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半個小時后，喬心蔓就出現在出租屋門外的單元樓里。

依舊是披肩長發，清秀的臉蛋上多了一副圓框眼鏡，穿的是白色高領羊絨衫和修身牛仔褲，褲腿卷起，恰好露出腳上的小白鞋，外面再配一件駝色風衣，給人的視覺感受比她實際年齡要成熟。

“請問，程陽是住在這里嗎？”

開門愣住的周偉杰：“呃......啊，是的，快請進。”

他在喬心蔓身后對著程陽咬牙切齒，這廝啥時候交了這么正點的女朋友？

程陽沒理周偉杰，向喬心蔓道：“要喝什么？冰箱里有可樂和橙汁。哦，你們唱戲的是不是只白開水......”

作為單身狗，周偉杰仿佛遭受到1萬點暴擊。

我走、我走，堅決不吃這把狗糧。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單位還有點事，得過去一下。”

“哎？今天周末啊，中午還回來吃飯嗎？”

“不了，我自己解決。”

剛關上的門又被打開，周偉杰落寞地走了出去。

“你室友好像臉色不大好？”

“沒事，昨晚加班來著，不用管他。對了，你找我做什么？”

喬心蔓沒有回答，大咧咧地進了程陽的屋子，環視四顧。

雖然東西挺多，但歸置整齊，表面也沒有灰塵。喬心蔓點點頭，還算滿意。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看了一會，問道：“你就是在這里寫歌啊？如果開直播效果怎么樣？”

“哎，還行，買的時候配置挺高的。”程陽有點沒跟上她的思路。

“那我征用了，我要在你這里開直播，每周一次。”

“？？？”

程陽滿腦子的問號，小姑奶奶你要鬧哪般？

“不是，你要開什么直播？干嘛用我的電腦直播？”

“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不方便在家里直播。哦，對了，這塊你比較熟，有沒有那種不用露臉的直播方式？”

“......你的要求還挺多。”

“幫幫忙啦，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

她顯然不打算說，程陽雖然好奇，但也就沒有問。

女生都有些小秘密。

能滿足她需求的，除了戴面具，也只有用虛擬主播軟件了。

虛擬主播是以定制虛擬形象投稿視頻或者直播的主播，在國外視頻網站油管上最先興起，因此也被稱為VTuber。

最近胡笳網正好在推廣這項技術，以期待通過虛擬主播盤活被其它直播平臺壓制的直播業務。

虛擬主播以原創的虛擬人格設定、形象在視頻網站、社交平臺上進行活動。形象多以MMD或Unity的3D模型或Live2D制作的2D模型出現，并以真人聲優配音，但聲優一般情況下并不公開。

“你要直播唱歌嗎？”

“嗯哼。”

“那你可沒有優勢，別的歌姬都是膚白貌美大長腿，你不露臉......”

程陽打量了她一眼，她這模樣加上唱功能甩各大直播平臺上那些人氣主播幾條街，說不定真的能火。

“好端端的，你確定要當個紙片人？”

“這......你不要管啦。行不行給句話，不白占你便宜，我給你錢。”

程陽一擺手：“談錢就沒意思了，你要用就過來用唄，反正我做視頻錄歌什么的主要是在公司里。”

程陽電腦里就有相關軟件，打電話給楊婧婷，讓她幫忙定制一個虛擬歌姬的形象。

正好公司里就有現成的，她立刻就發了好幾個過來。

喬心蔓選中了一個披肩發，校服格子短裙美少女形象，導入VUP軟件，生成。

“行了，你試試吧。”

程陽打開攝像頭，開啟VUP面部捕捉，屏幕上的虛擬形象實時同步喬心蔓的眉，眼，口等表情細節。

喬心蔓搖頭晃腦，眨眼嘟嘴，玩得不亦樂乎。

“哎，這挺有意思啊，觀眾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

“嗯，一樣的，直播唱歌的話麥克風和攝像頭就可以了，但我這里沒有全身動作捕捉系統，那玩意挺貴，跳舞什么的暫時不行。”

“這就可以了。”

“要不你先唱點什么，錄了發到胡笳網上試試。”

程陽剛剛想過了，這個世界的虛擬主播才剛剛興起，不像原來的藍星那么泛濫，現在正是跑馬圈地的時候。

工作室剛成立，正好可以提前布局。

喬心蔓的聲音條件很不錯，做聲優......有些浪費她的外形條件啊，不過她本人不愿意露臉，就隨她吧。

要是能把她簽到工作室來，絕對是一員大將。

“為救李郎離家園”

“誰料皇榜中狀元”

“中狀元”

“著紅袍”

“帽插宮花好哇”

“好新鮮哪”

喬心蔓清亮的唱腔響起，順勢做出云手、理鬢、翻袖等黃梅戲的技法手勢。

程陽插話道：“你一個學昆劇的唱黃梅戲？”

“你管我！哎呀，別打岔，這段要重新錄了。”

喬心蔓堅持錄了一整首《女駙馬》，程陽一直吐槽黃梅戲和jk短裙美少女人設嚴重不搭，但拗不過她，只好將這段視頻上傳了。

從此，胡笳網上就多了一個叫蔓蔓的紙片人up主。

“話說，你要教我流行唱法唄。”

“不敢當，咱們交流，交流......”

有戲曲功底的來唱流行簡直就是降維打擊，當然了，前提是她腦子要能轉過彎來。

流行唱法是最接近說話的演唱，平時怎么說話就怎么唱歌，貼近普通人生活，風格多種多樣，沒有固定格式。

只要演唱自然、流暢，體現聲音的個性化與特色，感情自然流露，都是可以的。

“你的情況和大部分人都不同，我覺得你現在把胸聲開發出來，運用好混聲就能唱得很完美了。”

混聲是一種演唱中的共鳴技巧，高音唱不上去，卡住，用混聲就能平滑地度過換聲區，達到更高的音域。

喬心蔓有些不解：“混聲？那不是美聲、民族唱法才會用到的嗎？”

“不對。”程陽遙遙手指，“流行唱法一樣也需要混聲技巧的應用。”

“你的高音很強，氣息支持也很強，但你的咬字習慣和顫音是戲腔的，唱流行不能總這么端著。”

程陽撓撓頭，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說。

“呃，要不還是模仿吧，推薦一位歌手給你，你好好琢磨一下她的唱功。”

“誰啊？”

“香江天后，鄧琪。她的幾首代表作，你都可以聽一聽。”

......

周偉杰獨自坐在網吧，心中默默流淚。

啊，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狗子只會覺得他們吵鬧。

正在此時，工作群里的討論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首都臺向各大電視臺征集具有正能量的優秀節目，說是要舉辦一場大型晚會。

晚會的主題是——歌頌時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