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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否在房屋之間轉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群房屋是圍繞著夢境中心塔建的，房屋的正面都朝向夢境中心塔，住在這些房屋里的人都是往返于夢境中心塔、房屋以及農田活動的。

想來這些房屋前些天還被人們忙得熱火朝天地建造著，現(xiàn)在竟已經可以正常使用了，這建設速度相當快。

逛了好一會兒，楊否開始感覺到累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夢境世界里感覺到累，有些奇怪。與此同時，他意識到自己這次好像在夢境世界待的時間比平時都要長。

就在這時，他眼前的場景開始抖動，不一會兒，他就從夢境世界脫離，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他看了一眼柜子上的座鐘，時間顯示九點多一點。“完了。”他立馬從炕上翻起來，穿好衣服下炕。爺爺不在主房，他趕緊在院子里找起了爺爺，一邊找一邊還心里抱怨道：“爺爺去哪兒了，為什么沒把我叫醒？”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爺爺，他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于是臉都沒洗，趕緊背上書包往學校里跑去。爺爺沒把他叫醒，心里還有些生氣。

他一口氣跑到了學校，走進學校大門的那一刻，他放慢了腳步。學校里非常安靜，他能看到校門口小磚房里的那個男人，他正在低頭往一個跟人差不多高的大火爐里添柴。

他沒多看，直接往教室跑去，靠近走廊這一側的教室是學前乙班的教室，在院子里面的教室就是他們班的教室學前甲班。

此時兩個教室都傳來老師大聲講課的聲音。楊缶透過他們班教室的窗戶看到了班主任張老師的身影，心里頓時忍不住砰砰跳起來。

他走到教室門前，鼓起勇氣敲響了教室的門門打開，張老師站在門口，里面的同學把目光全部投向了他這里，一陣窒息撲面而來，令楊否難以承受。

“怎么才來？”張老師樣子看上去有點不開心。

“起來遲了。”楊否回答。

“起來遲了就有理嗎？你不知道上學遲到要受處罰的嗎？”張老師說道。

“不知道。”楊否回答。

“不知道站著。”張老師轉身朝講臺走去，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指著講臺的角落說道，“來，站這兒，當大家都看看你們的‘尊榮’。”

楊否這才看到張老師指著的地方還站著兩個人。

講臺下傳來低聲嬉笑的聲音，楊否不由得感到羞愧起來。他低頭走到張老師指著的位置站著。

張老師開始繼續(xù)講課，而他就這樣面對著全班同學站著。他看到旁邊站著的同學時不時看著講臺下的同學笑，感覺很好笑的樣子。他很好奇他在笑什么，往他看的臺下看了一眼，結果一雙雙明亮的眼睛都看向了他這里，又是一陣撲面而來的窒息感，他立馬目光躲閃著低下了頭。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振作下精神來，這時他發(fā)現(xiàn)他旁邊那個同學還在對著臺下時不時發(fā)笑。“他到底在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嗎？”他感到十分困惑。

下課鈴響了，楊否感覺自己的腿站得有點麻，想回到座位坐下來，但是老師沒說讓他回到座位的，所以他不敢回去。所以，他只能就地蹲下來以緩解腿部的難受感。

“下去啊。”楊小瑾走到面前喊道。

“老師沒說讓下去的。”楊否微笑道。

“能下去，別人都下去了，你還站這兒干什么。”楊小瑾問道。

楊否確實看到旁邊的人都離開了，但他剛才認為他們做得不對，所以就沒跟他們一樣那樣做。但現(xiàn)在楊小瑾都說了讓他下去，他感覺自己再站著就有些不夠聰明了，于是也回到座位上去了。

第二節(jié)上課鈴聲響起了，楊否關注著張老師走進教室門時的狀態(tài)。生怕她把他和另外兩個人喊上去然后罵一頓。結果張老師問都沒問，走上講臺開始講她的課。楊否明白了：原來不一定要老師說了才能下去，而到了像下課這樣的時間就直接可以自己下去。

2

語言課上，張老師總結了一下有關打招呼，自我介紹，請求幫助和道謝的用語，然后繼續(xù)叫同學到講臺上進行演示：她每次叫兩個人上去，然后讓他們自己想句子進行對話。

那些被叫上去的小孩有的膽怯害羞，有的傻愣發(fā)呆，有的嬉皮笑臉，看樣子都不怎么會說，要么令人尷尬，要么令人無語，再要么令人發(fā)笑，但有兩三個小孩卻讓楊否感到驚訝，甚至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一個男孩，個頭跟楊否差不多高，樣子認真和善，但是不怎么愛笑，說話咬字清晰，義正辭嚴，跟他對話的是一個嬉皮笑臉的男孩，每說一句話就會“噗嗤”一聲笑出來，惹得臺下的人也忍不住笑起來，但是他卻能忍住一點都不笑，認真回應著那個小孩的話，這讓本來被惹笑的楊否也收起了笑容，他能感受到他身上某種奇特的特質，不禁對他感到詫異；有另外一個男孩，他說話的樣子有點像王小貴，但是比王小貴長得讓人舒服，他更加厲害，他是主動問的那一方，他不但能問出完全跟張老師說的話不一樣的話，而且能用一些語氣、表情和肢體上的動作來表示，直接看呆了楊否；最最讓楊否深刻的是一個女孩，一個漂亮的女孩，她的個頭不高，但是樣子長得好看，齊頸的短發(fā)，又黑又亮又直，說話時撥額頭前頭發(fā)絲的樣子特別可愛。楊否也說不上她說話的樣子哪里特別了，但是她就是能讓他覺得心里溫暖，她也能像前面那個男孩一樣順暢地說話，而且因為她外在形象的加持，楊否對她的印象比其他人都要深刻。

他沒有記住她的名字，但是他的心里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想跟她認識了。

課間的時候，他朝那個女孩的位置走去，但不知道為什么，當他離她越近，他的心就跳得越厲害，還沒等他走進她的視野，他就已經害怕得兩腿發(fā)軟，氣都喘不上來。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自己為什么會這個樣子，他覺得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好看，他不想讓女孩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在糾結了好一會兒之后，他還是選擇放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遠遠地看著她。此時從教室門笑嘻嘻走進來的于小樂和楊小瑾瞬間就不香了。

第三節(jié)和第四節(jié)是算數(shù)課，王老師繼續(xù)教大家數(shù)手指算數(shù)法。第四節(jié)課的時候，王老師叫起來了一個人，他讓她配合他給大家演示數(shù)手指算法。

被王老師叫起來的這個人是楊否很熟悉但又遺忘了的人，她的名字叫王小雅。他驚訝地看著王小雅，下意識地感嘆道：“她還在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發(fā)出這種感嘆，但總覺得自從上學期換座位后，她消失了。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王小雅就坐在那個齊頸短發(fā)女孩的隔桌。他打算下課后去找王小雅說說話，順便打問一下齊頸短發(fā)女孩叫什么名字。

下課鈴聲響后，楊否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去找王小雅說話，身后的田小元叫住了他。

“楊否。”田小元輕聲喊道。

“唔？”楊否扭頭看向他。

“你家在哪兒？”田小元問道。

楊否指著自己覺得是家的方向說道：“出了學校大門一直往下走……”說到這里，他突然意識到這樣好像并不能把家的位置指清楚，因為從這兒往下走有好多的院子和房子，田小元沒辦法知道哪個是他家。但是他又確實不知道怎么說，于是發(fā)起愣來。

“看來我們……”田小元說道，他聲音太小，后面的楊否沒聽清。

“唔？”楊否問道。

“我們家的方向不一樣，我家在這個方向。”田小元指著與楊否剛才指的方向相反的方向說道。

“哦。”楊否淡然應道，隨即繼續(xù)往王小雅的座位走去。

可越走他覺得越不對勁，看著那個齊頸短發(fā)的女孩，他又開始心虛腿軟，而且他想起來他之前對王小雅一直都不好，他怕自己跑過去，王小雅也會對他很不好。

他再次失敗地回到座位，心里很失落。

“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楊小瑾在旁邊問道。

“什么奇奇怪怪？”楊否反問道。

“你在走道里走來走去的干什么？”楊小瑾問。

“我想……”楊否剛想實話實說，突然意識到這種話好像不能跟楊小瑾說，這一意識把他帶到了有楊小彤和余小琪的回憶中。當他仔細去想時，發(fā)覺當初余小琪會生他的氣可能并不是因為他打了楊小焦一拳，而是因為他坐到了楊小彤旁邊。他不知道自己的大腦為什么會突然把這兩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讓他這樣認為，但他覺得這種猜想很可能是對的。他感覺自己有些笨：都已經過去那么久了，他才想明白。

突如其來的危機感使得他果斷地閉上了嘴，不管這會不會引起楊小瑾的懷疑或厭惡，他都不打算再說。

“你想干嘛？”楊小瑾問道。

楊否的目光掃視著窗外，大腦中飛快思索著，隨即他回答道：“我想去外面玩。”

“那為什么又不去了？”楊小瑾問。

“不想去了，馬上要上課了。”楊否回答，他覺得這個回答還行。

“哦。”楊小瑾應道。

楊小瑾雖然停止質問，但楊否依然可以看到她臉上異樣的表情，似乎是猜到他沒有說真話。

楊否趕緊把目光從她的臉上挪開，不去看她，生怕她看出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