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北國
- 從地球來的超人
- 阿爾法2398
- 4485字
- 2022-04-03 07:54:56
又過了一段時間,陽光的傷勢已經基本好了,除了有時的胸悶。這一天,大壯來看望陽光時帶來了一個不尋常的消息,矮人同北方軍的戰爭在北北城又爆發了,現在應該叫北國軍。這個消息令陽光感到困惑,矮人軍隊已經被陽天通過飛龍傳播的病毒削弱了很多,怎么這么快就恢復了實力又同類人開戰了呢?陽光懇求大壯打探關于矮人的更多消息,大壯利用他傳信家丁的身份很快就打探到了更多的消息。矮人軍隊染上瘟疫從大東國都城撤退后一度在矮人國內部引起了很嚴重的混亂。根據傳言,其實在瘟疫發生前,一些混亂就已經出現了,一個能飛翔的小圣山出現在皇宮里并掠走了很多皇子和老師。這兩件事使矮人認為這是天神對他們的懲罰。可是就在不久前,被掠走的那些皇子和老師又回到了皇宮,他們說是被一個老年類人掠走的,那個類人仿制了一個小圣山又使用了一些魔法把他們掠走,絕非天神來懲罰他們。這對矮人是很大的鼓舞,他們又恢復了士氣,于是他們又集結了一支部隊。因為先前染上瘟疫的矮人部隊行動緩慢,還沒有到達矮人國首都地區,高層命令他們不要接觸其他矮人,讓他們按原路返回,命令那些還沒有完全喪失戰斗力的士兵從北面繼續進攻北北城。他們命令新組建的部隊從西面進攻北北城,他們現在已經不能利用飛龍了,但是因為隔離得好,還有一些陸上的恐龍可以利用。現在北北城的壓力挺大。陽光知道這背后的原因,當初陽星只是麻醉了那些皇子和老師,使他們昏睡,幾十天后他們蘇醒并逃回了首都。他感嘆形勢變化得太快、太出乎意料,也感嘆矮人頑強的戰斗精神。這也開始讓他思考是否去北國。
但是突如其來的危險使他沒有再多的時間去思考和猶豫了。有一天上午,馬廄里來了三個人,一個是頭領,另兩個是隨從。他馬上認出了那個頭領,他正是以前五河市場里小飯店的老板。那個老板現在穿著打扮華麗富貴,神態飛揚跋扈的樣子,以前那隨和的、總是掛在嘴邊討好別人的微笑不見了,他現在看起來陰險狡詐。陽光在前一天聽說今天會有別處的一個莊園主來參觀莊園,但絕沒有想到是他。老板也認出了陽光,他先是一驚,然后露出一絲難為情的樣子,這絲愧疚只是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陰險狠毒的眼神。這眼神令陽光恐懼,他馬上避開了老板的目光。看著老板轉身離去的背影,聰明的陽光馬上想到了原因,也意識到了危險。當初在他離開五河市場時,他把所有的錢都給了老板,讓老板代替他繼續幫助市場里的窮人,但是很可能老板用這筆錢買了莊園,所以才露出了一絲愧疚的表情。但是老板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應該產生了殺人滅口的念頭,所以很快又露出了狠毒的神情。現在的陽光并非當初在五河市場那時的陽光,他已經初步了解了人性中的陰暗面,已經能嗅出危險的氣息。歷經過生死與磨難的陽光努力告誡自己要冷靜。直覺告訴他,他必須要離開這里了,在老板回來馬廄前得離開這里。去哪里呢?他想到了北國,他之前就想過北國,但一直沒有下決心。那里是防務大臣和少帥的地盤,他們和財政大臣那派是對立的,而且他們同矮人的戰爭又開始了,他可以幫助類人擊退矮人。但是他曾經把少帥誤打成重傷,少帥性情直率暴躁,是不會放過他的。但現在看來,北國是唯一的去處了。
他知道在鄰近莊園的邊上有一條南北走向的大道通過,在那里有一個車站,每天會有不少馬車在車站修整,他可以搭上一輛向北行駛的馬車,如果幸運的話,馬車會一直行駛到大東國北方的邊界城市,然后再想辦法穿過邊界,到達北國。他聽大壯說過,大東國同北國關系不好,大東國已經封鎖了邊界,不讓人口和物質到達北國。但只要到達了邊界,總會有辦法的,經歷過幾次磨難的陽光已經變得自信起來。可是現在有一個關鍵的難題,錢。馬車到達邊界城市要好幾天的路程,可能中途還要轉車,路費應該會不少。但他現在身無分文,他之前在莊園的辛苦勞作只能勉強維持他在這里的吃住,根本沒有工錢。他想起來了他在類地球的初期有幾摞厚厚的錢幣,那一摞最大面額的紙幣,一張就能買一幢房子,要是能留下來一些紙幣就好了,哪怕幾張小額的也行。想到這些,他心里苦笑了一下。然后,他想到了藏在他床底下的那筆錢。但他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羞恥感。他怎么能動那筆錢呢?那是羅鍋治病養家的錢,是大壯對羅鍋多日來辛苦照料自己的報酬,羅鍋對他信任才把錢放在他這里,認為他的地方更安全。大壯和羅鍋對自己無比信任,他們三個人都是善良誠實的好人,大家彼此都非常信任,他怎么能偷偷拿走這筆錢呢?怎么能有這樣的想法呢?他能感到他的臉因為羞愧而發熱變紅。他在地球上生活了二十三年,在類地球上也生活了很多天,他從來沒有想過偷竊,更何況是從同他一樣善良誠實的好朋友那里偷竊。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經歷如此強烈的羞愧感覺,就如同他第一次在五河市場經歷了強烈的自滿,在南方要塞第一次經歷了強烈的悲痛,在森林里第一次經歷了絕望......
在這強烈的羞恥感消退了一些后,陽光又開始重新思考這個關鍵問題,從哪里能得到錢。他首先想到了大壯,他在這個星球上最親密的人。大壯應該會給他錢的,但是大壯不在身邊,現在形勢緊急。他想到了莊園管家,管家很有錢,但兇狠、粗暴、吝嗇,是不會給他錢的,而且很可能現在老板已經告訴管家來抓他了。他又想到了一些心地善良的工友,但他們也很貧窮,這筆錢對他們來說不是小數目,而且他們都應該需要時間來籌集這筆錢,他無法等待,他必須得馬上離開。正在他努力想辦法,不知所措的時候,馬廄外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這讓他非常驚駭,他害怕是老板和管家過來抓他,但進來的是幾個來莊園的訪客。為了掩蓋他的慌張,他格外賣力地安頓訪客的馬匹。他想他不能再呆在這里了,他必須馬上離開,即使沒有錢,到了車站再想辦法。等那幾個訪客離開馬廄后,他立刻沖出了馬廄。
那排他和工友住過的破舊的茅草屋就在馬廄旁邊,他路過時放慢了腳步,不住地扭頭看。那里藏著他曾經的屈辱、絕望、友誼、重生、希望,這排茅草屋必將終生烙印在他的腦海里,尤其是這里蘊含著偉大的友誼和新生。他戀戀不舍地走過了這排茅草屋。一個念頭突然劃過腦海,偉大的友誼,如果我向羅鍋借這筆錢,告訴他原因,最終是為了拯救整個類人社會的偉大事業,他應該會借給我吧,嗯,是的,他應該會的。這個想法讓他興奮。他停住了腳步,回頭再看茅草屋。他感到這個粗糙破敗的茅草屋看起來更象金碧輝煌的堅固大廈,散發著萬丈金光,這里蘊含著整個類人世界的未來和希望,它可能也會影響到宇宙的未來命運。想到這些,他變得更加興奮了。他感到自己跳出了這個莊園,跳出了這片地區,跳出了東土,在太空中俯視這個星球,又看向那遙遠的星河,他為自己突然能看到一個大格局、能想到一個遼闊的時空而激動。
他又走回了茅草屋,來到了他的床前。那個床實際是一個長方形的坑,坑被稻草填滿,表面的稻草已經發黑,還散發著臭味。他扒開了坑中間的稻草,看到了那一小袋硬幣。羅鍋那忠厚老實的面龐浮現在眼前,接著是憨厚粗獷的大壯的臉,他們會怎么想我呢?他們一定會非常傷心吧,他們以后再也不會相信朋友了吧,內心的煎熬使他無法拿起那個小袋子。突然,他聽見有人進來,他驚慌失措地把一些稻草又填進坑里。進來的是一個經常欺負他的工友,來屋里拿工具,工友詫異和懷疑地看著他。幸運的是屋外的喊聲把工友叫走了。陽光被驚出一身冷汗,渴望生存的本能警示他,他必須得馬上離開了。同時,他還想到了趕快留下一個紙條,他是能寫一些大東國字的,大壯也是識字的。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在這個破舊的茅草屋里根本沒有筆和紙張。但是他得留下來一些什么,希望大壯和羅鍋能想到他是迫不得已才拿了這些錢。情急之中,他想到了留下來一些頭發,這是他身上僅有的能留下來的東西。因為他想起來了,在地球上的一些地區,古代的人們非常珍惜頭發,那是來自于父母的,要好好珍惜,輕易不會剪下來。雖然他沒有聽說過類人有相似的傳統,但他希望大壯和羅鍋通過頭發能想到,他一無所有,只能留下來頭發表示形勢緊急和愧疚的心理。陽光拿起了那小袋錢,用農具割下來一大片頭發放在床下,再用稻草蓋上,他發誓以后會成千上萬倍的奉還。
在車站里,陽光焦急地等待著向北行駛的馬車,他害怕有人從莊園追過來。不久,一輛向北行駛的馬車停在了車站外,剛好這輛車要行駛到大東國最北邊的城市,陽光交了錢,迫不及待地上了車。馬車行駛了一會兒,陽光看不見車站了,他提著的心才放下來。他打量了一下車里的人,車里除了他還有7個人,車子中間放著一些包裹,看起來象貨物的樣子。車里的四個人或靠著或半躺在座位上睡覺和打盹,另外三個人沒有睡覺,他們坐在一起,玩著賭博的游戲。陽光剛才神經過于緊張和激動,這讓他現在很疲憊,加上車子的顛簸,靠在座位上他很快就睡著了。睡夢中他感覺身體兩側有擠壓感,他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令他驚訝的一幕。先前玩游戲的兩個人把他夾在了中間,他抬頭,看到了他們兇狠和輕蔑的目光,他還感到有一把刀抵在了腰間。陽光意識到,糟糕,被搶劫了。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已經經歷過了幾次生死危機時刻,這個搶劫并不算什么,只要他們不把他推下車就行。另外,他身材矮小,在莊園里也經常被欺負和嘲弄,已經習慣了。果然,那兩個人只是從他身上拿走了剩下的不多的硬幣,他們回到了以前的座位,嘲諷和輕蔑地看著他。陽光心里哀嘆了一聲,看來發展類人社會還要解決很多問題,不僅在科技上,而且在品德和道德上。
現在北半球正是初冬季節,外面是翠綠和黃褐色交織的田野,不時傳來鳥兒清脆的叫聲,今天陽光明媚,微風吹在身上并不是很冷,卻帶來清爽和淡淡芬芳的氣息。陽光深吸了一口氣,他希望這是通向自由之路,駛向類人解放之路。他感嘆,在這幾個月里,他經歷了太多的磨難,幾次生死危機,如果在這條路的盡頭他能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這些磨難都不算什么。一些磨難來自于公主,還有老板,是以前他最愛的人和最信任的朋友。他想起了小時候在地球上學的一句古文,最親密的人也可能是最危險的人。他越來越覺得類人和古代的人類都很復雜,也很有趣,自己以前是太天真和簡單了。他很快又想起了自己最親密的朋友,大壯,還有照顧自己很久的羅鍋,他們現在已經發現了錢被偷了吧,他們會怎么想自己呢?他們現在一定很傷心吧,愧疚感使他心痛不已,他內心掙扎著,努力不去想這些。
他感到了饑餓,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唯一一塊粗糙的食物大口地吃起來,他也希望食物能幫助自己忘記啃噬心靈的愧疚感。一只小鳥落在了他旁邊處的車沿上,可憐楚楚地看著他大口地咀嚼。陽光想起了小時候在地球上同鳥兒一起飛翔時的情景,那時候人類把所有的動物看做朋友,還經常幫助它們。陽光掰下了一小塊食物喂給小鳥。很快,又有一只小鳥落在旁邊,陽光又掰下一小塊食物。這招來了更多的小鳥。他索性不吃了,把手里剩下的食物掰成很多小塊,一一喂給降落在旁邊的小鳥們。車里的類人都好奇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那個搶劫他的類人把錢袋遞給了他,問,你要去哪里?這三個類人很快同他成為了朋友。他們經常從大東國走私貨物到北國,這次也是帶了很多貨物。他們認為陽光心地善良,值得信任,想讓陽光也加入他們的走私行列。陽光謝絕了他們的邀請,他挺感激他們的信任,但他更感到欣慰和發自內心的歡喜,這讓他看到了希望,人性中的希望,也是類人未來進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