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按下退出鍵后,首先出現是重力感的再一次消失。
隨后是純白色褪去,地球的重力與頭部被頭顯包裹的感覺再度出現,以及自己躺在柔軟床上的觸覺,不出李海默的所料,他果然再度回到了自己狹小又熟悉的臥室中。
身穿紫袍的李海默意念一動,身體便直接在體內魔法秘力的加持下漂浮而起,沒有什么動作的站起身,根據李海默心里的大致估算,目前這股漂浮力量最多可以讓直接飛起大約十三四米的高度,但這種力量只能是‘踩在什么東西’上才能迅速恢復,如果只是單純的不再使用(從高處落下),那恢復的會相當之慢。
摘下頭顯,另一邊,是臺子上正放著的“游戲機”。
銀灰色的外觀,樸實無華,沒有任何接口和按鈕的外表,一股未來主義科技派的味道,實在是哪個男人看上去第一眼就會愛不釋手,而根據這幾天的測試,他已經完全弄明白了游戲機的機理。
首先是出現與消失,從監控錄像上看他的身體在進入游戲機的時候是瞬時消失的,是那種類似古早電影里如同跳幀般的消失,在比二十四分之一秒更短的時間內消失不見。
并且,連帶著衣物和身上佩戴的飾物也是隨著他一起進行穿越的,這一點他也早就試過,這代表了自己能夠從外界帶入物體進入,但床并沒有隨著他一起進入這臺游戲機,就說明傳送的機制并非是靠著單純的接觸來判定。
在之前帶上頭顯足足六十余次的過程,他基本已經能夠測試出大致的性能:首先,游戲機是能夠帶進物體進入的,但前提是被自己所‘攜帶’,且自己徒手能夠搬動的物體,像用手抬起桌子,但桌子的另一頭還落在地上的那種,就是無法被傳送機制所選取。
李海默也曾想過如果是要‘移動’物體的話,那其實一切不都是相對運動?那自己倒立手臂動幾下,是不是相對于自己已經把地球給移動了?但顯然游戲機不吃這套,內部明顯有某種類似的規定,把傳送的機制定死了。
他也嘗試過將一個非常重的物體放在自己平躺的身上,戴上頭顯后果然隨著他一起進入,于是他出乎意料的發現純白空間內居然是可以存放物資的,通過放置一個手表在內部的方法,他便成功測算出即使自己不在純白空間里,內部的時間也是正常流逝的。
并且根據李海默的體感而言,純白空間的范圍極其巨大,徒步走至少半個小時內是完全走不到邊界,同時如果退出再進入的話,還會回到最開始的位置,并且不會與存放在純白空間內的事物重疊。
當然出于保險起見,他還沒有試過帶著小體型的活物一同進入。
深呼吸一口氣,他走進了更衣室里,隨便將一件外套大衣和長褲穿上,用于掩蓋體內的紫色長袍。
他想要讓自己今天實在是有些刺激的大腦放松下來,卻發現怎么也做不到,只因自從記事起的歲月里,除去睡去的時光,李海默沒有一刻不在思考問題。
看書、讀報,查字典,看電視,和其他孩子不同,他總是抱有著太多的額外好奇心,他的父母就曾經多次擔心李海默,是否會因為過多的接觸課外書籍從而耽誤學業,可最后還是他被證實只是莫須有的擔憂。
但長大后的李海默,其行為和思想又在大部分人的眼里透露著十足的古怪。
與人的社交方面只是簡單的淺嘗即止,待人和善,卻仿佛誰也深入不了他的內心,哪怕已經二十四歲了也從未談過感情上的戀愛,明明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卻又整天沉迷于不切實際的幻想中,總是對怪物、外星人等事物格外著迷,用旁人一句評價就是:李海默的心里總有一塊是不成熟的。
又或者說,他一直對于現實的引力有著十足的適應力,思想卻從未砰然落地。
這或許跟他的過去有關。
那個時候,他的世界里的國家還沒有太過的劍拔弩張,所有的戰艦還沒有傾巢出動,下餃子般的不要命的瘋斗,但世界的局勢已經極其緊張,那個時候,他的父母就常常給他放一種名為“特攝”類型的演繹劇,其特色在于人穿著擬態的皮套進行各種各樣的表演,而當中有一種關于怪獸的題材在同齡人中相當火爆和賣座。
但李海默的感情和旁人好像并不相同,因為每每當劇情演繹高潮環節,最讓他激動的反而不是戰勝巨大怪獸的畫面,而是千奇百怪的外星人和巨大的怪獸,他的目光被那巨大的活物吸引,并常常幻想第二天起床……這些巨大的怪獸是否會踏破自己的家鄉?自己的學校?
后來,戰爭爆發了,他也無暇顧及這些問題。
戰爭比一切幻想的戰斗都加殘酷和無情。
而隨著長大,漸漸的,避難所內教授的初高中學習的知識開始破除李海默虛妄的幻想,將世界還原成一種本真的,死硬的形狀,他被教導現在是如何嚴峻的形式,世道又是如何的殘忍……他也知道了外星人是從未出現過的,幼時的算命是假的,魔法也是假的,只有導彈和力量是真的,“十萬個為什么”里的傳說早已大部分解明,盤踞在社會上的規則已經化作重重枷鎖,前所未有的強大。
他亦只好妥協,只能勉強將幻想與現實兼顧。
而在被那顆子彈擊穿穿越后,他不止一次的從夢中驚醒,看見現在的生活感到一陣舒心,內心卻還是回蕩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空虛感。
是某種……想讓什么燒起來的感覺。
現在,等到一切真的到來時,他終于慶幸的發現,自己。
…………
“喂,你怎么了?”
等到李海默從夢中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上午。
抬頭望去,果不其然,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普普通通又非常熟悉的大臉,那正是他在這個世界的至交好友之一,白謙朗。
這個家伙看起剛剛從外面回來,想要和自己玩那套“睡的不好,起來重睡”的把戲。
李海默長嘆一口氣,伸出手將自己支撐起來。
而當他下意識的將左手伸向一旁,觸摸到的堅硬質感頓時讓他的心像淬火般的冷靜了下來,那臺游戲機像是現實般死硬,告訴他前幾天的東西絕不是什么假的。
于是他誠懇的對著好友說道。
“我沒事,你放心就好。”
“哦,那我去做飯了。”
白謙朗狐疑的看了李海默一眼,還是點了點頭,轉頭就走了。
作為一個良好的室友,會看人臉色的朋友,他有著朋友說什么就是什么的良好品德,絕不會無聊的多問幾句“到底咋滴了”的廢話。
“對了,你看新聞了嗎?”
“啊?”
白謙朗突然在廚房里大喊一聲,叫還沒睡醒的李海默有點摸不著頭腦。
“過兩天臺風要登陸了啊,據說是歷史最大,要不我們趕緊收拾細軟,跑路吧!”
“啊?!”
我們這里?徽城?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