢的擴散到整個萬里城的范圍。”
“我發現不對勁后，就上報給了古神會副會長，李恬，他帶人沖進了城主府，想要借機除掉笑臉魔，只不過他只是秘法師巔峰的實力，拼掉了自己，也只是將笑臉魔重傷。這兩個月來，笑臉魔不斷地通過萬里城居民的力量來恢復自己，估計再有半個月，它就能夠完全恢復，到時候，整個萬里城就完了。”
聽完于洋的講述，鄭易他們才算是搞懂了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林沁兒面色凝重，原本他們以為頂多遇到的是一頭煞妖，沒想到居然是一頭煞魔。
重傷的煞魔，那也是煞魔！
更何況還牽扯到舊日眷族！
“那只舊日眷族呢？她怎么樣了？”她追問道。
“被城主他們一起封印起來了。”于洋說道。
鄭易看向周圍的眾人，發現他們眼中都充滿憤恨，仿佛與笑臉魔有著極大地仇怨，不由問道：“那笑臉魔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嗎？我怎么看著你們都恨不得將它生吞活剝了？”
于洋掃視了一圈，然后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兩位應該是今天猜到萬里城吧？”
“對啊。”鄭易點頭。
“所以有些事情你們可能還不太清楚。這座城市雖然白天被笑臉魔的力量影響著，所有人都保持著微笑。但是到了晚上……”
他看了眼頭上空曠的空間，“現在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你們聽……”
地下的空間逐漸安靜下來，鄭易和林沁兒都是好奇的仔細聆聽。
“嗚嗚嗚……”
“嗚嗚嗚……”
細細的嗚咽聲從頭頂傳遞下來，然后越來越大聲，像是有無數人在頭頂慟哭一樣。
……
孟唐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站在古神會的樓頂上俯瞰著城主府。
忽然，他聽到身后散發出一些動靜，好奇的向后看去。
只見那些機械般活動的古神會人員，此時都已經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原本上揚的嘴角一點點落下，凄厲的嚎哭聲從他們嘴中傳出。
一個人，兩個人，漸漸變成一群人。
孟唐被嚇了一跳，翻身從窗戶上跳出去，來到樓頂。
放眼望去，原本喜氣洋洋的城市，此時完全翻轉了過來。
到處都是居民仰天慟哭的景象，聲音有高有低，此起彼伏，宛如聲浪一般。
他咬著牙，狠狠地說道：“這么殘忍的嗎？居然是靠剝奪歡笑的力量來供自己所用嗎？這么離譜的手法，怎么好像在哪里聽過？”
思前想后好一會，也沒有想出個答案。
他只得搖搖頭，將目光投向城主府，在那里，他能夠感受到所有的力量在匯聚。
只不過，在那股力量當中，似乎好像還隱藏著什么東西。
“他奶奶的，這么強的力量，不會是個煞魔吧！”孟唐忍不住啐了一口，“當初那人沒說會遇到煞魔啊，這次要是能回去，得讓他給小爺加錢！”
“不行，我得好好準備準備，不能就這么傻愣愣的沖進去。”
“不過話說回來，姓鄭的和林沁兒那個傻婆娘呢？要是有他們兩個在，應該會輕松一些吧。”
月光下，他縱身一躍，落進一抹陰影當中，失去了身形。
……
鄭易指著頭上，有些訝然。
“沒錯，那笑臉魔通過白天影響居民，讓他們積蓄笑的力量，然后晚上再剝奪，供它恢復用。這兩個月來，每天晚上，我們都能夠聽到居民們痛苦的聲音。如果不是為了一舉攻破城主府，我們早就忍不住殺上去了。”
于洋滿眼憤憤，似是能噴出火來。
“這些畜生，就該趕盡殺絕！”
林沁兒銀牙一咬，言語中充滿憤怒。
“二位，現在有你們的加入，我的把握就更大一些了。”于洋看著兩人。
“于大叔，你說吧，要我們怎么幫你們？”林沁兒說道。
于洋臉上大喜，然后指著地上的鳥瞰圖，“我們剛才就是正在商量這件事情，計劃都已經做了初步的完善，我講給你們二人聽。”
地圖上詳盡的繪著城主府的每一個細節，于洋盡可能詳細的講述了行動的細節。
鄭易二人也十分配合，不時的提供著自己的看法。
終于，在午夜時分，他們敲定了最后的方案，一行十五人在交代好剩下的那些居民之后，順著一條通道，朝著城主府的方向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