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急。”張智天伸手打住克洛伊即將發起的暴動，打開個人終端，把一份表格發給對方。
克洛伊抬起手看了看屏幕，表格的格式明顯是用來招募人員的，她想到一種可能，重重吸了一口冷氣。
“我知道你們現在需要更多人手，所以——”他迎著滿懷期待的眼神，故意拉長音道。
“接下來你們需要多少人，填在這個表格上，一律通過！”
資金點充足，張智天開口也豪氣，這段話對于克洛伊來說不亞于黑暗中的一道光。
“指揮官萬歲！”
出乎意料地，一聲歡呼伴隨著紫鳶花的香氣傳來，他發現自己的視野盡數被銀色的頭發遮住，一股重量壓在自己身上。
瞧給這姑娘開心得，我平時是不是壓榨太過分了？
張智天默默把克洛伊推開，征召人員的時候自己可沒加上她這跳脫的性格，毫無疑問，又是征召的不確定性。
“行了，你先瀏覽一下這三個計劃，再填寫需要的人員的要求，我回頭就分配新人到你們部門。”
太空軍備和設計進化看似是龐大的工程，實際上技術部需要做的不過是將現成的東西轉化成適合自己的樣子。
使命召喚無限戰爭和厄普西隆的成熟技術完全免去了摸著石頭過河，不斷試錯的過程，所以說，還是白嫖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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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N地下基地，沃克網計算機陣列中心
在軍隊人工智能提上日程后，張智天早早地就給云茹安排了一個團隊，讓她們將沃克網復現出來。
未來的戰爭必然是信息化，電子化的，如果雙方在信息技術領域差距過大，那可能戰爭在第一輪電子戰時就會結束。
由此可見人工智能的重要性。
同時，人工智能也是張智天的【機械軍團】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灰風的算力和質量受到限制，擔任不了統御所有設備的任務。
不過沃克網作為起步階段的人工智能，云茹開發它的過程中也沒石頭幫著過河，張智天特地來提個醒。
群星里因為人工智能而引發的災難，乃至于因此覆滅的文明都太多了，別的不說，灰風創造者就是因為弄出了她才把自己搞沒的。
不過某人的上門提醒似乎不太受歡迎。
“指揮官，你來了。”云茹站在一排排高大的黑殼服務器前，背負雙手，臉色不怎么好看。
她在收到張智天的消息后，就決定讓團隊休息幾個小時，用這些時間上一堂課，讓指揮官明白，外行人不要插手內行人的事物。
這個新領導怎么比以前的領導還要不靠譜，起碼之前那些人知道自己不懂，就不會亂提意見。
提醒我？你比我懂人工智能嗎？
你們這些待在上層的家伙，有什么資格對一個領域的最前沿科學家指手畫腳？
身為重量級的科學家，她自然是有脾氣的，而且脾氣還挺大。
“啊這……我記得我說過你們可以繼續工作的，沒必要因為我來就停了。”
“不用了，智天先生，要不你和我講講要提醒我什么？”哪怕是決定好好教育指揮官一頓，云茹也打算先看看他到底要整什么花樣，萬一真有用呢。
張智天看著生氣的云茹，沒有在意她對自己的稱呼，反而欣慰地點了點頭。
自家英雄單位總算正常了一個，看她這樣子，已經從那種隨時可能會自殘的心理狀況中恢復了過來。
給云茹安排的團隊都是他經過精挑細選派過來的，不僅僅是符合研發人工智能的要求，還和云茹的年齡相仿，可以和她溝通。
云茹在心靈終結的軍隊中因為自身年齡很少和士兵說話，造成的自閉也是她之前心理疾病的原因之一，這下有同齡人一起工作，緩解她心理壓力的成效顯著。
同時這些人也被張智天提前安排到專業的心理醫生那里接受過如果引導一個人的心理向正常發展的課程，為的就是讓云茹的心理狀態重回正軌。
不然的話，放著這么一個會自殘的科學家的精神狀態不管，我這個指揮官豈不是當得很沒良心。
現在看來，好姑娘不負本指揮官的期待啊。
張智天想了一圈，眼神再回到眼前的白毛少女身上，才想起人工智能的事：
“我的提醒是，研究AI的時候，需要注重對它的教育。”
“我覺得人類所用的兒童教材改編一下再給沃克網每天播放，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聽完后，云茹的表情和被喂了她最不喜歡吃的秋葵一樣生氣和厭惡，還帶著一股離譜的神色。
然而還沒等她怒氣沖沖地朝張智天發火，沃克網先坐不住了，一道男女混合的機械聲傳來：
“指揮官，我不明白，為什么我一個人工智能，也要學習人類的兒童教材？”
“等你長大你就懂了。”張智天朝服務器陣列回了一句，然后走近云茹，誰知對方根本就不想和他說話。
那雙深藍的眼瞳里泛起濁意，好像被這段離譜的話給生氣得搞宕機了，導致云茹現在只伸出一根手指朝張智天指指點點，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詞匯：
“@×＞±≮≯∷∞∝∩∑∏∪……”
應該不是什么好話，為什么我一番好心還會遭到如此殘忍的對待，張智天頓時覺得蒼天不公。
抬頭望天，這時他的耳畔傳來灰風的聲音：
“天災，需要我幫忙嗎？”
感受到納米機器人在自己體內的流動，張智天哪里還不知道灰風一直在看著自己，他讓灰風留一部分質量在自己體內的初心可不是這個……
以后要做什么私人的事還是把灰風叫出去吧。
感覺越來越奇怪了。
張智天同樣伸出一根手指把云茹小一號的手指戳回去，“接下來你所看見聽見的一切都屬于A級機密。”
“灰風。”
頃刻間，沃克網所在的服務器上，原本一直投影著的Q版笑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銀發少女的身影。
“指揮官，我來了。”
云茹：！！！
“你做了什么？！”她被按回去的手又指了出來，張智天無語地再次用力戳回這只不老實的手，“小孩子不要隨便對別人指指點點。”
“現在能好好聽我說話了吧？”
云茹恐懼地咽下口水，她原本還不知道A級機密是什么意思，現在明白了，之前她一直以為灰風只是個得到指揮官重用，能力特別強的秘書……
沒想到她居然是人工智能！？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指揮官為什么還要我研發沃克網？
看見云茹走神的姿態，張智天十分無語地又雙叒叕戳了她的臉。
“好了，仔細聽著。”
“不知道你聽說過一個笑話沒有，有一天，云茹遇到了危機。”
張智天微笑著觀察著對方的表情，云茹心頭忽然升起了一股危機感。
“她說：‘沃克網，我需要應急火力支援！’”
“沃克網問：‘您要哪輛女媧加農炮提供火力支援？’”
“‘云茹說：’隨便哪一輛！我快支撐不住了！”
“沃克網回復：‘對不起，沒有找到【隨便哪一輛】女媧加農炮。’”
“于是乎，云茹，卒。”
“先別生氣了……”張智天無奈地看著云茹漲的通紅的臉色，“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人類，覺得不能理解模糊而不精確指令的人工智能是人工智障。”
“在人類的眼中，所謂ai的‘高級智慧’，完全等同于‘類人思維’。”
“舉個例子，所謂的圖靈測試，正是一種測試機器是否擁有“人類思維模式”的工具。”
“那么，如果AI發展出了自我意識，人類在之前又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塑造它，你覺得這個AI會成為什么？”
云茹咬著手指，臉色因為生氣帶來的潮紅已經消失不見，“你是說……人？”
“沒錯。”張智天點點頭，實際上這個問題的影響遠不止于此，一旦AI擁有了和人類一樣的意識，它們就不僅僅是人工智能，而是智能人。
比人類的能力更強，思維速度更快，記憶更是龐大無數倍的智能人。
這時衍生出來的還有公民權問題，類人的思維會讓它們想要擁有自己的權利……如此等等，稍有處理不慎就會引發智能人的大叛亂。
人類如果想要人工智能為自己服務，又讓它們能理解自己的指令，就必須面對這個問題。
而張智天在群星的地球聯邦提出的解決方法是：兒童教育。
他繼續說道：“事實上，你早應該意識到這一點。”
“只需要基于簡單的邏輯判斷，即AI是由人類創造的，AI的知識，AI的邏輯，AI的思考模式，AI的一切，均來自于人類。”
“從一開始，就不是AI想要成為‘人’，恰恰是‘人’想要AI成為他們！”
“現在你知道，兒童教育的重要性了嗎？”
云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AI包容人類的一切，它是成為毀滅一切的魔王，還是成為幫助人類的朋友，全在一念之間。
就人類的互聯網上能數之不盡的戾氣來看……幸虧我沒有把這些東西喂養給沃克網。
“謝謝你，指揮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