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一聲狼嘯,從城主府里躍出一道雪白身影。
許是得了自由,走為上計,他并不躍上刑妖場,而是想從人少的地方逃之夭夭。
“如果妖族跑了,或是傷了無辜,白玄王上,你不僅會被問罪,鬧不好還會給人賠命哦。”馮淥頗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
“多謝提醒。”白無絕紋絲不動,單手前推。
只見那白影還沒逃出多遠(yuǎn),就好像撞上了什么東西,反彈之力大到出奇,直把他彈回了刑妖場上,重重落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什么東西?”別說他不明所以,就是人們也沒看清白無絕到底做了什么。
“是截空術(shù)。”白無絕這種水平的獵妖,林沐自也不會放過細(xì)枝末節(jié),看得極為入心。
而且,她知道,白無絕其實是帝位,一招一式對于低一階的她都是寶典般的指引。
當(dāng)巽卻對爭勇斗狠不感興趣,刑妖刑妖,刑的是他同類,他的心情算不得多么興奮,還是繼續(xù)吃驪珠吧,這種圓圓的,剝了皮兒,里面白白的甜甜的果肉,實在好吃極了。
墨千痕攏著黑袍,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對面的胡全順和穆錦,則時不時拿眼角余光瞄他。
雷劍的注意力倒全在“白玄”身上,在那狼妖被逼回刑妖場后,毫不吝嗇地發(fā)出一聲:“漂亮!”
馮淥不料這個護(hù)衛(wèi)如此厲害,不禁看看那邊的黑袍子,撓撓頭,對兄長道:“那日沒見她身邊有這么個人啊!大哥,你給她下的帖,你可得負(fù)責(zé)打發(fā)嘍,最好捎帶著那個亡旗女人,一直送到黃泉地府去。”
馮濯眼皮都沒抬:“我有數(shù)。”
狼妖一跳而起,毫不遲疑,眼珠子當(dāng)即紅了,狂化!
他盯著立在身前的丑陋人類,皮膚上長出白毛,呼吸間寒霧繚繞,幾欲吹氣成冰,妖化!
白無絕前推的手掌緩緩翻轉(zhuǎn),既是一個“請”勢,也是迷蝶掌的起手式。
狼妖身軀一抖,濃郁的紫色元力浮顯出來。
果然是將位。
而在白無絕眼里,他不過一萬功值,既然城主府慷慨,她卻之不恭,收下了罷。
妖族也懂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狼妖算是妖族里智慧比較高的,他狂化妖化一完畢,就使將出所有力量,揮舞雙手,以鋒利如刃的爪子抓向了與他同立場上之人。
他揮手之間產(chǎn)生的勁風(fēng),毫無懸念定然刮蹭兩側(cè)臺子上。
胡全順好說,他身份光明正大,直接張開一道銀色元力,護(hù)在桌案前方。
“我去!我沒眼花吧?”
“王位?又一位王上?”
“快看!還有!”
勁風(fēng)刮到穆錦桌前,她風(fēng)情萬種地捋順鬢角碎發(fā)。
就在人們覺得美人兒要遭殃的時候,從她身后跳出來一名頭戴帷帽,黑絹遮了肩周一圈,故意不露臉的武者。
他懷里抱著一柄劍,跳出來之際,劍不出鞘,只將劍帶鞘往前一橫,便也是一道銀色元力。
“好家伙!”
“王位不稀罕了嗎?”
“媽呀!還有呢!”
狼妖另一只手揮出的勁風(fēng)直掃墨千痕,他有傷在身,且已然冒充了白無絕本尊,當(dāng)然不能隨意暴露。
當(dāng)巽只顧著吃,是指望不上他的。
墨千痕扣了扣桌面,林沐冷哼一聲,只好上前,銀色元力豐沛無匹,將勁風(fēng)盡數(shù)擋掉。
“四個王位了……”
“哪兒來這么多!”
“不會還有吧?”
有些人窮極一生都未必見過一名將位以上的高手,沒想到今夜,竟有幸見到了四個王位,怪不得人家能位列上賓,不談身份,只是這階位,就足以傲視群雄了。
人們一開始震驚、興奮,不過物以稀為貴,王位多了,他們便很快習(xí)以為常了,無數(shù)熾熱的眼神轉(zhuǎn)為平淡,紛紛望著雷劍那方臺子。
如果再出現(xiàn)第五個王位,估計人們也不會驚訝,頂多“哇,真的又有一個哎”,就完事了。
哪知!
雷劍身后的隨從集體慌亂,一下子沖上來八個,聯(lián)手推掌,集結(jié)的元力居然只是藍(lán)青之色!
宗位么?人們還是驚了,即便八人合力,人類宗位又怎能與狂化的將位妖族相抗?
雷劍本人沒想到坐在這個臺子上,并非僅僅享受尊榮,還得有享受尊榮的資格才行。
雖然他在連碧森林歷練過,但那時遇到什么危險,大多由他那死去的八個將位守護(hù)武者擺平了,說實在的,他所謂的歷練,除了眼界見長,實力還是在天字號長的呢。
但遇多了危險,他反應(yīng)也不慢,在八個隨從合力之際,他也抬起了手,紫色瑩然,展露出了自己的將位元力。
然而狼妖現(xiàn)已妖化加狂化,力量增幅,宛若王位程度,即便只是爪子刮起的勁風(fēng),雷劍擋或擋得住,卻免不了受些內(nèi)傷。
就在這時,林沐閃身,站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許是動作太過迅猛,桌上的酒壺倒了。
“你!”雷劍正盤膝坐著,衣擺兜住了酒壺,壺蓋松動,酒水濕了一身,那位置……不忍直視。
林沐扭頭一看,呃……
怪只怪他身前只有桌子,再往前就掉下臺子了,她不站他桌上,難道站他肩膀上才能替他擋災(zāi)嗎?
再說了,自己肯來救他,已是給了他極大的面子,這家伙最好感恩,否則她來的及時,也能撤的及時。
四個席位上的反應(yīng),白無絕盡收眼底,盡管穆錦沒有露出什么馬腳,但那半路殺出的帷帽男人,如果沒認(rèn)錯,便是當(dāng)初在逍楊道截殺她之人,也是歸心館跟紅風(fēng)紅月?lián)尵浦耍呛髞碛M(jìn)天字號未遂——墨連野的守護(hù)武者,樊捷是也。
謝家全員廢武流放,他也有幸逃過一劫。
能得樊捷保護(hù),說明穆錦與墨連野關(guān)系匪淺,白無絕不由得越發(fā)斷定,女殺手那聲“殿下”,指的就是墨連野了。
勁風(fēng)刮到了鼻尖,白無絕澄清腦海,目光一沉,迷蝶掌影層層疊疊鋪滿整個刑妖場。
“好掌法!”雷劍從林沐裙子后頭觀戰(zhàn)喝彩。
林沐瞪他一眼,回到墨千痕身后。
一階之差,力量懸殊便是天差地別,狼妖連哀嚎的機(jī)會都沒有,被白無絕一掌劈中,化為黑煙。
好利落!
好短暫的一戰(zhàn)。
短到人們眼睛都還沒追上白無絕的動作,就已經(jīng)鳴金收兵塵埃落定了。
可那是狂化加妖化的將位妖族啊!刑妖場的作用是什么?說得好聽,滅妖威,揚武風(fēng)。說不好聽,其實就是將位以上妖族實力太強,人們只能趁著妖朔之后的虛弱期才能將之擒住,卻無力擊殺,不得已公開刑妖,車輪戰(zhàn)之,就算請來了實力高強者,那也得好一番鏖戰(zhàn),眼下這算什么?
大人打小孩兒啊?
有點欺負(fù)妖的意思。
一萬功值,到手。白無絕此刻的想法多少顯得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