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步行在兩旁都被樹籠罩的小徑,曾經父親背著我的回憶浮出腦畔,那般深刻,揮之不去。即使我很近人情地沒有再給過他好臉色,但依舊留念那時段的美好。在十年前,這里一片泥潭,那條用粗糙石塊鋪出的路面,便是我們每次上學都要克服的。
要在平日里,都是不見父親的影子的,他養成了晝夜不分的習性,與他人酗酒,喝得酩酊大醉,滿課胡話際,已然是凌晨時間了。他拖著那爛醉如泥的瘦弱軀體,這時外面猛然落雨,一片雨的聲跡。他好要鬧騰好一陣才睡,這樣的痛苦伴了我童年很長的時間。而那時,竟然很少沒打擾過,可能是睡得過沉原因,而母親卻這般遭受煎熬,早就勞累不堪的身軀在他那瘋言瘋語中,情緒落到最底層,裝作聽而不聞那顯然不可能,他會揭開你身上的傷疤來,那便是不知幾次揭“外公的死”來說,母親的身體顫抖,輕聲抽噎,不然會吵到子女。
而父親蔑視了一眼,又是在那張床鋪上,隨意將鞋子丟開,一陣酒話后才響起那如雷貫耳的鼾聲。如果說這個世界里,所有一切美好都是幻象,那只有母愛是真切而質樸的,世界里最為無私純粹的愛。
為母則剛,但很多時候父親卻沒有做到如此過,沉穩,少言寡語,給他人的印象,只有在熟知她的人會發現母親實際上是個幽默感十足的,一位辛勞,像頭拓荒牛耕種一輩子地,視田間里稻穗,地塊處苞米,油菜地、小麥地,及自家菜園如珍寶般悉心照料。因此,很多時候鄰居串門都要贊許不已,“你家的苞米真大,顆粒真飽實!”“你家的菜園咋管理的,白菜真那個大呀!我家的都被雞啄了,也沒那么包卷,你家買的這是什么菜籽來著,下次我家也撒上這種。”這是那時候,母親與鄰人阿姨們間的話題,而不幸的是她有個嗜酒如命的丈夫,欠酒賬,喝高后,被他人策謀出血,以各種浮夸的飾語來迷倒他,一個酒鬼便極度“熱情”款待他們,殺小豬,即使那時小豬價格高,他也沒有一絲猶豫,對妻子拉他到角落商量都不予理睬,還會責罵妻子。由此每次出外打工回來掙得的錢,還了賬務便不剩什么了。
這天雨將旁邊的地里的泥層拔地而起,雨水侵透泛黃之泥澤,我上學的路更為艱難了。而母親在做好飯菜后,找來了一件雨衣,家里僅有的那件。而她只能是掛上了一件衣服,然后背起我,用塑料袋包好我的書包,以防書本被濕透。
那塊坎坷的路,母親走來很吃力,畢竟背著一個孩子,正上一年級的孩子。但她還是挺過去了,她一只手扶著我,盡量讓背部上的我穩些,一只手抓住路邊的草,以向上的攀力往前。當到了校門口,母親輕輕放我下來,然后溫和地說了幾句便離開了。我大抵忘記她說的什么了,那時的年紀還不懂事。
她遠去的背影卻是那般銘記我的心間,時間沖忽了很多事物的本來跡象,而母親那時的,寬大的背部,正背著我走過那崎嶇的路道。我恍然要領悟了什么,但對于了小孩子那樣的成熟不可能存在。只是有那絲苗頭罷,那單薄的衣服,及褲腳被泥土所沾染。此刻再以記憶的腳步重行,那股心酸與感到無以言表,如汩汩溪水緩暢的徑,漸而隨著時間伴著我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