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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羅茂

山城,一座因抗日戰(zhàn)爭而改變了自己歷史命運的城市。

在抗戰(zhàn)之前,山城原本只是長江上游的一座工商業(yè)城市,是川江航運的物資集散地,盡管在西南經(jīng)濟地位比較突出,但文化發(fā)展相對落后。

隨著1937年國民政府決定遷都山城,原本在金陵的軍政機關(guān)開始逐漸轉(zhuǎn)移,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里,這座城市的人口由五十萬迅速的增長到百萬。

渝中,一處川菜館。

李唐坐在二樓包廂中,靜靜等待著。

今天他約了羅茂,戴春風(fēng)的這位小舅子吃飯。

羅茂今年28歲,原本是個吃喝嫖賭,閑散游民,如今靠著裙帶關(guān)系,飛黃騰達(dá)。

大字不識幾個,參加了幾個培訓(xùn)班,混了個身份,如今任稽查處大隊長。

稽查處本是憲兵司令部下屬的稽查機構(gòu),不過如今的實權(quán)卻落在特務(wù)處。

半個小時候過去了,還不見羅茂的身影,猴子氣憤罵道:“組長,這小子還真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了,這是給我們來個下馬威吧!”

李唐不置可否的笑笑,心底雖然也惱怒,臉上卻絲毫不表現(xiàn)出來。

收拾一個羅茂自然手到擒來,但是大狗還要看主人。今天羅茂受到自己凌辱,說不定晚上吹點枕邊風(fēng),明天戴春風(fēng)就可能找自己麻煩。

對于這個老板的小氣和控制欲,李唐心知肚明。

又過來半個小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猴子開門去看,只見一人將一個上菜的小廝踹翻在地,一個手下在一旁用手帕替此人擦拭著衣袖。

那人一臉的忤逆和桀驁,差點就將囂二字寫在臉上。

看不慣的顧客站出來想要維護(hù),被一句“龍門會館辦事”嚇的立刻退卻,只能暗中咒罵一句“狗特務(wù)”。

羅茂梳著三七開的頭發(fā),油光粉面,著一件黑色風(fēng)衣,輕佻的戴著黑色墨鏡,內(nèi)裝黑色的警察制服。面向普通,滿臉的桀驁。

此刻看到包廂的李唐,一言不吭,翹著二郎腿在手下拉開的椅子上坐下,扭了扭脖子,發(fā)出“咯嘣”的響聲。

打個哈切,手一伸,旁邊的一名手下立刻恭敬的遞上一根雪茄。

羅茂左手拿著雪茄,吐出幾個煙圈,右手才緩緩拿下墨鏡。

輕蔑的掃了李唐一眼,鼻孔哼道:“李組長今日請鄙人來此有何公干啊?”

夠囂張,我喜歡!李唐心底冷笑,將桌上有個錦盒緩緩一推。

看著精致的錦盒,羅茂臉上得意一笑,露出了然的表情,心想,這家伙還算識相,但是幾根小黃魚就能解決這事?

臉上輕蔑笑著,向一名手下點了點頭。

手下囂張“嘿嘿”一笑,拿起錦盒像獻(xiàn)寶一樣放在羅茂對面。

羅茂垂著臉皮,用雪茄輕輕挑開錦盒,立刻驚慌的站起身子,臉色蒼白。

片刻青紫的臉上黑云密布,咬牙裂齒:“李唐你他媽什么意思?”

隨著話落,兩名手下立刻掏槍指向李唐。

只見錦盒中哪里是什么小黃魚,分明是兩根手指,而且眼色粗糙不一,分明是兩個人的。

雖然知道自己排去的兩個混混已經(jīng)落在了李唐手中,卻沒有想到李唐如此狠毒。

羅茂臉色變幻,惱怒交加,斥道:“李唐,你什么意思,非要和我對著干是吧,后果你可想好了?”

李唐正經(jīng)端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悠悠說道:“我李唐就是個小組長,軍銜不過少校,還是個職務(wù)軍銜,不過嘛,我這人最大的長處就是不怕死,我也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死他必死。”

說完,李唐揮揮手。猴子立刻上前將羅茂帶來的兩人手下繳械趕了出去。

這時李唐才笑道:“好了,羅隊長,對黨國,對校長,我李唐忠心耿耿,對處座,我敬重忠誠,但是你嗎?”說著搖了搖頭,那意思就是你不夠格。

看到羅茂桀驁的臉上青紫交加,眼中閃過仇恨。

李唐給猴子使個眼色。

猴子從懷中拿出兩份幾份審訊記錄,拍在羅茂面前的桌子上,冷笑道:“羅隊長,看看吧,這是襲擊我們組長罪犯的交待記錄和日本間諜的審訊記錄,他們同時供出,說你是隱藏在特務(wù)處內(nèi)部的鼴鼠,除了提供電臺以外,還通過倒賣鴉片大煙為其籌措軍費,想想吧,這份審訊記錄要是送到委座面前,是什么后果。”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羅茂憤怒的一腳將椅子踹翻在地,厲生咆哮道:“污蔑,你這是污蔑,我報報告我姐夫。”說著就要往外走。

這是猴子手中的槍立刻將其抵住。

“媽的,都是廢物嗎?人呢?”

羅茂歇斯底里的喊了幾聲,卻不見任何回應(yīng)。心中驚慌膽怯的同事,還是色厲內(nèi)荏的說道:“李唐,你到底想干什么?這次的事情到此為止,現(xiàn)在放我走。”

放你走?等著你去告狀?

李唐心底冷笑,起身來到羅茂身邊,笑呵呵說道:“羅隊長,不要著急嗎?還沒有談?wù)履兀俊?

“來來來,坐下,我給羅隊長看樣?xùn)|西,其實你我也是同道中人啊!”李唐一邊說著,一邊熱情地將羅茂按在椅子上,從懷中拿出一份股權(quán)計劃書,笑道:“這家公司,是兄弟我剛成立的,目前掛名在一位兄弟名下,注冊資本十萬美金,只要羅隊長在下面簽字畫押,這家公司就有你一半的股份。”

“怎么樣?兄弟我夠意思吧?怎么選擇就看羅兄的了。”

聽到十萬美金,羅茂眼中奇光閃爍,心下躁動,臉上還是質(zhì)疑說道:“李組。。李兄,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嘿,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其實我一直覺得羅兄你是個人才啊。”

“唉,可是...算了,不說了。”

李唐說著,故作垂頭喪氣,自酌自飲了一杯,嘴上嘆息連連,臉上滿是遺憾。

這番表演,落在羅茂眼中,立刻狐疑起來,急切問道:“李兄,何故如此,有話不妨直說。”

說著也自顧自喝了一杯。

李唐心底暗笑,魚兒果然上鉤了。

再次嘆息道:“我聽說羅兄做些倒賣的生意?”

“沒有,沒有,怎么可能,家兄在上,我怎么敢做這樣的事情,話可不能亂說。”

羅茂立刻矢口否認(rèn)。

李唐心底嗤笑,繼續(xù)說道:“嘿,羅兄,不承認(rèn)算了,也罷,看來這生意是做不成了,可惜啊,羅兄堂堂的稽查隊長,空有寶山而不知啊!”

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羅茂急切問道:“老弟,什么意思,云里霧里的,有話不妨直說。你們這些讀書人就知道彎彎繞。”

“哈哈哈哈哈,罪過。”李唐拱拱手,目光炯炯,繼續(xù)問道:“羅兄可知這年頭什么東西最值錢?”

“切,當(dāng)然是黃金美元。”

本以為李唐有啥奇思妙想,聽到這話,羅茂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淺薄啊,羅大隊長,你這話是沒錯,正所謂盛世珠寶,亂世黃金,但是你可知道現(xiàn)在有些東西比黃金還值錢?”

說著李唐自問自答:“如今磺胺可謂一金難求啊,兄弟你可知道,這種管制藥品目前的價格?一盒一百塊啊,黑市上如今都炒到了300-500元,我估計接下來價格會更貴,100塊是什么概念?是我兩個月的工資,是普通士兵半年一年的工資,是普通老板姓一年甚至兩年的生計。”

“不光是磺胺,其他藥品,生活品,現(xiàn)在都是拿錢買不到啊,唉。。。。”

“老弟,是什么想法?”

“想法?我剛才都說了,羅兄你作為稽查隊長,對山城所有的貨物擁有檢察權(quán),手里也有扣押的貨物,只要你我兄弟聯(lián)手,到時候不說美元、黃金,老兄想想其中的差價,就知道能賺多少了。這年頭什么最寶貴,什么最流通?說白了還得是黃金美元啊,唉,我嘆氣是為羅兄不值啊,空有權(quán)利而不得不會兌現(xiàn)。。。想想就心痛啊!”

“。。。。。。”

李唐一番操作娓娓道來,怎么稽查,怎么扣押,怎么出貨,聽的羅茂興致勃勃。

心動之下,立刻在協(xié)議上簽字。

各人各懷鬼胎,一場交易在無形中完成。

不過一出飯店,羅茂立刻對兩名手下一通耳語,囑咐半天,狡猾的羅茂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甩開李唐單干。

對此,李唐一點也不介意,只要狗日的羅茂讓藥品流通出來,自己自有辦法拿到手中。這樣萬一出了紕漏,風(fēng)險也是羅茂的,漁翁得利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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