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旁，小娃兒拿著公勺，挖著肉往仨人碗中放。

“娘親一塊，父親一塊，墩兒一塊。”

小孩的聲音，叫唐玉瓊忍俊不禁，她一旦開心起來，眼睛里亮晶晶的，好像盛滿漫天的星月。

“好了，不要分了，快吃吧。”齊明自然注意到唐玉瓊那對會笑的眼，耳上浮一縷緋紅，沖墩兒道。

墩兒點著腦袋，嗷唔的吃起。

“玉瓊，明日趕完集，回來你教一下我吧……你……你的手實在太嫩了，不適合……“一段話硬是叫齊明說的吞吞吐吐。

每回對小娘子的眼，齊明都覺的不敢抬頭了。

“好！”唐玉瓊用手指沾了下水，在桌上寫道。

……

小河莊是大村，前街的大道，每逢三日八日，都要趕大集。

翌日一大早，一家子起來。

齊明把六個大號的筐子，還有個小筐子給帶去，占了個位置，墩兒拉著唐玉瓊跟在后邊，墩兒的手中拿著一個竹條編的一個小鳥，那是唐玉瓊編給他的，是他的玩具。

趕大集的人，有外村，也有本村，無論本村外村的人，大多都認識齊明，他們還是第一回看到齊明在外邊擺攤，特別是，他背后還跟著他的那個撿來的兒子跟漂亮的娘子。

“呦，明子，怎在這兒擺攤了，賣啥呢！”大多數人最先看見的是齊明以及他家人，而后才去注意他賣啥。

齊明一聽，臉露出一點點笑意，指了下跟前擺著的筐子，示意對方。

“呦，你家這筐子真不錯呀！”幾個相熟的人在齊明跟前蹲下。

他們并不是夸大其詞，這些筐子，雖說個頭不大，可是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厚實的很，而且這種編法，同他們常見的很不同，并且，開口部分，并沒和尋常那樣，用布封起，而是非常自然地把口子露著，好多人用布封起，是因為開口處編的不夠好，可齊明家的簍子，完結口看上去復雜的很，并且一看就非常厚實。

本來他們是來看熱鬧的，可到后來，還是有人順帶買走了筐子。

大筐子8錢一個，最小的那個5錢。

他們家攏共帶了7個來，集趕到沒一半，已然賣完。

“玉瓊，錢都給你。”齊明也有一些驚詫，想不到會全賣出去，他數了下銅錢，把銅錢都給了唐玉瓊。

唐玉瓊只接過其中一部分，剩了的一些，又給了齊明，見齊明不解，她在地上寫說：”肥膘子肉煉油。”

“我險些忘了。”齊明笑，點頭。

“唉，你的小鳥兒是從哪兒搞的？”夫妻兩個講話時，有小孩聲音從跟前傳來，墩兒聽到聲音，抬起頭，只見幾個小孩正緊看著他手中的小鳥兒玩具。

“是我娘親給我的。”墩兒警惕地看著幾人，把小鳥緊捂在懷中。

“你們在哪兒買的？”幾人聽到墩兒的話，以為墩兒的娘是從哪兒買來的。

聽到他們的話，唐玉瓊亮亮的眼珠子動了下，一副沉思狀。

“不是買的，就只有這一個，是娘親給我的。”墩兒對這草編的玩具愛惜的很，看到其他小蘿卜頭都看著自己的東西，分毫都不肯放手的。

幾個小蘿卜頭見問不出啥，注意力又被其他有趣的事吸引起了。

“娘親，要去買肉了嗎？”把玩具放好，墩兒才拉著唐玉瓊的手。

唐玉瓊點了下頭，娘倆被齊明護著朝大集的另外一頭走去。

大集實際上有許多好吃的，小蘿卜頭也是平常小孩，眼也咕嚕轉著，但他決對不會亂要東西，始終沒張口。

一家子來到豬肉攤兒，齊明把13錢拿出，買了斤肥膘，才要結賬離開，手臂突然傳來一陣力道，低頭，只見，自家娘子正仰著頭，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嗚……“唐玉瓊伸出手指了下屠夫放一邊木桶中的豬內臟。

“玉瓊想要豬內臟？”齊明低頭瞧了瞧，只見里邊還剩了些豬腸子跟一個豬胃。

唐玉瓊點了下頭，墩兒則是捏鼻子站一邊。

齊明倒是沒反駁，抬頭朝屠夫問：“大伯，這一些怎么賣？”

那老頭子瞧了瞧被齊明護在身旁的小娘子，又瞧了瞧齊明，才說：“剩了這一些，你2錢拿走吧！”

豬內臟這東西，不好收拾，因而，賣也不好賣。

聽到2錢，唐玉瓊掏了倆銅錢出來，沒放到屠夫手里，而是放到了齊明寬闊的手中。

看著躺在掌心的倆銅錢，齊明的臉浮一縷寵溺的笑。

……

一家子帶著豬內臟跟肥膘回家，放下后，這又收拾東西進山。

他們沒發現的是，在他們順著小路進山時，姜氏悄悄從墻腳后站出，眼神一直看著他們的方向。

……

“玉瓊，你過來。”進了山，出乎唐玉瓊預料，齊明沒去剪藤條子，而是先將唐玉瓊叫到身旁。

唐玉瓊正在四處看著，聽到男人的聲音，她乖乖向前，在他身旁坐下。

兩人坐樹下，齊明從懷中摸出一本有一些舊的書，放到唐玉瓊的跟前。

“三叔三嬸子一直以為爺爺留下的是啥財寶，實際上只是一本草藥書，我認了些草藥，挖到后再曬干，可以去縣里賣，你也來瞧瞧。”齊明給唐玉瓊解釋道。

唐玉瓊一聽，心未免有一些驚詫，他也不怕這面邊有什么不能輕易示人的珍貴草藥嗎？可轉思一想，好像是她想多了。

男人的脾性，她是有初步了解的。

唐玉瓊露出一口白牙，沖她一笑，而后開始看。

齊明起初還靜謐的看著，可越看越覺的很不對勁兒。

因為，唐玉瓊翻書速度著實太快了。

“玉瓊，你看慢些，這樣子你會記不住的。”齊明滿臉憂心地看著唐玉瓊，結果，他話講完，唐玉瓊速度反倒更快了，半刻鐘工夫，一本書已然被她看完。

唐玉瓊合上書，回頭，乍然對上滿臉咋舌的齊明。

“干活了。”唐玉瓊在地面上寫了句，而后嬌小的身體起來，帶著墩兒朝前走了。

徒留滿臉懵的齊明。

唐玉瓊確實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基本那草藥書在她眼前過一遍，她就記的七八不離十了。

墩兒受父親影響，也認識幾種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