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般世界,毫無道理
- 易九州:這些古人過分強大
- 不秋林
- 2799字
- 2022-03-08 20:00:00
吳哲輕呼一口氣,站起身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身體輕靈,輕輕一躍,便可輕易碰到屋頂,一握拳,能可感受到一股爆炸般的力量在體內涌出。同時,由于佛種入心魂,他的心思清明,沒有以前那種過多勞累后遺留下來的昏沉。
“暢快!這就是習武的好處嗎?”
整個人仿佛得到凈化一般。
僅僅入得第一境界,便有這般好處,吳哲忍不住暢想起將來破境時可能得到的真正好處,也就是三教賴以維持地位的那些獨特的武道神通。
即使心生向往,他也沒有急著破境,畢竟還需要再沉淀一二。
鍛體如此重要,被稱為武道修行的地基,可不能魯莽啊。
收拾心情,父母留下的這家店還需要繼續開下去,畢竟現在還沒有辟谷的能耐,仍是需要錢財來維持日常生活所需。
“吱呀——”
打開關了兩天的店門,吳哲稍作清掃,掛了一塊“選中再問,無事莫擾”的牌子,像往常一樣坐在柜臺后等著客人上門。
說起來,這古玩店的經營狀況,在這臨安城內還是不差的。臨安畢竟書香之城,更曾是一朝古都,內多書香門第,也少不了喜歡附庸風雅之輩,經常會有人來買古玩物件、書畫去擺放。
開門后,陸陸續續的就有人上門來買東西了。
兩個書生打扮的人進來,二者眉頭緊皺,在爭論些什么,似乎心情不佳。
“如今世道,理應革新!”
“革新也需循序漸進。祖輩古法,傳承至今,承平兩千載,自有其妙處。若輕言革新,輕動祖法,必天崩地裂,禮崩樂壞,再復戰國之狀。”
“非也,如今革新,需得一劑猛藥,已沒有時間循序漸進了。況且,須知九州早已天崩地裂,禮崩樂壞了!
于內,晉省,秦省,豫省直隸等地,天災頻發,先是大旱,再有蝗災、雪災,餓死,病死,凍死者無數。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
再有各地民亂起義,泰定軍席卷數省,兼之手握重兵的軍閥為爭奪地盤混戰不休,視所謂天子于無物,視所謂圣朝于無物,百姓遭災,命如草芥,莫說戰國,更甚于五胡亂天下,悍元屠他族。
于外,九州之外的眾多帝國盡起兵鋒,窺得九州軟弱,鑄就武道科技,以那大炮轟開國門,此朝簽了多少條約,賠了多少銀錢地皮,以往其他圣朝,未曾遭此屈辱!”
“你這,好友,慎言啊!”
“慎言什么?這天下禮樂已崩!萬民百姓,抬起頭來可能得見昭昭天日,朗朗乾坤?
抬眼望去,卻是無禮軍閥,豪強地主,外洋侵辱!
待我修行有成,入得九流門派,定要掀翻他們!
……”
他還待說些什么,但一開始與他爭論的朋友連忙捂住他的嘴巴,連東西都不打算買了,趕緊強拖著他往外走去。
吳哲轉頭,順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看去,他們二人鉆進人群之中,而那人群猶如饕餮,把他們吞了下去,眨眼間已不見了蹤影。
轉頭看向門外他處,卻幾乎都是些穿著富貴,打扮整潔的人在來往。
恍惚間,吳哲忽然想起,自己這間屋子,處在城內的好地段。此處多富貴人家,治安頗好,平素里是看不到流民饑民的。
“看不到啊,難怪了……”
看不到,對的,這里自然看不到。
吳哲呢喃自語,不知為何,聽得那人言語,他想起前世,心臟突兀的抽了抽,似有痛苦,伸出手仿佛要做些什么,卻又停下。
只是愣愣的,看著外面,艷陽天下,似感不到那般溫暖,即將破入納元境的喜悅也被沖淡幾分。
這世道,真個毫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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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個時辰后,天,下起了雨。
“下雨了!”
“快走快走!”
街上的行人呼號幾聲,迅速散開,街邊的小販也都收拾東西避雨去了。
不過片刻,已經沒有行人在路上了。
吳哲站在門前,看著大雨,揉著微跳的眉頭,似乎有什么事情發生一樣。
“什么玩意?我老老實實呆在家里還能有什么事?總不能有高人一掌拍下來把我拍沒了吧?”
望著淅淅瀝瀝的雨,再加上一直在意那兩人說的話,吳哲沒了開店的興趣,好在今天也賣出一些東西,暫不用為生活發愁。
關了門,回到后面的屋子里。
“不可魯莽不可魯莽啊,老老實實修煉為好。”
吳哲自語,縮回床上修煉,三種武道大冊運轉,修行穩步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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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雨已停,照常開店營業。
店里客人多了起來,邊挑選古玩,邊交流,似有大聲發生。
“誒,聽說了嗎?今天午時,要在西城門大廣場那邊斬首兩個人,聽說還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呢。”
“我聽別人說起過,聽聞這兩人武道修為也是不差,年紀輕輕的已經快要納元境了,還有功名在身。到時候一破境可就一飛沖天了,可惜啊。”
吳哲豎起耳朵,聽著那邊客人的交談。
“哪里可惜了?毀謗圣朝,死有余辜!”
“……”
“唉……”
有一人嘆息一聲,其他人也沒了談話的興致,不再多言。
西城門大廣場,吳哲關掉店鋪后,來到這里跟周圍擠在一起的民眾圍觀此次行刑。
午時已到。
行刑官照例細數罪名,主犯毀謗圣朝、君上,形同謀亂,斬首示眾,從犯包庇主犯,同罪論處。幸得二者家人明白事理,把他們二人交出來,便免了二者家人的罪。
“好!該死!竟敢毀謗圣朝!”
吳哲循聲望去,一個衣裳襤褸的饑民在那里叫好,從他開始,周圍的民眾眼中閃出莫名光彩,也一同呼喝叫好,還有的在那邊調笑跪在臺上準備行刑的二人。
“不過碗口大的疤痕,來世又是好漢一條。”
“哈哈哈哈……”
哄笑著,玩鬧著。
吳哲默然,回頭看向臺上的兩個人,縱使離得很遠,但如今的吳哲,修那三種武道大冊,已今非昔比,自然可以看的分明,也能聽到他們在談論些什么。
這二人,正是昨日來吳哲店里的那兩個讀書人。
“唉,好友,沒想到是我連累你了,你就不該把我藏起來的……”
“你我二人,自幼相識,親如兄弟。雖意見不同,但你有難,我豈能袖手旁觀?”
“我……”眼淚滴落,那議論大金圣朝的男子,泣不成聲。
“莫哭莫哭,你既覺得對不住兄弟我,來世你我不做兄弟,你便做我兒子報答我如何?”
另一人強顏歡笑,竟有閑工夫開玩笑,而后轉頭看向下面那些哄鬧的人群,卻不復玩鬧,微微一嘆,“你便是為了他們啊……可值得嗎?”
那人抬頭,雙眼朦朧的望著下方的民眾,有呼喝的,有調笑的,但他也從這么多人里,看到有一二年輕人目露憤慨,緊握雙拳,與周圍人格格不入,與這世界格格不入。
“對啊,正是因為他們如此,我才更應該那么說,更應該那么做……南越省多有義士,其他各省也多有明理之人,就算是這里也有。我深知唯我一人肯定不夠對這世道做些什么,但至少——吾道不孤!”
他怕死,或者說人皆怕死,但他卻有足夠面對死亡的勇氣。
二人靜默,待得午時,行刑令下,站在二人旁邊的那兩個滿身橫肉的大漢,舉起手中大刀,狠狠劈落。
血,噴涌。
圍觀人一陣驚呼,顯然有沒見過這般場面的人。
事后,這二人尸首被吊起來,不準任何人收斂,要吊個七天七夜,最后再扔到亂葬崗里讓野狗啃食。
吳哲回身,離開這個嘈雜的地方,心里卻無法平靜。他仿佛看到前世自己最為敬重的那些人,就算閉上眼睛,仍能清晰地回想起那二人,以及那句,吾道不孤……
體內,三股不同的內元翻涌,如同他不平靜的內心。
他很想回頭做些什么,甚至想阻止那兩刀落下,但體內紫書隱隱預警,仿佛死兆臨身,在告訴他,上前則必死無疑,這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回憶起端坐臺上的那個主持行刑的官員,不顯山不露水,但想來應該也是個武修,而且遠超吳哲,如果此時動手,必沒有好下場。
“還是回去細思一二吧,不可魯莽,不可魯莽啊。”
心底來不及感慨紫書還有此種妙用,吳哲沒有過多停留,急匆匆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