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你到底準備做什么？”

城主府內，陸晨感覺到師姐格外地嚴肅，用質問的語氣說出這句話時，大殿中的溫度好像都有所降低。

“啊，我在找樂子。”陸晨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然后問道：“師姐，為什么突然這么問？我是「快樂」的眷者，我不找樂子我做什么？”

陸晨的反應讓姬千瓏愣了一下，她咬了咬牙，揮手展示了一幅畫面，冷聲道：“用「財富」之力，引導人們成為「秩序」的傀儡，你就是這樣找樂子的？”

畫面中，一個巨大的工廠內，數百個工人穿著整齊劃一的工作服，隨著生產線發出各種信號，工人們就會進行不同的規定動作。

一個個平整的工作臺上，側壁掛著的屏幕中的提示詞突然亮起。

“表面打磨。”

接到指令的工人們立刻拿起被「秩序」神力改造過的工具，從左至右，一下又一下打磨工作臺上擺放的一塊半成品琉璃，速度均勻，動作與神態也幾乎保持一致。

十分鐘后，屏幕中的提示詞突然變換成“打磨完成，請將產品置入傳送帶中”。

工人依言將產品放在身邊的傳送帶上。

傳送帶上的半成品琉璃上一道光芒閃過，表面突然變得光滑平整，好似現代社會使用的電子屏幕，被運送到下一個標記著“紋路蝕刻”的工作臺上。

經過許多道看似符合邏輯實則古怪不已、像是小孩過家家一般的“工序”，在「秩序」神力的作用下，一個可以組成一套進行聯機棋牌游戲的掌機就被制作出來。

“哈哈哈！”面對姬千瓏的質疑，陸晨不驚反洗，自豪地笑道：

“管他是「財富」還是「秩序」，只要好用咱們就拿來用，不好用咱們就一腳踢開。

但目前來說，他們確實好用得過分了。

這條生產線絕對是杰作！

只要通過「秩序」神力賦予指定的設備特殊功能，再通過讓人們自愿遵守某種復雜規則提供「秩序」神力作為能源，并通過一些符合邏輯的表面工作降低神力消耗，我們就能源源不斷地成產出功能奇特的產品！

我以前可不敢想象，只要約四十個人，每人做一些簡單的重復動作，就能在一天內生產出一百臺神奇的具備顯示、計算、存儲、互動能力的游戲機！

這條產線自然主要依賴「財富」和「真理」的幫忙才完成建設，但我提出的創造性的想法也是非常關鍵。

哈哈哈，想到此處，師弟我也是忍不住感到自豪啊！”

“就為了制造出你口中的游戲機，你可是已經讓足足四百人淪為了「秩序」的傀儡！”姬千瓏聽到陸晨自豪輕松的語氣，氣不打一處來。

通過“帝王令”，她可是清楚地看到了這些人的遭遇。

每七天有五天，他們都需要起早貪黑，像個沒有感情的傀儡一般，進行沒有意義的重復性動作。

在她看來，這完全就是淪為了被「秩序」支配的小丑！

陸晨微微皺眉：“師姐，你何必對「秩序」如此耿耿于懷，說到底，他也只是一種力量而已！

我相信只要我們使用得當，力量就永遠是力量，沒有反噬使用者的機會。

工廠里的四百人，都是自愿扮演光榮的‘勞動工人’，并且得到了豐厚的報酬，師姐何必把他們說得如此可憐？

你擁有監控全城的能力，自然也能夠感知到，這些人在拿到報酬之后的開心不是作假，他們都很開心能夠擁有這樣一份高薪、簡單、體面的工作。”

“那他們也是傀儡，我且問你，若他們有一天不愿意當這傀儡，你們又打算如何處置？

是不是要強制他們繼續勞動，如果他們拒絕就讓他們成為「秩序」的犧牲品？”姬千瓏仍然無法接受陸晨等人的做法。

若非做這事的人是陸晨，若非學院與聚寶樓也參與其中，她早就提劍把相關人員的腦袋砍了。

因為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她的父親母親就是在「秩序」的強制奴役下，每天都勞累得像一條狗一般，最后還因為無力繼續被奴役而經受了慘無人道的折磨，痛苦而死！

而陸晨等人此時的行徑，在她看來就像是在復制當初的奴役者、剝削者的行徑！

這樣的事情，她絕不允許！

陸晨清晰地感受到姬千瓏的憤怒，空氣中的細小分子好像都變成了尖刺的形狀，讓人頭皮發麻。

但他仍然輕松地笑了笑，安撫道：“原來師姐是在擔心這個，那師姐大可放心，我們的智慧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可以保證，工人們如今是自愿參加這份工作，以后也可以自愿退出。

因為我們制定的規則，不是針對具體的人員，而是針對擁有‘生產線工人’身份之人。

這個身份，他們可以自愿加入，也可以自愿退出。

在復雜的相互制約的規則影響下，人們的自由會得到有力的保證。

這樣做，「秩序」神力的收獲會少很多，但也足夠我們使用了。”

聞言，姬千瓏的神色好看了一些，表示是自己有些失態，但緊接著她又想到了新的問題：

“你們如何界定這個自愿？面對強大的力量，所謂‘自愿’很可能成為一個虛假的笑話。

若你們動用外力破壞人們的生存環境，讓他們不自愿擁有你們想要的身份就無法生存下去，人們一樣可能被「秩序」奴役。”

面對這個問題，陸晨忍不住意味深長地看了姬千瓏一眼，眼神略有些嫌棄，說道：

“如何保障人們的基本生存所需，讓他們有自由做選擇的權利，難道不是作為城主的師姐應該做到的事情嗎？

任何事情都有風險，但這件事做好了顯然利大于弊，能夠大大促進金帆城的發展。

難道說師姐要因為自己的無能阻礙金帆城的進步？”

“咳咳。”姬千瓏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很傻的問題，心虛地咳嗽兩聲，不客氣地說道：“我很忙，你別在這礙眼了！”

說著，直接揮袖一陣風把陸晨送出了城主府。

城主府外，陸晨摸了摸鼻子，心想女人就是奇怪。

今日見了一次世界，秉承著公平的原則，陸晨覺得自己應該去美苑見見曉夢仙子。

若姬千瓏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忍不住翻白眼。

你這小子才是「均衡」的信徒吧？

妥妥的端水大師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