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的時候，袁淺在程陽的房間里聽著程陽《孤勇者》的demo，一直不說話，單曲循環了約摸30分鐘后，程陽終于忍不了了。

扯掉他的耳機，問道：“喂，到底怎樣說句話唄。”

“確認過眼神，是我不能唱的歌曲。”

程陽：“.......”

“哈哈哈，不錯啊，我覺得很好，就很燃，直推都通過了，還要我說什么？”

頓了頓，他補充道：“這首歌在晚會上首唱有點浪費，直接推向市場那多好。”

程陽聳聳肩：“無所謂，唱給英雄們的贊歌，也不在乎賺不賺錢。”

“你這么佛系的？弄個工作室想唱就唱，也沒見接太多工作，要是別人有你這幾首歌，可不得瘋狂變現。”

“我現在也沒少賺錢吧？”

“這話你說得出來？”袁淺投過來鄙視的眼神，嘆了口氣，接著道，“不過娛樂圈，有時候身不由己，很難保持初心。”

“但是你闖出來了。”

“這叫幸存者偏差，別學我。”

“我覺得能嘗試一下。”

“試個鬼，你小子就是運氣好，胡笳網一幫人肯讓你瞎折騰，換別人試試！就算是我，也恨不得讓你像生產隊的驢一樣天天寫歌。”

“臥槽，難道你說要我簽到你工作室去，就打的就是這主意？”

“嘿嘿嘿……開玩笑的啦，你還是好好復習，明年上你的學去。”

程陽撇撇嘴，這廝還是擺著一副過來人的臭臉。

不過他能有今天這般看上去的光鮮亮麗，當初經歷過的艱辛，遭受過的非議，必難以向外人道。

他又何嘗不是一位孤勇者。

“那個，說正事啊。”程陽感慨了一會，“裴娜的事情，該怎么個操作？”

“真惦記著人家啊？咱們辦不了。”

“叫你來就說這個事的。”

“辦不了。”

“給你寫歌。”

“說了辦不了就是……那個啥，有個特別餿的餿主意，可別跟別人說是我告訴你的哈。”

“說來聽聽！”

“先說你打算要寫啥歌？”

程陽一臉得逞的笑容，手機上點開一段音頻，喬心蔓空靈通透的清唱響起。

“海浪無聲將夜幕深深淹沒”

“漫過天空盡頭的角落”

“大魚在夢境的縫隙里游過”

“凝望你沉睡的輪廓”

聽到這幾句，袁淺閉上眼睛，輕輕跟著哼鳴，手指不自覺地凌空打著拍子。

“我感到了一絲淡淡的哀傷，意境很美。”袁淺說道，“不過我發現你寫的歌很喜歡用氣聲啊。”

氣聲這種技巧，真是百搭，但凡是需要抒情的歌曲都可以加入一些，掌握氣聲，演唱表現力原地提升50%，這真不是吹的。

大魚這首歌用氣聲當然可以，但是很多地方的音高比較高，氣聲本就很費氣，無疑就大大增加了對氣息的要求，學唱這首歌先練好氣息控制能力。

“看海天一色，聽風起雨落”

“執子手吹散蒼茫茫煙波”

“大魚的翅膀，已經太遼闊”

“我松開時間的繩索”

喬心蔓的清唱到這里戛然而止。

袁淺一臉陶醉地等呀等，期待中的副歌并沒有來。

他睜開眼，看了一眼音頻進度條，表情漸漸凝固。

“下面呢？”

他仿佛一只饞嘴的小貓咪，看著魚缸里的魚，就是吃不著。

“什么下面？”

“下面的副歌啊，哎呀，斷在這里真讓人難受。”

程陽忍住笑意：“下面沒了。”

“你、你……”

看到他便秘一樣的表情，程陽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哈哈，怎樣，好不好聽？”

“這歌你必須給我！”

《大魚》這首歌，唯美、悲傷，卻又能讓人感動。

《大魚海棠》這部電影雖然口碑兩極分化嚴重，但不得不說《大魚》這首歌實在是火得太出圈了，感動無數人。

如泣如訴，字字泣血。

尤其是在副歌部分，非常的空明、有磁性，結尾如海妖一般的吟唱更是美聲唱法和流行的完美結合。

想要演唱這首歌需要很強大的氣息基礎和嫻熟的輕機能技術，需要對聲帶邊緣進行充分開發，一般人謹慎嘗試。

當然，對于袁淺來說，這首歌仿佛像是量身定制的，能充分發揮他獨特的音色。

所以他只聽到喬心蔓的清唱就立刻被勾住魂了。

歌手和歌曲也是互相成就的，就像是適合某個角色的演員，或許他的演技不是很好，但他本人和角色的形象氣質完美的契合，只要出現在屏幕上，觀眾自然而然地忘記了演員原來的身份。

比如劉亦菲之于小龍女，王祖賢之于聶小倩。

袁淺在這一瞬間，忽然覺得這一首歌將會成為他職業生涯中的一個標志。

這兩年，大量的綜藝、晚會，趕場似的表演，讓他很難有時間沉下心來仔細地打磨一首歌。

所以，新作發的多，但真正讓人感覺眼前一亮的作品少。

有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己。

但剛剛在聽到大魚的一瞬間，那種靈魂深處悸動的感覺又回來了，仿佛海妖對他的呼喚，讓他想要忍不住立刻加入他們的懷抱。

翱翔于大海，翱翔于天際。

“給你不成問題啊，咱們誰跟誰，不過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你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咳、咳。”袁淺抹了一把臉，“裴娜所在的頂點音樂原本不算什么大公司，但被SNG入股之后，有一系列的重大人事變動，對于歌手定位和運營戰略也做了相應的調整。”

“如果只是一般的歌手，要是能多拿點錢出來也不是不行，不過裴娜么......對方是不會放手的。”

“說了等于沒說，你的《大魚》沒了，我讓喬心蔓拿去唱。”

“別呀！”

袁淺雖然有些奇怪小師妹怎么跟程陽這廝玩到一塊去了，但此刻也沒有深究。

“裴娜現在就是一只會下金蛋的母雞，任何一家公司抱著都不會撒手，但是啊，假如她不能唱了，或者突然成為公司的累贅，以SNG尿性，八成會和她解約。”

“你小子要有能力弄到她的黑料，洗不掉的那種......嗐，真就是個餿主意，這么做等于毀了她的職業生涯。”

程陽眼睛一亮，累贅嗎？理由可是現成的呢！

“喂，你該不會真打算對人家下黑手吧？”袁淺抱著手，眼睛一瞇，“你干嘛千方百計地要把裴娜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