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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我們無垢的老婆

明月臉色一變,冷眼瞧著她,聲音里滿是不悅,“程婷,你的話我怎么聽不明白呢?你在說誰是傭人啊?”

女人嘴角一撇,怪聲怪氣道:“也是,我這個明家堂堂正正娶進(jìn)門的媳婦都比不得人家在大伯母心里的地位。她哪里是傭人,她簡直比這個家的千金小姐還要尊貴。”

她環(huán)顧了一圈屋內(nèi)的人,不善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孫媽身上。

“你們說…大伯母待她那么好,莫不是當(dāng)初養(yǎng)著就是為了給大哥當(dāng)童養(yǎng)媳吧?”

這駭人聽聞的話一出,宮以諾明顯感覺到身后的人一陣顫栗,回頭看去。

孫媽鞠著身子,極力壓著腦袋,垂在兩側(cè)的手無處安放,是卑微到塵埃里的模樣。

“程婷!”明月大喝一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中年女人慢慢轉(zhuǎn)過頭來與明月對峙,“大嫂都還沒說什么,大姐你激動什么呀?”

“嫂子!你少說幾句罷。”她身旁的中年女人看起來比她還著急,一直在旁邊勸阻。

而她完全不理會,只自顧自地冷嘲熱諷道:“你們江家家大業(yè)大,難道還不夠大姐忙嗎?怎么還有心思來管別人家的事。要我說,以后娘家的事,大姐你還是少摻和吧!”

話音剛落,就聽坐在明月旁邊的女人連連笑了幾聲,“什么娘家不娘家的,不管是江家還是明家都是我大姐的家。

爸媽一向不厚此薄彼,我們家明朗更不曾敢頂撞大姐一句,沒想到今天反倒讓外人挑了理!看來我這個弟媳當(dāng)?shù)煤懿环Q職啊!”

她短短幾句話就堵住了程婷的嘴。

程婷暗暗咬了咬牙,扭頭又看向躲在一旁不敢露頭的孫媽,輕哼了一聲,“在這個家到底是你的面子比我大呀!”

孫媽仍低著腦袋踟躕不前,可她還不依不饒。

“是啊!我一個外人哪能讓主人端茶倒水呢!”

聞言,孫媽面色一僵,趕在明月發(fā)火前,通通應(yīng)承下來。

“明太太想喝什么,我這就去倒!”

她哼笑一聲,眼里盡是春風(fēng)得意,“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我不挑,只要是我家明昊喜歡的,我都可以。”

孫媽正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沏茶,胳膊卻被人緊緊攥住。

“您還是先去見老太太吧。”

女人清麗的聲音突兀響起,孫媽抬頭愣怔地看著宮以諾,目光猶疑,“少…”

還未叫出口,就被她堅定的眼神喝退了。

大概其他人都處于震驚之中,這會兒竟沒人說話了。

“諾諾…我”

“去吧!”

女人說話的語氣很溫和,望向她的眼神也很和善,但周身的氣場卻讓她不由自主地聽從。

孫媽離開后,所有人的目光這才落在已經(jīng)站了好半天的宮以諾身上。

那簡單大氣的妝容襯得她五官極其精致,裸粉色西裝外套使她整個人柔和許多,卻也不失干練。

明月想起初次見面的那晚,她沒化妝,頭發(fā)還扎著,漂亮是很漂亮,但不像現(xiàn)在美得更具沖擊力。

她趕緊招手讓宮以諾坐過來,“諾諾!快快快,過來坐。”

扭頭又朝顧秋妍介紹,“妍妍,這就是諾諾。”

顧秋妍微微側(cè)頭,目光慢慢地從她臉上掠過。

“坐吧。”她語氣淡淡的,態(tài)度亦是完全能讓人覺察出來的冷淡。

宮以諾微微頷首坐下,方才那個趾高氣揚的女人就坐在她正對面,冷眼睨著她。

“哪來的野丫頭也敢在這里指手畫腳?”

她抬眼看了女人一眼,而后低眸淺笑,瑩潤的指尖拂過茶杯蓋,漫不經(jīng)心地說:“孫媽是客人,哪有讓客人給客人沏茶的道理?”

沒人料想到她會這么說,紛紛看了過來。

程婷氣急敗壞道:“你算哪根蔥,輪得著你替她出頭?”

明月冷眼睨著她,擲地有聲地說:“諾諾是我們無垢的老婆,這個家正兒八經(jīng)的孫媳婦。你說她算什么?”

程婷眼里滿是不敢置信,怔忡片刻后,扭過頭來又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對面的人,忽而嘲諷道:“我說呢,哪個不長眼的人會這么不懂規(guī)矩,原來是宮董家那位臭名遠(yuǎn)揚的千金啊!”

她冷嗤一聲,“一個沒娘教的野丫頭竟也敢在長輩面前放肆。”

“程婷!”明月拍桌子而起,指著她咬牙呵斥,“把你的嘴巴給我放干凈點!這里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我有說錯嗎?她什么名聲,江城有誰不知道?難道大姐是想讓我睜著眼睛說瞎話嘍?”

“嫂子…”

“沈媃,你別攔她,你讓她說,我倒要看看她狗嘴里還能吐出什么象牙?”

“大…姐!我大…”

“你撒手!”程婷一把甩開沈媃的手,指著宮以諾的鼻子就罵:“一個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如果不是老太太,你能進(jìn)得了明家的大門!也就是咱們明家祖上冒了青煙,才會把這么一個不知廉恥的貨色娶進(jìn)門。”

‘砰’!

茶盞摔落的聲音與女人的叫罵聲一同落地。

顧秋妍抬眸瞧著她,清冷的眼眸里似染上了一層寒霜,臉上亦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我的兒媳婦還輪不到外人品頭論足!你若是來道喜的,我歡迎!但如果是來挑事兒的,就別怪我不顧親戚情分。”

程婷撐著扶手豁地站起來,“怎么,大嫂是想轟我走嗎?”

顧秋妍眼眸微斂,冰冷的目光落在素白的手上,她緩緩從紙盒里抽出一張面紙,一邊擦拭一邊說道:“這里本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自你結(jié)婚那天起不就知道了嗎?

這幾年,媽媽之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都是看在孩子們的面子上不愿計較。你如果因此認(rèn)為她忘了你們曾經(jīng)做過的那些事,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有時候不咸不淡的話最能一語中的,綿里藏針,針針見血,無一不是往對方最痛處‘下針’。

程婷緊咬著牙關(guān),那張涂滿脂粉的臉已變了顏色,丑態(tài)盡顯。

半晌,她起身,“我也是為明家的聲譽著想,既然連大嫂都無所謂,那我也沒什么可說的,告辭了!”

沈媃拉都拉不住。

“大姐…大嫂,我出去看看她。”

客廳另一側(cè),身處輿論漩渦中的女人卻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顧秋妍淡淡看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

她不喜歡她。

沈媃的腳剛邁出了東院就看到了程婷,她在垂花門前站著,似乎是特意在等她。

“大嫂。”

“我就知道你會跟出來。”

“我擔(dān)心你,所以出來看看”

程婷輕笑一聲,“我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倒是你,一點心也不長才叫人擔(dān)心呢!”

沈媃抿了抿唇,“你如果沒事,那我就進(jìn)去了。”

程婷趕忙攔在她前面,“你進(jìn)哪去?人家是一家人,你一個外人進(jìn)去方便嗎?”她親昵地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身前,“我說弟妹呀!你當(dāng)真以為老太太會對咱們一視同仁嗎?

別傻了,你難道沒看見她們姑嫂兩人剛才對我的態(tài)度嗎?

說到底人家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一家人,其他人都是旁人。別看老太太每天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到了關(guān)鍵時刻還是親疏有別。”

她一邊拉著沈媃往出走,一邊說道,“你們家哲晰是進(jìn)了明氏不假,但還不是被老太太隨便找了個理由打發(fā)去了國外,是硬生生讓你們母子分離。

因為這事,你大哥沒少在我面前念叨,明明以哲晰的能力即便是在江城也會大有作為,為何要跑那么遠(yuǎn)?

哼!她還不是看見你們夫妻倆性子軟,好說話。若是換做我,當(dāng)面給她甩臉子都是輕的!”

一番義憤填膺后,她又殷殷關(guān)切道:“說實話國外亂糟糟的,就連我這個做大伯母的都時常惦念孩子呢,何況他們是看著哲晰長大的,竟真能狠下心來?

雖說富貴險中求,但我們這樣的家庭哪能真讓孩子這么拼命的。”

那些看似關(guān)心的話卻句句戳在了沈媃的心窩里,使她無數(shù)個難眠的夜晚有了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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