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可能!」
凝光對著“土中堂”底座吹出的星海云煙大加斥責。
原因是云圖所呈現的北斗七星之一“天權星”,也就是用來連接“魁杓”構成四季大體方位的天之勺,被黑夜從中橫斷了一截。斷開受力點的那顆星,成就柄、勺兩個毫不相干的天文畫面。其意欲非常明顯——
「天權星隱,北斗孤墳……」
一個政權的垮臺,代表國家動蕩、人心大亂。
這是何等具有諷刺意味的圖景。
凝光默默吟出那張黃頁所預示的征兆。第一張圖不是別的,正是象征著自身的閃亮天權星不在云圖的任何方位,只有南轅北轍般的“柄、勺”隨時間的推移,愈發相背、遠離彼此,最終——人們抬頭仰望浩瀚的宇宙時,再也難尋“北極星”的位置……從此,他們失落在這個世界下……
怎么能讓這類被黑暗落井下石的事情發生!凝光大振衣袖重塑道。
「再來一遍!這次指向西山。目標——慶云頂!」
「是!」
「是!」
白石和另一側同伴共同掐訣念咒,與前一次生疏操作北斗七星梢尾轉向大不相同。由于第一次臨場發揮配合無法做到最佳,但口訣和手勢的要義兩人其實在二樓學習時已經銘記于心,只不過當真槍實彈并且和凝光大人一起操作“星云圖”,不免因緊張而忘乎要點。
可此次不同。特別是長距離移動巖元素進行“躲避”。考驗的不是預感危機立即做出破法的能力,而是護送“七星之梢”有效指向九點至十點的中間段——羅盤上南下北,地支三月的“魁杓”圖。
兩人幾乎同一時間明白自己所處位置應有何表現。
這或許依賴于“宇宙、空虛”兩種維度的境界已無需考量的緣故。
「小聞九點方向有“偽北極星”!」
「了解!」
“偽北極星”
是在前數分鐘改變元素地脈流向的同時產生的,能令七星方位受魅惑喪失回歸感、校正力。所以對策別無他發,只有構筑強大的屏障。
任何企圖調轉七星的“偽北極星”都是在了解北極星沉默的基礎上,故意靠近閃耀亮度的。
白石雙手開始操作七星轉向,現在尾梢部分指向七點,所以正確的方法是向上移動兩格。但為保證地脈有效接壤既有通道,因此在兩格基礎上需要減少些許角度。
「臨、兵、斗、者。」
九字真言取前四字的用意在于東南西北圍成一圈,保護北斗星在合適的角度調轉前,不受攻擊。而只取四字,則是其余五字暫無使用的必要。因為控制“魁杓”指向的人是白石,換言之,保護白石就是保護了北斗七星。
而讓施法者不受外界打擾、共鳴星云圖、施展法術能量復原破損的北斗七星,即是一種人與境界合一的表現。
另外。群玉閣還在勻速下落中,不免因震蕩干擾施法者本人。所以第一字——“臨”的價值得以體現。
小聞六指交叉、食指并行、拇指相貼。第一步有兩處不正確的地方,但這樣的手勢目的是為了釋放空間,而釋放的空間則和凝光大人日月印中的“神之眼”相補充。以實現等邊三角的穩定施法保障首先,白石的手決也須有一定的開放性。
比如她開始將八點位置上行一度。
「卯辰青間、白龍化“鳳”!」
這是暗語。
為了讓凝光猜出白石壓得是那根手指,和蒙騙“偽北極星”選擇錯誤的那一星。
卯、辰代表八點九點的時間,但在此刻意不提白兔卻說“鳳”的含義,是指“借風轉向”。凝光蓄勢儲備著一次轉正“魁杓”的能量。而眼前星云圖上的尾梢已經移開預定軌道,偏往靈矩關上方的巖神像位置,途中經過歸離原下方的神像。
這樣做的好處,顯然是為了誘導“偽北極星”本體隨之轉向,撤掉在地脈上壓制的阻礙,方便下一步的通行。
白石操作的星云圖“現象”和她本人的手勢化作一體,因此她五指的食指第一節彎曲,貼合拇指頂、右手專門用來遮擋“真意”,所以白石的右手橫靠捻訣的那手,掌心交錯合、五指盤扣在手刀表面。
「下一格。」
凝光指的是九點朝十點移動的暗號。
「是!」
白石雙手角色置換,同時為了防止剛才那一幕出現。以左手為掩護的陰陽捻訣優勢在于調轉北斗七星的船舵,不再是搖光代表的勺梢、而是以天樞為軸心旋轉的一計迷惑戰術。
本來在星云圖上,北斗七星是和小熊座呈相對旋轉的態勢。因為中軸線是以凝光大人的“土中堂”為基準。轉而言之,星云圖那顆較大不發光的“無光石”,是和七顆璇星做相對運動的。
模擬繁星一切都是圍繞“天權”而運動的規律——群玉閣稱它為“魁杓”。
群玉閣星云圖所觀測到的任何一顆星光,都是以“土中堂”為標尺。
而本來屬于星河大海的自然規律,被凝光封印在了“無光石”內。
無光石內部有金色的液體,本應是眾多群星歸位的迷你世界圖。但自從有了凝光規定的軸心后,迷你世界便被封印了起來。
失去大自然絕對性規律的星云圖,如今不再是觀測的手段……
「凝光大人,我準備好了!」
「好——小聞呢?」
「隨時待命!」
她們接下去是要和“偽北極星”比賽速度。看看是箭在弦上的三人組快一步,還是被蒙在鼓里的假貨更有眼里。
「準備」
凝光聚合雙手日月鏡中的法力,不斷給“神之眼”加注能量、并蓄勢瞄準那個打擊點。通過一擊光推直接讓搖光指向九點至十點的距離,如果成功巖元素地脈會反饋同等距離的訊號,這道訊號是足以讓失去光明的四星——天璇、天璣、玉衡、開陽再度開顏的力量——神之力量。
「凝光大人!」
果不其然。
“偽北極星”開始有動靜了,但是
『你就是璃月的執政無能者?』
「?!」
「凝光大人!!」
「凝光大人!!」
糟糕——被搶了先機。
「喝啊——!」
巖元素神之眼瞳心“地之紋”噴射出強大有力的亂流。
「什么?!」
「咿呀——」
「等等——」
連凝光自己也沒弄懂,為什么神之眼沒有回應她,放射一條足以“牽線”星云圖“搭橋”北斗七星的現象。而是……
是自身內心被擾亂的結果吧。
兩位秘書陷入沉默狀態,而凝光本人——則被神之眼的反推動力,一種難以駕馭猶如脫僵的野馬甩飛一直以來昂首挺胸坐在馬鞍上的華麗之主——就是這種被泥水玷污的羞辱感……被自己最信賴的東西所拋棄的悲涼,然后接受她的——將是廣浩無邊的寂靜星河。
除此以外,還剩什么?
對了。
還有那些有關“古璃月”簽下不可能實現的契約的問題在。
只要這張契約還有生效的可能,那么璃月的百姓會怎樣?
周圍空蕩蕩的,但宇宙萬物皆可見。
除此之外——那名被拋棄的半吊子執政者——被譽為黃金的姑娘,無人可見她在星辰大川的哪個角落。因此無人會奉她為圭臬,指引和照亮未來的道路。
天權星隱,北斗孤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