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幾人由青揚領頭，來到老婆婆家的門口。青揚輕聲呼喚著老婆婆，“阿婆，我是剛才來找您聊天的人。您在家嗎？”連著叫了幾聲都不見老婆婆出來應答。青揚隨即拍了幾下門，只聽得門口有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不一會門便被打開了，映入眼簾的不是之前的老婆婆而是以為六七歲的小女孩。

朱虹卿對丹丹竊竊私語道：“該不會返老還童了吧？”

“說不好，畢竟我們什么都不清楚，一切皆有可能吧。”丹丹也謹慎地回答道。

“你們是？”女孩用門擋住身子，有些膽怯地小聲問道。

青揚上半身向前探了一下，“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門“嘭”地一聲關上了。女孩就躲在門后一動也不動。

“我，我怎么了？”青揚回過頭來向眾人問道。

“沒，可能她太小，又沒見過外人所以害怕吧。”丹丹對青揚解釋道。

朱虹卿取笑道：“這明明是你的問題啦，哪有壞人說自己是壞人的？你這么一說，別人當然怕了。”她向前一步，用手撥開門前的青揚，“看我的。”然后對門后的女孩說道：“小妹妹，不要怕，我們就是壞人。”

眾人全都看傻了眼，連續幾番四目相對，心中想的都是朱虹卿腦子里竟是些什么，和正常人根本不一樣。眾人都可以預料到門后的小女孩一溜煙跑掉的情景了。正當大家想要埋怨朱虹卿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眼前的情況讓大家有些摸不著頭腦。

朱虹卿本來還因為上午的事情耿耿于懷，想要出一口惡氣去嚇嚇這個孩子，但她也著實沒想到孩子竟然把門打開了。于是她問道：“怎么我說我們是壞人你倒開門了啊？”

女孩透著一股機靈地回答道：“我看你們是外來人，怕你們是壞人裝做自己是好人。這種壞人是最難對付的了，但你要是直接說你是壞人，那就好辦了，我們就可以直接談條件了嘛。”

女孩的思維方式也讓除朱虹卿以外的眾人哭笑不得。

“別笑了，”朱虹卿回過頭來挨個指著他們，“看看人家孩子，再看看你們，一個個的還不如個娃娃聰明。”

大家面面相覷，也只好暫且以成敗論英雄了，乖乖點頭承認。

“我們是來找住在這的一個老婆婆的。”朱虹卿對女孩說道。

“哦！你們認識奶奶啊，她在廚房呢，那里太吵聽不見，我就來應門了。”女孩指了指左后方廚房的方向，“既然你們認識，那就先進來吧。”

朱虹卿走在最前，一路跟著女孩，親切地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云秀！”云秀扭頭看向朱虹卿，“你呢？壞人阿姨？”

朱虹卿一臉尷尬地沖云秀說道：“哎呀呀，你看看姐姐長相這么年輕，雖然發育得好，但也不能是阿姨吧？”

云秀微微搖了搖頭，笑著回答道：“阿姨。”

朱虹卿想著，大概是小孩子需要美食來拉攏，于是從包里拿出一塊糕點，放在手里捂得溫了，遞給了云秀，“秀秀妹妹，來吃這個。”

云秀毫不見外地接過糕點，咬了一口，開心地說道：“謝謝阿姨！”

那一瞬間，眾人仿佛聽到了朱虹卿周圍的空氣被捏碎的聲音。

玄湖趕忙上前解圍，“小姑，你別計較嘛，你看我都叫你小姑，云秀叫你阿姨不也沒事嘛。”

“這不一……樣。”朱虹卿聲音低沉地說道。

丹丹走過來一把摟住朱虹卿的胳膊，“沒不一樣，人家年紀這么小，見面叫叔叔阿姨也正常嘛。”然后轉頭看向云秀，溫柔地問道：“是不是呀？”

云秀點點頭，“嗯嗯，是的姐姐。”

一瞬間，好似整屋的空氣都碎裂了。

朱虹卿看著玄湖，沒好脾氣地說道：“我說我不來，你非讓我來。你看！”

朱虹卿這么一喊，正好讓剛從廚房出來的老婆婆聽見。老婆婆看見朱虹卿一伙人先是一愣，但又看到云秀和這伙人有說有笑便放下了戒備。她慢悠悠地走向朱虹卿，“姑娘啊，怎么又回來了？”說完看向青揚，準備等他給朱虹卿翻譯。沒想到朱虹卿直接開口說道：“老婆婆我們有個不情之請，想——借住一晚。”

老婆婆本來還不愿意，但一想到朱虹卿和青揚也都是勤快的人，能幫忙做些事情，便點了點頭，“好，不過活可不能少干。”

朱虹卿敷衍地點了下頭，扭頭沖向其他人指了指老婆婆，表示早知如此。眾人捂嘴一笑，示意她答應下來。之后老婆婆就去廚房端菜了。

云秀走到朱虹卿身邊，用手指戳了戳朱虹卿的大腿，“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呢？”朱虹卿被她這么一問，好像沸騰的巖漿瞬間被澆滅了一樣，溫柔嫵媚地回答道：“姐姐叫朱虹卿。”然后分別指著眾人說道：“他叫白墨。玄湖。白丹。青揚。”

“你們的名字都好奇怪啊，很多字我都沒聽過。”云秀疑惑地瞧著朱虹卿。朱虹卿想了想，“可能是你太小，很多字你不認識吧。沒關系，現在不是認識了嗎？”云秀點了點頭。

這時丹丹沖玄湖使了眼色，示意玄湖隨她出門。玄湖心領神會慢慢走出了屋門。

“有點奇怪。”丹丹開門見山。

玄湖似乎沒有丹丹這般敏銳的嗅覺，沒有明白丹丹是指哪方面奇怪。“哪里奇怪，我覺得還好。”

“云秀不認識我們名字的那些字。”丹丹小聲地說著。

“這不是正常嘛，且不說她年紀小。就算是年紀大也不一定認識，畢竟我之前說過，這里很可能是與世隔絕的秘境，這些字在這里用不上，沒有被造出來，還是很可能的。你看她自己的名字就很簡單。”玄湖解釋著自己的看法。

“對，就是這里不對勁。”丹丹接著說道：“她不認識這些字，可以印證你的想法，這里確實與世隔絕。但你仔細回憶一下，我們進門之前。”

“進門之前？”玄湖思索著，“她確實有點奇怪，思維方式和小姑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不是說這個。”丹丹打斷了玄湖，“你用心思考一下。如果，這個地方就這么大，每家每戶都住在固定的地方，大家對彼此都很熟悉，甚至是知根知底。那么犯罪的成本則被無限拉高了，那么這個村子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壞人。既然沒有壞人和壞事，那么為什么還會存在這個概念，就像你剛才說的，既然沒有那些東西，自然不會出現那些字與詞。這兩點不是相互矛盾了嗎？”

玄湖恍然大悟，“我怎么沒想到這個問題，我開始只是以一個代入者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根本沒想到有些東西從根上確實是說不通的。對啊，她怎么知道什么是壞人。哪怕是青揚先說了，她如果不知道的話，應該會不理會，或者直接問什么是壞人。一個孩子如果連那些字都沒聽過，卻明白什么是壞人，確實有點奇怪。”說著看了一眼丹丹，“所以……你的猜測是？”

丹丹堅定地說道：“我覺得一定是有人給她說過什么。”

玄湖點了下頭，“那我們這趟算是來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