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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麻虎

  • 夢中蕉
  • 作家y6KH1u
  • 4314字
  • 2022-03-16 18:50:15

谷中有些寂靜,只有小狼的聲聲哀鳴。

水云升看著擋在面前的書生,臉上流露出一絲怯意,“這位先生,我乃本地人,打獵偶然路過此地,就不妨礙先生做事了。”說著緩緩移動身體,向著當初掉下的那道山崖走去。

書生面帶譏笑,看著水云升離去,卻毫不阻攔。“啪”的打開一把折扇,輕輕扇動,饒有趣味的看著水云升一點點向上爬去。

抓住崖間伸出的雜樹,水云升慢慢向上攀爬,眼角警惕的瞟著那兀自賞玩折扇的書生。

爬至一半,書生抬頭看向水云升,嗤笑道:“我可是允你離開了?”說著用手指在扇面上寫了一個字,輕輕一彈,“惑。”

從扇面中飛出一個黑字,正是那個“惑”字。字快速變大,等飛到水云升身前,已是一尺多長。

“惑”字在水云升頭頂飛速旋轉,書生手指微動,字沒入水云升身體消失不見。

水云升神情一僵,眼前景像如同碎裂了一般。恍惚間,自己已躺在一個溫軟的床上,身邊擺滿美食佳肴。身旁溪水叮咚,無盡的美酒匯成小溪,流淌于身旁。

陣陣慵懶之意傳來,大口吃著觸手可及的食物,喝著甘醇清洌的酒水,人生好不快哉。

書生看著水云升從崖上掉了下來,不屑的走過去拎了起來,口中譏笑道:“本地人又如何,照殺不誤。暫容你多活些時間,說不得呆會還要讓你探路。”說著拖著水云升回到洞口,依舊搖頭晃腦看起書來。

過了一會,洞中突然傳來一陣慘呼聲。書生忽的站起身,臉色凝重,看了看仍昏迷不醒的水云升,轉身向洞中沖去。

很快,洞中傳來書生驚懼的叫聲,聲音凄厲,全然不似人聲。

書生的身影從洞中沖出,與方才風流倜儻的模樣相比,好似全然換了個人。

書生臉色灰敗,身體變的瘦骨嶙峋。待出的洞來剛跑幾步,兩條腿咔嚓一聲斷裂開來。仔細看去,書生的腿已是皮包骨頭,血肉蕩然無存。

書生慘嚎著,用雙手向水云升爬去,臉上的肉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不知有什么東西在其體內,正在大肆吞噬血肉。

看到水云升,書生爬的快了些。他本身就具枯榮異能,方才能破開石壁,也正是使用了其神通。

因著這種本領,書生可以汲取活物精元,此時倒是勉強可以與體內怪物稍稍抗衡。若能吸取到水云升的精元,說不得還能茍延偷生。

眼見距離水云升越來越近,從洞中又竄出一具黑乎乎的東西,正是方才被帶進去的母狼。母狼此時已瘦的脫形,渾身狼毛脫落,形如骸骨。

母狼沖出后,拼死咬住書生,阻止其再向前一步。

眼見母狼體內也有那種吞噬血肉的怪物,正從母狼口中鉆入自己體內。書生驚駭欲絕,用力捶打母狼,試圖擺脫其糾纏。

正僵持不下之時,水云升晃晃悠悠站了起來,晃晃頭。書生驚異的看著水云升,聲音沙啞,喘息著問道:“為何,為何你能從幻境中醒來。”

水云升看著書生,一臉懵懂,茫然以對。眼見水云升神智不清,雖然不知為何其會自行醒來,但眼下自己的危境還得靠其幫忙。

書生趕緊說道:“小兄弟,這只惡狼是邪靈,方才在洞中暴起傷人,快將其砍死。出去后,我自會重重酬謝,若不然,我二人都會喪命于此。”

木然的點點頭,掏出了插在腰間的柴刀,水云升搖搖晃晃走向倒在地上的母狼。母狼已是瀕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是雙目中仍有一絲靈光,正死死盯著小狼的方向。

路過書生時,水云升忽然折身,一刀砍向書生的脖頸,用力之大,以至書生一聲不吭就當場斃命。猶不放心,水云升又連砍了七八下,生生將其頭顱砍下方才罷手。

書生的頭滾在一旁,雙目圓睜,一臉不甘。水云升將刀在土里蹭了蹭,嘟囔道:“話真多,沒聽過說書人講的故事嗎,話越多死的越快。”

雖是第一次殺人,但水云升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干脆利索。

看了看身旁眼中靈光漸黯的母狼,水云升將小狼抱了過來,放在其面前,“放心,我會把它養大的。”

母狼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小狼,目中靈光散去,咽下了最后一口氣。一縷黑煙從母狼和書生身上飄出,似乎是害怕陽光,迅疾轉歸山洞之中。

水云升長嘆一聲,母狼早已油盡燈枯,只是不放心幼子,才撐到這個時候,這份舐犢之情著實讓人動容。在谷中用刀挖了個坑,將母狼葬于其中。

走到那處黑黝黝的洞口,水云升靜靜看了片刻,洞中寂靜無聲,絲絲黑霧如蛇信般在其中吞吐。水云升掉頭離開,看都不再看一眼。

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飯,如此厲害的三人俱已命喪其中,自己貿然進去,豈不是老龜進廚房,嫌命長了。

將小狼揣在懷里,水云升翻找著書生的尸骸。掀開已經有些腐爛的衣服,不禁吸了一口氣。

尸骸身上的血肉已經蕩然無存,這洞中到底有什么古怪,竟然如此厲害。用刀扒拉了一下,水云升找到了一枚令牌,上面有一個大大的“靈”字。幸運的是,那柄扇子還在書生腰間。

這把扇子能將水云升制住,想來也應是不俗的寶物。打開來看,折扇玉白骨架,扇面一側畫有一副山水,一老翁藜杖草屐,巍冠博帶,正行走在蜿蜒山路之上。

水云升將扇子收好,匆匆爬上谷口的崖頂。這地方邪門的很,還是早些離去為好。

回到寨中,將小狼安置于自己的小屋。嗷嗷待哺的狼崽在地上爬來爬去,不時用粉嫩的鼻子拱著水云升的衣服。水云升既高興又發愁,終是有個伙伴陪伴自己,愁的是如何將這個小家伙養大。

看著一身銀白的小狼,水云升給它起了個麻虎的名字。著手織了個籮筐,每天一早,都要背著麻虎,四處去討要一些奶水哺育麻虎。只是這終不是長久之計,小狼經常餓的嗚嗚亂叫,在水云升身上亂拱亂嗅。

正一籌莫展之時,水云升忽然想起,當日朱不展在破廟中救下自己時,身旁的朱淺畫抱著一只羊羔。既然有羊羔,那肯定有正在哺乳的母羊。

一拍腦袋,水云升匆匆趕往朱不展的宅邸。雖然朱不展幾次相邀,但這還是水云升第一次前往朱家。

朱不展的宅邸位于寨子南邊,是大風寨難得的磚瓦之墻。紅松材質大門,上面還掛著兩個紅燈籠,與其他人家的黃泥墻、木柴門相比,顯然規整不少。

水云升輕輕敲了一下門,并無人答應。又敲了幾下,等了半刻,仍毫無動靜。

后退幾步,左右看看,一個加速,水云升爬上了墻邊的一株松樹,向院中看去。

朱不展的院子并不是很大,正房三間,還有東西兩側廂房。院中一株云松,虬曲蒼勁,宛如華蓋。正屋前還栽有幾株此地難見的毛竹,簌簌作響。東廂房的屋前,卻是晾著幾件女孩的衣服。

看看沒人,水云升跳下墻來,沿著朱不展的院子向后走去。院子后面是一片園子,周圍用一圈木籬笆圍著。

叮鈴鈴,一陣清脆的鈴聲傳來。沿著籬笆,一只白色的母羊正沿著籬笆緩緩走來,脖子之上掛了一個鈴鐺,一路行走,鈴鐺聲不斷。

身后有一只小羊羔,毛色潔白,長著一對剛冒出的嬌嫩犄角,正蹦蹦跳跳,不斷挑釁著沿途的籬笆。

水云升眼睛一亮,這正是那日朱淺畫所抱的小羊。

“胡髯君,莫亂跑,快與我回家。”清脆的聲音響起,從籬笆后走出一個小姑娘,正是朱淺畫。只見她面色緋紅,若三春之桃,挺秀的鼻翼上掛著一粒晶亮的汗珠,手中執著一根樹枝,正急急趕來。

看到水云升,朱淺畫愣了一下,低頭垂目,退了兩步,卻又放心不下那兩只羊,只得站在原地不動,低頭垂目,雙手緊緊抓著樹枝。

水云升見狀,走也不成,留也不是,僵持了幾息。忽然抓住那只母羊,伸手將小羊抱起,送到了朱淺畫面前,“先生不在家嗎?”水云升覺著有些難堪,找了個話頭。

朱淺畫款款斂衽一禮,“多謝。爹爹今日出去了,說是籌劃書院的事情,可是有事尋他?”將羊羔抱過,輕輕撫摸,看著水云升的亂發眼角含笑。

水云升撓撓頭,看了一下正在二人身邊徘徊的母羊,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倒不是非得尋朱先生,此事你答應即可。”

“嗯?”朱淺畫瞪大眼睛,歪著頭好奇的看著水云升。

“是這樣的,我在山中撿了一只小狼,尚未斷奶,瀕臨餓死。”水云升指了指母羊,“與你換些羊奶可好,免的小狼夭折。”

狼喝羊奶,這是何等的畫風,朱淺畫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若真是小狼,我自無意見,只是怕小狼驚著了羊。”

看她有些意動,水云升趕緊說道,“我可以幫著擠奶,不讓小狼過來,免得母羊反感。”

朱淺畫想了想,“那倒是可以,反正這個小壞蛋現在已是不怎么喜歡吃奶了。”輕輕拍了拍懷中有些躁動的小羊羔。

水云升大喜,“那你是答應了,放心,以后這兩只羊的草料我包了。”

朱淺畫接在手中,沖水云升笑笑,“請隨我來,待我擠些羊奶,今日即可帶回。”說著返回院中,不一會兒拿了一個小陶甕出來,在母羊身邊蹲下身子擠奶。

朱淺畫專心的忙碌著,白色的奶水噴射而出。水云升搭不上手,只得蹲在一旁靜候。

女孩柔美如玉的雙手翻飛,晶瑩肌膚在陽光下越發清靈透徹。

“給。”朱淺畫的聲音打斷了水云升的胡思亂想,“以后每日卯時來取即可,我自會提前放在門前。”

水云升趕緊接過,連連道謝,一不小心腳下打轉,險些摔倒在地。

朱淺畫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意識到失態,趕緊捂住了嘴。

水云升難得老臉通紅,幾乎是落荒而逃。

從這一日開始,水云升每天都要去朱淺畫家里取走一罐奶水,然后牽走拴在一旁的羊,帶到坡上吃草。

有時候,水云升也會在朱家門口擺上一塊自認為十分漂亮的石頭,或是好玩的物件。二人漸漸熟悉起來,畢竟寨子里正人不多,朱淺畫平日里玩伴甚少,有了水云升陪伴,倒也是活潑了不少。

這些日子,水云升發現寨子周邊的陌生人多了不少。有時還會看到精悍的蒙面騎手馳過,目露兇光,似乎是在搜尋什么。

馬在星落原上是管制之物,只有官軍方可使用,這些人看樣子也不是官軍,自然是盜匪之流。

不過這些人路過寨子卻不滋擾,從不入內。寨中人初始有些緊張,漸漸也習慣了起來。

水云升眼尖,有一次偶然看到一個騎手的腰間露出一個令牌,上面的字與自己從書生處得來的完全一樣。

心頭微凜,水云升這些日子就呆在寨中,一心幫著烏犍做木匠活,不再邁出寨子一步。

烏犍這些日子沉默不少,時常眉頭緊蹙,顯然心中有事。水云升曾試著打聽,烏犍只是笑著摸摸他的頭,說大人的事情自有大人解決。

有時候,張鐵匠也會到烏犍家里來。張鐵匠同樣是大風寨議事堂五執事之一,平日里只是窩在自己鋪中,主動來訪倒是少見的很。二人在屋中低聲商議,有時張鐵匠會按捺不住,聲音大了起來。

水云升只聽到一兩句,“這樣會害了寨子的。”剛想細聽,烏犍卻輕輕安撫鐵匠,再聽不到二人商議什么。

這一日,水云升幫烏犍鋸完木頭,閑著無事,在寨子里溜溜達達,手中不停把玩著那個令牌。這上面的字專門請教了朱淺畫,就是靈族的意思。為此,朱淺畫還專門送了水云升一本《小雅》,教他一個個認識上面的字。

不知不覺間,水云升走到了寨門口。從遠處的大路上走來一名男子。男子神情陰鷙,長著一雙吊角眼,兩塊顴骨又高又尖,顯的心事重重。

男子與水云升擦身而過,待走出十幾步,豁然轉頭,幾步沖了上來,一把掐住水云升的脖子,將其拎了起來。

“此令牌從何處得來,令牌主人呢。”男子聲音低沉,惡狠狠問道。

水云升臉憋的通紅,雙腿不斷踢打,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男子將水云升往地上一扔,威脅道:“小兔崽子,老實說來,否則今天要了你的命。”

水云升勻了兩口氣才緩了過來,眼前這個男子自己并不認識,為何要將自己拿下。

腦中忽然閃現出那奇怪的“靈”字,心中恍然,這些人定然是屬于某個組織,眼前這男人說不得也是組織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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