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飛馳而過的子彈，一下穿透了三只怪物的紅圈，將它們完全擊破，分數不斷上漲。
對手的作弊，讓他能確保每一顆子彈都命中紅圈，既然如此，那么寒羽良就只能每發子彈都命中多個紅圈。
所幸這VR游戲的子彈軌跡判定，是呈線性的，并非無法做到。
哪怕是在得到提升之前，寒羽良的視力就非常好，隔一定的距離，連白鳴颯的細線都能看到。
而在能力全面提升之后，這視力就變得可怕起來。
于是，展現出的便是一場屠殺。
傾瀉的彈雨下，尸橫遍野，剛才還聚群的怪物群，不消片刻就被滅去大半。
突然的爆發讓觀眾們都訝然失色，主持人更是臉色大變，他沒想到即使作弊也無法必勝。
游戲徹底結束。
寒羽良以驚險的分數差，贏下了最后一場，他用上了所有的力量，毫無保留，以至于在結束后，大腦有種充血的暈厥感。
但是，即便再艱難。
他贏了。
人山人海的觀眾被點燃，轟動了整個電玩城，他們蜂蛹而上，將這個不屈的神奇少年抱起來，丟到天上去，為他的勝利歡呼。
主持人啞然失笑，只能從后臺取出了一只塑料的獎杯——它的實際價值很低，在網上甚至幾千円就能購買到。
當手臂已經很酸的寒羽良接過時，卻覺得有千鈞重，他的臉色很蒼白，眼花繚亂。
三只手伸出，穩住了他的身形，將他攙扶住，站在臺上，正面迎接這次來之不易的勝利。
“讓我們恭喜四位勇者……”
“得到「潮玩」的最高榮譽！”
五顏六色的燈光迷亂了寒羽良的雙眼，明明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勝利，卻還是讓他很高興。
真的，很高興。
隨即便是挑選獎品的環節。
在琳瑯滿目的柜臺上，眾人都很期待，寒羽良他們會選擇什么樣的獎品，來與他們的這次勝利相襯。
最終，寒羽良取下了放在柜臺頂端的柴犬娃娃，巨大的毛茸茸軀體險些都有點抱不下。
他想將之交給天音琴，但她卻又退了回來，搖搖頭說：
“這是我們大家的勝利。”
“那也是你的愿望。”寒羽良取來主持人送的透明袋子，將娃娃塞了進去，再遞還給天音琴，“請你保存我們的勝利吧。”
天音琴接過了娃娃，莞爾一笑：
“既然這是你的愿望。”
……
離開了電玩城，從那暈乎乎的氣氛里擺脫，走上街道的寒羽良四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有種救贖感。
黑夜不知何時已悄然而至，到處是亮起的燈光，各種店面燈火通明，來往的很多人都剛下班，準備來這里解決晚飯的問題。
他們分別買了要填飽肚子的食物，沒有坐到任何一家餐館去，而是來到了街道角落的一處臺階最上方，席地而坐。
前方可以透過巷子看到夜空，閃爍的星辰點綴，冷清的環境和不久前截然相反，但卻并不孤單。
“啊！是肉夾饃！快給我咬一口！”竹達繪里見到白鳴颯手里的美食，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
“那也給我吃一口你的。”白鳴颯說著，剛伸出手去，卻被回絕了。
竹達繪里將自己的食物藏在背后，笑嘻嘻地說：“我就不給你！你來搶啊！來啊來啊！”
“啊！竹達姐！”
兩個女孩就這么在地上打鬧起來，弄得衣服上全是灰塵，不過反正也都汗濕了，壓根就不當回事了。
寒羽良咬了一口手里的奧爾良漢堡，餓肚子之后，不管吃什么都很美味，更何況漢堡本身就屬于美食。
“對了！”天音琴看了一眼寒羽良的側顏，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突然說，“寒羽同學，你知不知道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
“唔，什么？”
“漢堡雖然被說成是垃圾食品，但它是用面包、肉排、生菜拼起來的，而這幾樣東西都很健康，最后卻變成了垃圾食品哎。”
“是嗎，真神奇。”
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寒羽良在內心吐槽，卻沒有選擇讓她尷尬，而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退一萬步說，不管是垃圾食品還是什么，只要好吃那就沒問題了。
正當寒羽良吃得真香，想去喝一口剛買的可樂時，卻摸了個空。
疑惑間，他抬起頭，就看到竹達繪里正喝著自己的可樂，還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己的眼睛。
“混蛋！還給我！”寒羽良生氣地要去搶回來，漢堡失去可樂那就失去了靈魂啊。
“我可是女生，我喝過你還敢喝？！”
“誰管你啊！要是想被作為女生對待的話，好歹拿出女生的樣子來吧？”
竹達繪里老實地放手了，可等到真拿到手里的時候，寒羽良卻還是猶豫了，他看著吸管頂端粘稠的水珠，貌似正在下著什么狠心的決定。
“怎么了？你不想喝了嗎？”
見他沉默，白鳴颯又搶過去，咬住吸管猛喝了一大口。
啊，既然她喝過那就沒事了……等會兒？白鳴颯也是女生啊，為什么自己絲毫沒有這種感覺呢？
寒羽良的視線微微下移，緊盯她的胸口，那里平得沒有一點起伏，哪怕是穿男裝也看不到一點東西。
“哇！這里有一只變態！”
竹達繪里唰地站起來，煞有其事地指著寒羽良大喊，還掏出手機做出要打電話報警的姿勢。
“喂喂，你不要亂說……”
在寒羽良想阻止她真的打電話時，天音琴卻咳嗽起來，她剛才吃得太急，看來是嗆到了。
沒來得及多想，寒羽良就奪回可樂，讓天音琴喝了一口，才勉強緩了過來：
“謝謝……咳咳……”
白鳴颯在后面輕輕拍她的背。
周圍響起蟬鳴聲，為冷清的街道口添加了一點生機，它代表著夏天的降臨，以及每個學生都期盼的，暑假即將到來。
四個人坐在風塵仆仆的臺階上，最旁邊還有一個大娃娃，就這么打鬧起來，仿佛怎么玩都不會膩，這世界都與他們分隔開。
寒羽良將吸管送入口中，吮吸起了可樂，清涼滑過舌尖，讓他的疲憊一掃而空。
他抬起頭，仰望深邃的夜。
天音琴輕輕攏起發絲，坐得離他近了一點，幾乎是肩并肩，柔軟的觸感令人興奮，她眼神清澈，微笑著問：
“怎么了嗎？”
“沒事。”寒羽良也以笑回應，“只是高興而已，玩得有點累了。”
“這說明你還是豆芽菜嘛！”
竹達繪里一拍他的另一邊肩膀，也坐在了他的身邊，傻傻地咧起嘴角笑著，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火大，火大……
而白鳴颯則是坐在后面，將雙腿從三人靠攏的兩個縫隙中探出，夾住了中間的寒羽良，胸脯貼在他的背上，雙手搭在他的肩上。
“這個姿勢也太奇怪了吧……”寒羽良說著就要站起來，卻被白鳴颯給按了回去。
“有什么關系嘛？”
啊，這真是麻煩死了。
一群性格存在缺陷的笨蛋高中生，晚上沒事干，坐在巷子里的臺階上，抬頭望著夜空。
嘿。
這么一想，還真是……
真是有夠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