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朕終于穿上女裝
- 丞相,你今天寵我了嗎?
- 古點
- 3614字
- 2022-03-11 17:01:19
元宵節(jié)即將來臨,朕與眾位愛卿商議著假日活動,最后敲定正月十五那天罷朝一日,所謂的宮宴今年就不打算舉辦了。
“皇上,我知道民間有一個好去處!每逢佳節(jié),留仙河便有人放河燈做燈籠許愿噢!”李菲兒一說到好玩的地方,便興高采烈地圍在朕的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朕瞧著她每隔一天就換一套裙裳,心中無比艷羨。今日見她換了一條新的彩袖藍褂,笑盈盈地立在眼前,朕忽然萌生一個想法,若是這衣裳穿在朕的身上,那么朕會不會比她好看一點點?這么多年來,朕身上穿的衣服無一件不是黃色,朕討厭這種顏色,卻又不得不穿著,以昭顯朕的尊貴身份。
這么想著,于是朕絞盡腦汁地思忖一個理由來。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朕抬眼對李菲兒道:“今晚的夜街定然很熱鬧,朕怕你我二人都走散了,所以,朕便犧牲自我,換上女裝陪你出門吧。”
李菲兒瞪大眼睛:“皇上換上女裝就不會走散了嗎?”
朕摸摸她的頭,一臉堅定:“是的,朕要保護你嘛!你想想,朕和你若是牽手走在大街上,怕會有人指指點點。倘若朕換上女裝,扮作一名女子,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與你牽手同行了嗎?”
朕循循善誘,活像故事書里欺騙羔羊的狼外婆。
李菲兒眼睛一亮,隨后又紅著臉垂下頭去,聲音柔柔細細:“原來皇上這么想要牽菲兒的手呢……”
朕噎了一下,無言以對。
當(dāng)夜幕降臨時,朕從檀木箱里翻出一套水紅色的衣裙。
燈光下,光滑的綢緞散發(fā)著珍珠似的柔和光芒,淡紅淡紅的裙裾繡了一圈密密麻麻的水晶珠,束在腰間的乳白色紗帶,鑲著珍珠掛墜,袖口和領(lǐng)口上,繡著的云紋蘭花精致華美。
朕輕輕地摩挲手中的衣裙,視若珍寶。朕恍惚記得,這件散花如意羅煙裙是三年前及笄時,父皇命人從千里異域送來的。他當(dāng)時面帶愧色,對朕道:“阿籬我兒,父皇對不住你,如今你以男裝示人,這輩子也不知何時才能恢復(fù)女兒身。這套裙衫,便作為你今日的及笄之禮吧。倘若哪一天,你有機會穿上這件裙衫,父皇相信,這世間的風(fēng)華,唯有朕的阿籬無人能及。”
想起當(dāng)時他的眼神透露的驕傲,我忽然感到一陣心酸,驀然紅了眼眶。
到達城門時,朕便在馬車內(nèi)將散花如意羅煙裙換上,然后對著鏡子綰了個簡單的發(fā)髻,插上兩支銀絲梅花簪。
“皇上,李小姐已在亭前等候了。”小桶子壓低聲音說道。
朕伸手抹平寬大的衣袖,撩開車簾瞥見外頭熙熙攘攘的人群,聽到各種小販的吆喝聲,朕沒來由地有些緊張。
直到聽見李菲兒的催促,朕才斂了斂心神,遲疑地拉開懸掛在馬車前面的布簾,然后探出一只鞋尖,再緩緩走下馬車。
朕微微皺眉,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走著路,怎么看怎么覺得女裝穿起來竟是如此麻煩,連走路都不方便!朕放下裙擺,抬頭向李菲兒看去,還沒等朕開口說話,便聽到周圍一陣陣的咝咝的抽氣聲。
朕僵了一下,不自在地扭扭脖子,怎么覺得周圍的人的目光全都往朕這邊瞧來了?他們眼神呆滯,只一個勁兒地盯著朕。
朕拉了拉李菲兒的袖子,哪知道她也呆住了。
半晌,她才結(jié)巴著開口:“皇……皇上,您真是比女人還要漂亮!”
朕額角一抽,我不就是個女人嗎?
朕不顧他人打量注視的目光,便拉著李菲兒前往留仙河。李菲兒一路上都是紅著臉的,目光一直落在朕與她交握的手上。
一路上燈光璀璨,四處張燈結(jié)彩,路旁叫賣的攤子散發(fā)著肉香。朕望著滿天的燈籠火把,心里真摯地祈愿,假若能趁早擺脫皇位,恢復(fù)真身,就是折去我十年的壽命我也愿意!
“姑娘,買個面具吧!你瞧,這張鳳凰紫金的半邊面具與你多么匹配!”
李菲兒一瞧見好玩的東西,便興奮地吵著要買。
朕也覺得新鮮,同時買了兩個,一個是鳳凰,一個是金蝶。
我倆戴上之后,便穿梭在人群里,宛若游戲人間的精靈。
忽然,一人迎面而來,朕就這么直直地撞上去。溫?zé)崆覄偨〉男靥牛薇蛔驳醚勖敖鹦恰k尢ь^怒目而視,正欲大開罵戒,卻被那人的面容驚住了。
金……金遠羽?
怎么上個街還能遇上?朕真是欲哭無淚,隨即又想到朕現(xiàn)在戴著半邊面具,估計他一時半會兒認不出朕來,于是朕便稍稍放心。
“姑娘可無礙?”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月光下,他俊美中帶著點邪魅的容顏瞬間讓周圍的一切黯然失色,燈火的映照,更為他完美的面容增添一絲魅惑。
倘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恐怕是抵擋不住他的美色。不過對象是朕的話,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朕抿著唇,只搖了搖頭,不敢輕易應(yīng)聲,就怕被這難纏的皇叔認出來。
朕拂了拂衣袖,假裝若無其事地從他面前走過,然而,還沒等朕跨出三步,手腕猛地被人從身后拉住了!
“金籬?”他語氣輕柔,卻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確定。
朕心頭暗惱,不由得捏著嗓子答道:“哎呀,公子快放手!你認錯人了,我娘還等我回家吃飯呢!”
他忽然傾身過來,嘴角噙著那抹謔笑,一如初見。他附在朕的耳邊,輕笑道:“你就是換做女裝,我也能認出你來,你就別狡辯了。”
朕氣極,回頭咬牙切齒道:“我說公子認錯人就是認錯人了!快放手,不然我叫人了!”
他笑得更歡了:“你叫吧你叫吧,只要你丟得起這個人。”
朕似想到什么,忽然朝他展顏一笑。瞧見他一瞬間的呆愣失神,朕驀然扯開嗓子在街上大喊道:“南陽王在這兒呀!南陽王……”
自打朕第一句出口,街上行走游玩的女子,不論已婚或未婚,全一窩蜂地擁了上來,分分鐘把金遠羽圍住。
朕朝他扮了個鬼臉,趁著人群混亂逃了出去。找到李菲兒的時候,是在一家酒樓門口。
“皇上你跑哪里去了,菲兒好擔(dān)心!”看她的眼睛哭得通紅,朕心里實在過意不去,連連撫慰她,隨后摘下鳳凰紫金面具,親手戴在她臉上。
她靦腆地笑了,耳根如火般燒紅。她訥訥道:“皇上,您……您這是把它當(dāng)作我們的定情信物嗎?”
朕聽了,頓時一頭黑線——妹子,你腦子里裝的全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朕干笑道:“你眼睛都哭腫了,戴上面具遮上一遮總不會那么難看。”說這句話的時候,朕心里著實心虛。
朕和她一路走著,心里卻不安,時不時地回頭望一望,生怕金遠羽會趁勢追來,萬一朕的女兒身被抖了出來,那可就麻煩大了!
李菲兒見朕頻頻回頭,不由得納悶道:“皇上您怎么老是回頭呢?”
朕干巴巴地笑了笑,不知如何答話。忽然聽到身后有風(fēng)聲傳來,朕的心肝兒顫了顫,抖著手道:“菲兒……朕方才掉了一塊重要的玉佩,你先往前走,朕去找找!”說罷,不等她回答便一溜煙地往另一條岔道跑了。
李菲兒很是郁悶,只好聽話地往前走著。突然,一陣冷風(fēng)撲面而來,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她嚇得腳下一軟,險些跌倒。
“你……你是誰?”
金遠羽一襲金絲勾線紫袍,瀟灑翩然。他持著扇柄,挑起李菲兒尖瘦的下巴,勾唇笑了:“怎么,不認識皇叔了?”
李菲兒被他瞧得渾身發(fā)抖,驚恐地瞪著他:“你別以為……別以為你長得好看就可以……可以隨便調(diào)戲我!告訴……告訴你,我可是太傅千金,皇上的未婚妻!”她把這話說得磕磕巴巴的,說到最后兩句,忽然有了底氣,說起來倒也順溜。
金遠羽眉頭一皺,倏地放開:“她呢?”
李菲兒聽到他的問話,頓時一頭霧水。
金遠羽一把奪下李菲兒臉上的鳳凰紫金面具,見到她這陌生面孔,冷哼一聲,拿著面具飛躍離去。
李菲兒一愣,隨后反應(yīng)過來,追著喊道:“哎呀,這是我的定情信物,快還給我!”
朕很沒出息地躲在一旁的老槐樹后,眼見金遠羽離開,不禁松了口氣,趕忙跳出來拉住李菲兒。
“皇上……您送我的定情信物被他搶了去了!”她拖住朕的衣袖,泫然而泣。
朕拍了下腦袋,真后悔今晚出宮了。
安撫了李菲兒之后,朕便和她乘坐同一輛馬車,先送她回府。待她回府后,朕在馬車里手腳麻利地換下女裝,然后直奔皇宮。
朕回來便命人備了些熱水,立在屏風(fēng)后沐浴。
“皇上——”外頭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小桶子壓低嗓音對著屏風(fēng)后面的朕稟報,“南陽王求見!”
“嘩啦”一聲,朕在水里撲騰了一下,急道:“告訴他,朕已經(jīng)入寢了!”
哪知聽了這話,小桶子還杵著沒走,他撓撓頭,苦著臉道:“皇上,南陽王已在殿門口等候……”
朕嘆了口氣,想不到朕這皇叔倒是個行動派,立馬就來驗證了。
朕起身更衣,硬著頭皮出去見他。
金遠羽隨意地往紅木太師椅一坐,瞧著朕的目光意味不明。
朕叫人沏了茶,見他自打一進來就坐在那兒雷打不動,半句話也沒說。
朕被他的目光瞧得毛骨悚然,心中忐忑。
“皇叔這么晚還來找朕,有何要事?”
他勾唇一笑,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道:“今年的元宵節(jié),民間可真是熱鬧,皇侄沒出去玩玩真是可惜!”
朕咳了一聲:“是嗎?朕政務(wù)繁忙,脫不開身呢。皇叔玩得開心就好。”
他眉毛一挑,從寬大的袖袍中摸出一個鳳凰紫金半邊面具,緩緩開口:“你可認得這個?”
朕心口一緊,面上依舊淡定,只朝他略微頷首:“這面具做得可真精致,皇叔從哪兒來的?”說完這句,朕在心里為自己加精置頂!朕越來越有皇帝的威儀了有沒有?
他輕笑一聲,嗓音低柔,站起身向朕緩緩走來。
朕嚇得雙腿微抖,心想莫非被他看出什么破綻來了?
朕兩眼外斜,拼命地向旁邊的小桶子使眼色,奈何這廝此時已經(jīng)立地成佛,兩耳不聞世俗事。朕心里那個氣啊,等下看朕怎么收拾你!
在朕以為金遠羽會做出什么驚人之舉時,他竟將鳳凰紫金半邊面具套在朕的臉上。
“大膽!你……”
“皇上,宋丞相求見!”
朕心中一喜,忙回道:“快請他進來!”
眼看宋洛君一身淡灰色的長袍,步伐輕穩(wěn)從容地跨入門檻,朕從未有像此刻這般對他的到來表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