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站住！”小臉呆滯片刻后，小眉頭一擰，容青黛幾乎是跳著朝逃跑的蘇凈喊出這一聲。
“你讓我站住就站住，想得美。”
于是，某只蘿莉氣急敗壞地追在了蘇凈身后，直到跑進餐廳，讓正在用早膳的蘇夫人瞪了一眼：“你們兩個一大早的在干什么？既然精力這么旺盛，那么去五俠鎮催債這件事，你們兩個一起去。”
怕揪耳朵的某只蘿莉不敢反駁，甚至還縮到了蘇凈身后，假裝自己突然消失了。
蘇凈自然不怕被罵，他只是聽著詫異。
“催債？”
他蘇家還有這方面的業務嗎？他掌管蘇家的一應財產起來，沒發現自家名下有這一項業務啊！
畢竟這一行缺德。
心不黑的人，是干不下去的。
而蘇家自他太爺爺那一輩起，當家人是一代比一代心慈手軟，田地租金有一些佃戶都欠了蘇家快有十年的屯糧，蘇家都沒有想去催收的意思。其他蘇家人倒是想，但當家人拍板不收，其他蘇家人自然只好遵從。
所以，即使百多年前蘇家干過一行，蘇家也早被踢出局了。
“這件事你不知道也正常，因為那筆債是你出生前，你爺爺和你爹借出去的。”蘇夫人說著，便嘆了口氣，似乎這件事讓她有些一言難盡般。
“這么多年來，一直沒收回？”蘇凈詫異，即使去掉這物價漲幅這一因素，這借出去多年沒收回，也和做慈善差不多了啊！
“沒，你爹倒是想，但去了一趟后……又借了一筆給人家，錢財共計一千六百金，糧食共計一萬兩千擔。”蘇夫人說起這事，臉上都忍不住露出無語的神情來。
蘇凈也不好說什么，于是他問道：“那我爺爺呢？他當初借了人家多少？”
“錢財共計六百金，糧食共計兩千擔。”
蘇凈：“……”
他爹蘇嵐昇出手可真闊綽！難怪剛穿越過來那會兒，他看著這個蘇家，總有種這個小家族怎么看起來有點窮的錯覺……
原來那不是錯覺！
“我爹這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蘇凈幽幽嘆道，一千六百金，一萬兩千擔，這么一筆錢糧，就算是涇川省城的四大家族借出去，都要那么肉疼一小會兒。
“所以，你就別超越你爹了，老老實實把那筆錢糧收回來就行。”蘇夫人有些頭疼的叮囑道。
“我也去呀？”這會兒，某只蘿莉總算敢探出頭了，然后她側過頭，瞄了一眼蘇凈：“和他坐一輛馬車嗎？”
“你換上他小時候的男裝就行了。”蘇夫人說道。
“好哎！”容青黛立馬答應，甚至語氣里滿是歡快之意，一泓清水的秀氣眸子里，還有一份藏匿不住的期待之色。
蘇凈不免看了她一眼，因為他實在想不出來，這出去風餐露宿的一趟活，有什么好高興的？
五俠鎮不在涇川省城，也不在其他省城，因為這是一座和五個省城有交集的特殊山鎮。不過好在雖然要出省城，但蘇凈從這里趕過去，也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大概一天的路程就能夠抵達了。
帶上小半箱子的賬本，以及當初借債的那一戶人家，前后兩代當家人的簽字畫押借據，蘇凈又帶上四名護衛，這才坐上馬車出發。
馬車里，容青黛正好奇地看著坐在她面前，一言不發的“伊一”。
這個“尸變加倍”的家伙，蘇凈也得帶上。
他的“傀”現在處于養傷狀態，這意味著明蘭問月的傷勢恢復前，蘇凈遇到什么致命傷害，都只能靠自己去硬抗。
這就讓蘇凈失去了一大防護力量。
四名護衛只是震懾宵小和處理雜事用的，根本算不上什么防護力量。
這個時候，“尸變加倍”的“伊一”，其獨特性和優越性就一下子體現出來了。
相當于無骸三的層次，不挑食，無需睡眠，百公里只需消耗幾盆家禽血，身形嬌小，蘇凈一只手就可以拎起來，而且對蘇凈的話言聽計從，就是需要明蘭問月充當胖翻譯官。不然的話，蘇凈和她的對話，就會變成——“吾皇你是傻叉嗎？”、“我是傻叉。”
易喂養，實力不差，服從性極強，忠誠度也極度，攜帶還十分方便，這樣好的防護力量，上哪兒去找？
蘇凈又豈有不帶之理！
而這會兒，看著“伊一”好一會兒的容青黛，突然伸出一只小手，輕輕拍了拍坐在馬車門簾外，戴著斗笠駕車的蘇凈背部。
“怎么了？”蘇凈問道。
“伊一怎么不說話呀？”
“可能是不想說話吧……”蘇凈狀若隨意的說道，總不能說是他不讓這個“尸變加倍”的家伙開口吧？
而且，這一連串的“嚶嚶嚶”，容青黛也聽不懂啊！
根本沒辦法交流啊！
怎不可能某個小丫頭能夠傻乎乎到以為對方是在和她玩，也跟著“嚶嚶嚶”半天吧？
蘇凈對此是堅決不信的，因為他覺得人不可能這么傻。
而這會兒，容青黛聽到蘇凈這么說，不禁小臉若有所思，然后她看向坐在馬車里，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又看看蘇凈的“伊一”，出聲問道：“伊一，你是不想說話嗎？”
“伊一”自然是聽不懂。
活人的語言，死人是聽不懂的。“伊一”雖然有還陽的可能，但她現在就屬于“死人”這一個范疇。
而她所發出的“嚶嚶嚶”，除了受到那一絲被污染的龍血的影響外，也是一種“死人的語言”。
即魘語！
一種變種后的魘語。
在活人聽起來是“嚶嚶嚶”，但在死人耳中——那就是不知道哪個地方的奇怪方言。
這會兒，聽不懂容青黛說了什么的“伊一”，自然是一言不發。
而某只蘿莉看到這一幕，頓時小臉上露出了惋惜之色，接著她爬到蘇凈身邊，小聲對他說道：“哎，笨蛋，你說，伊一是不是那天晚上被嚇傻了呀？”
蘇凈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不過她這腦補合情合理，于是他點了點頭，但又不置可否的回答：“或許吧！”
這會兒，瞅著某只蘿莉和蘇凈嘀嘀咕咕的樣子，馬車里的“伊一”不由歪了歪頭，顯然是很困惑。
“嚶？”
她想出聲，但想起了“吾皇”的吩咐，便又緊閉雙唇，繼續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