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的表白只是權宜之計。

但誰也沒想到，齊淮這個人竟然那么的沒品，每當茶余飯后就要把這件事兒拎出來鞭尸。

導致她直到現在都沒人敢提親。

齊淮乖乖的閉了嘴，沒有說話，但是一直一言不發的顧瑾卻感覺到了自家老大身上濃濃的怨氣。

為了驗證他這種毫無由來的感覺，他偷偷瞄了一眼辛瑤的手。

果然，骨節已經攥的青白，是強忍著動手的節奏。

“阿瑤，你當年最喜歡我了，你忍心看我遭遇一次又一次的暗殺嗎？”

齊淮像是根本察覺不到辛瑤周身的怨氣，挪動屁股靠了過去。

辛瑤往旁邊挪了挪，聲音冷冽：“忍心?！?

別說忍心，她不暗殺他就已經是好事兒了。

齊淮眸光微閃，順著辛瑤的方向也挪了挪，眼中的溫柔弄到幾乎從眼底滿溢出來。

“你肯定是不忍心的?！?

坐在一旁的顧瑾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你們……什么情況？”

齊淮挑了挑眉，所有的視線全都放在了辛瑤的身上：“你剛回京可能還不知道，阿瑤及笄那天……”

“小皇叔?！毙连幒鋈淮驍嗨脑?，深吸了一口氣，“我時間有限，長話短說吧?！?

“關于你寫小說這件事兒，有多少人知道？”

“沒有。”

齊淮答得十分篤定，手卻不自在的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從袖子里拿出一本詩集。

“不如先看看我為你寫的詩。”

顧瑾瑟瑟發抖，難以置信的看向齊淮。

小皇叔瘋了嗎？

就感受不到他們老大已經要殺人了嗎？

果然。

在下一秒，他看見了一直冷靜從容的辛瑤，血色一路從脖子攀升到臉上，連耳根都紅的能沁出血來。

多半是氣的。

而始作俑者，又往辛瑤身邊湊了湊，笑瞇瞇看向辛瑤。

“你這是害羞了嗎，你看這篇，卿卿吾愛……”

“你閉嘴?！?

辛瑤一心想冷靜，但是根本冷靜不下來，干脆不順著齊淮的話說。

“我看過那些信了，你最好仔細想想，周圍的人到底……”

“沒有。”齊淮依舊篤定，“你覺得我周圍有我能信得過的人？”

一時間，場面十分尷尬。

顧瑾也終于后知后覺的發現，這是自己不能聽的話題。

于是他很識趣的找了個去通知大家今晚聚會取消的理由撤退了。

聽八卦未來總有機會，可命只有一條。

而此時，辛瑤臉上的紅潮也退的差不多了。

她佯裝鎮定的開口道：“我沒辦法安排人手，所以這件事兒最好還是……”

“那你干脆看著我死。”

“齊淮，你別沒事兒找事兒?！?

辛瑤有些煩了，她實在搞不明白齊淮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乃是驃騎大將軍的嫡幼女，上頭還有三個姐姐，皆在宮中為妃。

依著市井傳言，她未來也是要入宮為妃的。

所以才有了及笄那日的鬧劇，她以為齊淮對她的厭惡已經很明顯了。

可這人現在又過來撩撥她，這不是有病是什么？

齊淮沉默了一會兒，抱住了辛瑤的胳膊。

“我不管，反正今天開始我就二十四小時跟著你了?！?

辛瑤沒有說話，只是冷漠的看著齊淮。

“不方便？”齊淮長睫微顫，問道：“是在宅子里養野男人了？”

“有沒有野男人都和你沒關系，下去，我要回家了?！毙连幟鏌o表情，

“我不走，就在你身邊有安全感，你有能耐你打死我?！?

齊淮認準了辛瑤不敢打他，干脆整個人都掛在了辛瑤的身上：“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回去。”

……

是夜。

齊淮在房頂等了大半夜，只覺得今日的風兒甚是喧囂。

他站在屋頂上往下俯視，只覺得京城像是個巨大的棋盤，擺在無垠天地間。

忽明忽暗的燈火，猶如棋子點綴在上面。

沙沙的樹葉聲讓齊淮莫名的緊張。

他拽著辛瑤的衣袖，壓低聲音問道：“阿瑤，那個人真的會出現嗎？”

陪著他在屋頂吹了大半夜冷風的辛瑤連眼都沒抬：“會的。”

又等了一會兒，果然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院墻跳了下來。

雖然穿著黑色的夜行服，但還是十分顯眼。

齊淮一激動，吃了口冷風，差點咳出聲來。

他哆哆嗦嗦的拽緊了辛瑤的袖子，“阿瑤，你手下的人真的能抓住他嗎，他不會打擊報復我吧？”

“閉嘴?！?

辛瑤目光銳利的盯著那潛入者，在那人進入暗器射程內的時候，立馬打開了觸發暗器的開關。

月色很溫柔，繁星很明亮，暗器觸發的聲音很喧囂。

“哐當——”

籠子從天而降，將那黑衣人扣在了底下，隨后幾個暗衛從天而降，將籠子團團圍住。

“給人送去北鎮撫司，告訴他們別弄死了?！?

辛瑤吩咐后，就看見西邊飄起了濃烈的白煙。

已經半夜，家家戶戶都過了起灶的時候，所以這股白煙飄蕩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顯眼。

辛瑤和齊淮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道：“是兵部尚書府！”

“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兒?！毙连幷f著，輕輕一躍，便消失不見蹤影。

齊淮愣了愣，憤憤的啐了一口以后，也極為麻利的閃身去將軍府了。

起火的地方是尚書府后院的閣樓，辛瑤到的時候，火已經被撲滅了。

許是因為火災的緣故，木質的樓梯已經岌岌可危，輕輕一踩上去就吱吱作響。

在這悄無聲息的深夜里聽著格外滲人。

剛靠近閣樓門口，她就聽見里面有一聲輕微的嘆息，接著便是一陣低低的啜泣。

辛瑤背后瞬間升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