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一番討論之后，丹丹和眾人說道：“那我們的意見應該也達成一致了。日月神殿沒有入口是因為——入口都是表象。緣分與特殊性才是真正的紐帶與大門。說得再直白一些，只要我們心中有強烈的意愿與日月神殿溝通，那我們的心就能與其相連。或許這樣正是進入日月神殿的正確方法。”

玄湖明白地點了點頭；青昕、青揚雖然不是很懂，但也一時找不到其他方法，也跟著點了點頭；白墨見玄湖點頭，又想著是丹丹說出的辦法，自然也跟著點了頭；朱虹卿雖然聽得云里霧里、似懂非懂，但看到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點了頭，也跟著一個勁地點頭，好像自己聽得最明白一樣。

丹丹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好，開始吧。”

說罷玄湖、青昕、青揚同丹丹一起端正坐姿，輕閉雙眼，呼吸放緩，全身放松。白墨遲疑了十幾秒鐘，隨后便跟著做了同樣的事情。

朱虹卿一下傻了眼，心想：這到底是要干什么？一群人跟我這打什么啞謎呢？這么好玩的事情不帶上我哪行。不行，我得問個明白。

“白大哥，這是要做什么啊，你聽明白了嗎？”朱虹卿做賊一般的輕聲問道。

白墨心志堅定，竟沒聽到朱虹卿的詢問。

“白——大——哥——”朱虹卿又輕輕地問了一句。

這時玄湖沖朱虹卿“噓”了一聲，眼睛依舊緊閉著，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最后指了指天和地，調整回坐姿繼續重復之前的動作。原來玄湖早就猜到朱虹卿可能會聽不懂，故意先做做樣子，等到大家心神集中之后，單獨告訴她該如何做。

朱虹卿看著玄湖的提示恍然大悟。緊閉著雙眼，慢慢地她發現屋內的呼吸聲逐漸變小、變少，但是她不敢睜開眼睛，隨后慢慢地，慢慢地，屋內一片寂靜，她唯獨能聽到自己那逐漸減弱的呼吸聲以及變得越來越舒緩的心跳聲了。倘若她現在睜開雙眼，或許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因為屋內除她以外的所有人以及每個人的隨身行李都消失不見了。可惜的是她并沒有那樣做，她心中并沒有半分要分神的念頭，她的注意力越來越集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她心中越是煎熬，她便越是強打著精神堅持下去。之后過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樣子，她突然感覺自己飄了起來，縱使緊閉著雙眼，她依然能感受到灼目的白光向她噴射而來。

·

在她的眼前，無數的光影景象飛速地劃過：

光禿禿的太元星，突然有了云，有了雨，有了溪流，有了海洋。

陸地不停地運動著，有的分開變成了裂谷，有的聚合堆成了山峰。

一道道雷電劈擊著各處的流水。流水的深處是一個個細微的斑點，慢慢地，慢慢地，兩倍，四倍，八倍……無限地復制著。

太元星逐漸出現了綠色，海洋中也不再時一片死寂。

當一只魚兒艱難的爬到了陸地上，光影的速度從感覺上變得更快了。生命的種類開始變得越來越多樣，游的、跳的、爬的、跑的，它們彼此吞噬、聚合、重組、分裂，模樣越來越怪異，也越來越熟悉，后來天空中也不再是空空如也，森林里也時常能聽到歡呼雀躍。

猿猴試探著從樹上落到了地面。這時光影的速度簡直令人目不暇接。

這些猿猴開始聚居，身子也慢慢直立。他們開始捕獵、開始采集，開始學會用現有的樹枝創造火炬。他們開始游牧、開始耕地，開始用泥土搭建房屋從而告別穴居。他們開始發聲、開始游歷，開始用各種符號把想法來傳遞。

他們有了文化，他們有了工具，他們不再像野獸一樣，活著，只為填飽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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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景象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像一根根針一樣徑直刺向了朱虹卿。

“啊——”她大叫了起來，猛得睜開了眼睛。

“姑奶奶，別怕，我們都在呢。”朱虹卿的耳邊傳來了“久違的”聲音。

“小不點，這是哪啊？”朱虹卿對著青揚問道。

突然她的余光發現其他人也都在她的身邊，“你們都來了。這是哪啊？”

“日月神殿，我們成功了。”丹丹沖著朱虹卿說道。

朱虹卿長舒一口大氣，好似之前一個小時的疲勞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呼——太好了。唉，讓你們久等了。我之前都快聽不到你們的聲音了，然后我自己掙扎了好久好久，才成功的。”

眾人疑惑地看著朱虹卿，就好像她在夢游一般。

白墨不解地問道：“我們不是一起來的嗎？我也是剛來啊。就一眨眼，就聽見了你的聲音了。扭過頭來就看見你了。”然后又扭頭問玄湖，“我們難道不是一起來的？”

玄湖只當是朱虹卿迷迷糊糊說的錯話，畢竟她的感覺也可能并不準確。“小姑你肯定是分神了，我們是一起來的啊。別亂想了。”

朱虹卿雖然心里嘀咕，但一想到玄湖都這么說了，那真的可能是自己的感覺出現了問題。放下心來，開始環視四周。

眼前的景象令她大吃一驚：在漆黑的天空中，或綠或紫、或濃或淡的彩光像是一條條寬寬的絲帶一般緩慢地飄動著。腳下，是一望無際的、跳躍著的沙土，不只是被天空映照的還是本就如此，沙土的顏色也是姹紫嫣紅、靚麗非凡。

“這……這是日月神殿？哪里有什么神殿的樣子？日呢？月呢？什么都沒有啊。”朱虹卿沖著丹丹討問著，“哎不對，要是沒有日月，為什么這又這么明亮？”

“應該不遠了。”丹丹沖她微笑著，示意她不要焦急。

大家攀上最高的沙丘眺望四周，終于發現，在不遠的前方有一片綠洲，而綠洲邊上則是一座磚瓦搭建的宮殿，與周圍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眾人翻下沙丘，天上的彩光將他們的影子映照的極為纖長，也不知是因為來至此處的勞神費力，還是因為翻山越嶺的艱難困苦，一行人無一例外地覺得有些疲累。

好在綠洲就在眼前，一段時間后，眾人打開了宮殿的大門。

“很高興你能來到這里，噓，別出聲，我不是在用嘴巴和你說話，你也不是在用耳朵聽我說話。”一個陌生的、女性的聲音傳到了朱虹卿的腦海中。

朱虹卿看了看其他人，也都和她一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于是她在腦中同那個聲音對話。“你是誰？”

“我不能告訴你。”那個聲音溫柔地說道。

“你是太陽？不對，你是太陰？”朱虹卿皺緊了眉頭。

“我不能回答你。”溫柔依舊。

“既然又不告訴，又不回答的，那你為什么要和我說話？”朱虹卿在不解之余略帶一些不耐煩。

“我同所有來到這里的神族說話，未必是你，未必不是你。不過每位神族我都會相同地告誡一句話。”那個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始終是那么的溫柔和冷靜。

朱虹卿發覺出那個聲音沒有任何的情緒，于是虛心問道：“那你要告誡我什么話？”

“關于來這里的方法，你要保守這個秘密。關于我們的對話，你要保守這個秘密。否則，一旦有說出口的念頭，你將失去在這里的所有記憶。”冷冰冰的勸誡，一字一句地直擊朱虹卿的內心。

她堅定地點了點頭，余光里發現同行的一眾人也都在點著頭。

突然，聲音消失了，大家眾目相對，心照不宣，步入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