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牛哥在進村之后，應先向村老了解情況。

但這個村子的類似角色，似乎趙家人兼著的……

所有就只能找一個本村的閑漢，帶一下路。

牛哥在陳川眼里，是個傻大個，在這些村民眼里可完全不同。

能夠變身妖仙的牛哥，在他們眼里，幾乎可以和鬼神畫上等號。

那閑漢也收起了平時的無賴樣，畢恭畢敬的將他們帶到了趙家的莊園。

那堡壘樣的莊子，肅穆寧靜。

就是空氣中不時傳來一些惡臭的味道。

牛哥推開門走了進去，一進門就看見滿地的殘肢。

“難道真有什么妖魔？”

自家事，自家最清楚。

他雖然跟著幾位入了等的驅魔士，一起拔除妖魔，但都是處于打打下手，他的變身的憑物，一串牛齒鏈，只夠變身一刻鐘。

被濁氣沾染的小妖，他還能勉強應付的了。

若真是什么有實力的大妖，還是逃命要緊……

牛哥想起妖魔司貴人承諾，他終究是沒有退去。

他將尸體掀了起來，忍著惡心，看了一下尸體上的咬痕。

妖魔試有一門為圖譜學，就是記載了各種妖魔的樣子、習性、造成的傷口。

牛哥已經向往成為正經的妖魔士多年，圖譜之類的東西，他自然已經記得滾瓜爛熟。

這傷痕，可能說狼造成的。

也可能是狗……

他想起陳川的話，覺得這事也太巧，若是他讀得書多上一些，就會知道這叫‘一語成讖’。

而此刻他也只能在感嘆此事如此巧合的情況下，嘆一聲晦氣。

牛哥緊握著禪杖，繼續往里走。

院子、亭子、房中，到處都是死去的人，牛哥已經忍不住怒氣，握著禪杖的手青筋直露。每拿起一下禪杖，都會在狠狠砸一下，以做宣泄。

這憤怒，一只持續到他看到那個屠宰架。

通紅的臉一瞬間冷卻下來，像被澆了一盆冷水。

牛哥做妖魔士這么多年，自然知道發生了什么。

屠宰架旁放著的狗尸骨，一張張干癟的狗皮。

“沒想到這該死的趙家，居然修煉禁術。”

剝皮術是五行盟明令禁止的‘禁術’，不單是因為會產生罪孽，以‘剝皮’制成的憑物，會帶著死去獸類的意識，并逐漸對修行者產生影響，有不少修煉此道的人，迷失之后，對自己的家人進行殘殺的。牛哥認為趙家應該也是，因為出現發狂的修行者，才變成這樣。

雖然如此，剝皮術一直屢禁不止。

原因無他，妖仙面具實在太昂貴，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起，而偏偏他們又有變強的需求。

“這妖魔不知殺了幾個人，積累了多少怨氣，看來不是我能應付的。還是先回若城吧。”

牛哥抬起拐杖，正要發足狂奔，就見到不遠處的飛檐上，有一個黑影。

那黑影是狗的形狀，懶洋洋趴在那里。

“還好這怨氣不深，看來我之前的猜測有錯。是這趙家剝皮的時候，讓狗積攢了怨氣，方才引發異變。現在既然已經殺盡了怨氣的源頭，應該沒事了……”

正當牛哥想要為趙家人收斂尸骨，黑影狗猛然站起，發出了一聲震天嚎叫。

“嗷嗚。”

小狗大小的黑影，瞬間變大。

它換了一個模樣，牛一般大，身上是一層層翻滾的淤泥，并且不斷在往下流。

蒼蠅聞味而來，盤旋在上空。

它甩了甩身體，就往下撲，目標是正在收斂尸骨的牛哥。

“嗷嗚。”

在外面的陳川也聽到了這個聲音，他沒有猶豫，就放出赤炎劍。

陳二抱怨道：“大哥，如果將這些罪孽交給我的會，說不定能為你攢夠晉升鬼等的靈性。”

對此陳川的回應是。

“閉嘴！”

牛哥并不是毫無所覺，他扯下手上的手鏈，頭頂長出了犄角。

他的憑物，不是木雕師的賦予，也不是文士對于文石的叩問。

這東西來自一只老牛，對于這世界的眷戀。

牛哥轉過頭來，將身體下蹲，把犄角往前頂。

在之前堪稱成功的戰略，在此刻卻失去了作用。

那只狗只是往前一拱，就把他拱了出去。

破布一樣，摔到了墻邊。

也就是在這時，一道紅光從墻外而來。

對于這事物的出現，大狗有些迷惑。

沒有任何氣味的赤炎，為何會移動呢？

下一刻它沒有用疑惑了。

赤炎從上到下，劃開了他的身體，淤泥一樣的黑泥，干涸、流入地下。

“嗷嗚。”

大狗發出此生最后一聲叫聲。

莊園里的狗骨、狗皮，連同趙家人的尸體，一起燃燒起來。

這火焰好像并不是能燃起其他事物，只是燒盡尸體，就立馬熄滅。

牛哥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收了憑物，往地下一跪，大喊道：“多謝大仙救命之恩，俺回家，一定會讓老母給您立長生祀，給您上香。”

赤炎帶著破空嘯聲，一溜煙不見了。

牛哥敬畏的看著飛劍離去，方才站起。

‘天地神人鬼’，只有神等的妖仙才能如此圓潤的使馭法寶。

而鬼等可入后三品士族，人等可入中三品士族，理論上只要有一人進入神等就能進入上三品士族，但那對于牛哥只是傳說。

“沒想到故事里倒還有幾分真。”

由于神等數量極少，又神龍見首不見尾，所以市井中有不少對于‘神仙’的想象。

他們會打抱不平，鋤強扶弱，也會因為因為和人有緣，就賜下妖仙面具，渡人走上修行之道。

這些故事寄托了如此多的希望，所以聽到的人也沒幾個會信的。

牛哥雖然愛聽相關的故事，但也從未當真。

“壞了，陳兄弟還等在外面呢，他無緣看見飛劍真是太可惜了。”

牛哥撿起禪杖，帶著喜悅走出了莊園。

他雖被摔了那么一下，但他的身子骨硬，只一會就不疼了。

陳川還在那里拄著拐杖發呆，牛哥興沖沖的跑了過來。

“陳兄弟，你知道我剛剛遇到了什么嗎？”

陳川撇了撇嘴。

他又不瞎。

“真是太驚險了！陳兄弟，你絕對想不到我剛剛遇到了什么！”

“我本以為殺死趙家人的，只是一只小妖。沒想到是一只大妖魔。”

“趙家也忒不是東西，為借狗皮做憑物，竟然活剝了不知多少只狗。這些怨氣，養成了一只大狗。想要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給我的來一下呢。”

陳川心道，“若不是你收斂尸骨的時候，觸動了怨氣的節點，它恐怕也不會對你動手。”

牛哥：“說起來還是要感謝那路過的劍仙，真是有古之俠風……”

“陳兄弟你要不要跟著我拜一拜他，好沾一沾仙氣。”

陳川有些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