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盧植府邸。
雙方敘禮畢!公孫婉兒拿出了公孫瓚給老師盧植的信。
盧植現在是朝廷的“大鴻臚”,位列“三公九卿”。但他德高望重,是整個士人所推列的“大儒”,因此受到朝廷的格外禮遇。
盧植仔細翻閱著公孫瓚寫給自己的信,其中除了對當年的師禮的問候之外,另外就是介紹公孫婉兒的身份。
哦!原來你就是伯珪之女,想當年,你出生之時,老夫為你取名,如今已是一個大姑娘了。
公孫婉兒取下高冠,露出自己的長發,下跪而執禮道:孫女感謝盧爺爺當年的賜名之恩,家父公務繁忙,不能親自過來拜訪,特命小女來關心盧爺爺。
盧植笑的合不攏嘴,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更增加了對晚輩的憐愛。
爺爺,父親除了信中所說的事情之外,還專門讓婉兒帶來一件重要的消息。
嗯?盧植疑惑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還不能信中說?
公孫婉兒道:“爺爺可知太平道”?
盧植撫須道:“太平道”,老夫自然有所耳聞,這些年其教主“張角”在各地名聲很大,在民間也很多人信奉。
公孫婉兒道:“太平道”信眾已經約定今年三月五日舉事,各地信眾足足有上百萬之巨。
盧植聞言大驚,數百萬?你是如何得知?
公孫婉兒道:我公孫家各處都有生意,認識冀州廣宗一位太平道“渠帥”,從中得知。又從幽州、南陽、山東等地都有此傳聞。爺爺,這是危及朝廷的大事,家父讓婉兒前來一是想把如此重要的消息告訴爺爺,二是想爺爺以后如果能在此事上有專斷之權,家父愿效犬馬之勞!
盧植聽后,轉身不語,又讓人為婉兒換了新茶,就說馬上要去求見皇上陛下。
公孫婉兒知盧植心中已經在想辦法阻止這場浩劫,轉身告辭,出了盧府。
洛陽,德陽殿。
漢靈帝劉宏許久沒有接見外臣了,今天破例,是因為何皇后跪求他的兄長有要事請求。
殿下跪著何進和曹操,身旁侍立著張讓。
陛下,當立即采取雷霆手段鎮壓叛亂,不可讓賊人逃出洛陽啊!何進大聲說道。
漢靈帝劉宏手背氣得顫抖不止,居然有宮外的人聯合宮內的人想要造反!
張讓在一旁聽得戰戰兢兢,這封谞本身就和自己不和,沒有想到這個狗東西居然有謀反的意向!
張常侍!漢靈帝輕聲地呼喚著張讓。
張讓已經汗流浹背,聽到漢靈帝的召喚,頓時跪在地上!
皇上!封谞造反,奴才等實在不知。
不知!爾等造次,要取朕的首級么?
奴才不敢,張讓戰戰兢兢地再次叩頭請求原諒。
漢靈帝劉宏展現了從未有過的憤怒,他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統治受到了威脅。
何進!劉宏開始采取措施!
臣在,何進立刻謙卑地跪下。
命你立刻執天子劍!統帥左右羽林軍,擒拿賊人,所有與“太平道”相關人等,立刻擒拿,不必單獨報我,凡是查實,立刻捕殺。
臣遵旨!何進立刻回答劉宏的命令。
與你同行之人為你之副手,協助你擒拿賊人。
謝陛下!曹操也謙卑地回答著劉宏的命令。
張讓!奴才在,這是很久以來第一次被皇帝陛下直呼名字,張讓的心已經吊到了嗓子眼兒!
立刻捉拿封谞,并且查出宮內的內應,限你一天之內,給朕一個交代!
是,奴才遵旨,張讓立即下跪,接受了這一召命。
當日,滿城戒嚴。
尚書臺,袁隗僅僅過了一天就徹底后悔昨日的舉動。
曹操投靠何進,借助鏟除“太平道”的聲威。被皇帝陛下委任接管“左右羽林軍”。掌管宮廷宿衛。
糊涂啊,怎么知道有這么重要的事,自己還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到這里,袁隗嗅到了一絲危機,他轉過頭來,立即命人前去請自己的子侄袁紹前來。
光和七年二月八日,馬元義及其信眾數千人在洛陽正式舉事。
眾人聚集于洛陽城南的靈臺、明堂等處,企圖攻打平城門。
何進立即調集數千羽林軍前往鎮壓。
因為行事倉促,沒有充足的準備,眾人都缺乏武器,原本企圖焚毀平城門攻入內城的計劃失敗。
雙方交戰不到一個時辰,馬元義等人大敗。
何進率軍生擒馬元義。
不日,經過全城搜捕,馬元義及其黨羽三百余人全部被捕,宮內封谞、徐奉及其家人數十人被捕。
經過對這些人嚴刑拷打,又牽連出上千人的太平道信眾。隨之而來的則是不斷的連坐。
何進借助此時的權勢,大規模地將所有可能與“太平道”有關系的文武官員,三公九卿逮捕,一時間,整個洛陽人心惶惶,眾人都惴惴不安。
三月四日,洛陽,菜市口。
何進對馬元義、唐周、封谞、徐奉等處以車裂!
不數日,又以雷霆手段斬首、流放等隨從數千人。
“太平道”的洛陽舉事計劃全部失敗,十余年的謀劃和準備全部失敗。
因為處理“太平道”事件的雷霆手段,漢靈帝劉宏對何進愈加信任。
不日,升何進為“大將軍”,其弟弟何苗為“越騎校尉”。
何家的勢力一時間達到了頂峰!
此時,已經逃出洛陽的張真正渡過黃河,前往廣宗。
她再一次,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價。
數日后,某日早晨,涿縣縣令府衙的大門上赫然貼上黃色布條“甲子”二字。
衙役們立刻將情況匯報給了公孫瓚和劉備。
賢弟啊,公孫瓚說道,你看這是個什么情況,什么人敢把這些東西貼在我的門上!
劉備反復看著那貼在門上的布條。這一定是什么“暗號”之類的。
兄長,你的“白馬義從”現在駐扎在哪里,要盡快調進城來以防有變啊。
公孫瓚大大咧咧回答道,我那好幾百人呢,駐扎在城里算什么話,只有幾十騎跟我在縣衙住,怎么了?
劉備面色凝重地說道,我聽說現在冀州很多百姓都信奉了“太平道”,這“甲子”二字分明就是說的今年,你看,“太平道”以黃色為象征,這布條都是“黃色”,你看是不是?
嗯?公孫瓚被劉備的話提醒,立刻敏銳地覺察到了危險,是啊,自己都已經掌握了太平道的事情,那么他們會?
公孫范,立即去城外把兵馬都調進城里來,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造次!
是,兄長,公孫范打馬去了。
劉備的猜測沒有錯,自從張真將洛陽的情況帶到巨鹿,張角、張寶、張梁三兄弟經過商量后決定,提前舉事的時間,不能再等到三月五日,即便很多地方都還沒有準備好。
馬元義被殺,他本身在“太平道”的名聲就很大,此時正是可以利用的機會。
三人最終決定,“立即行動”!
因此,各地的信使將暗號“甲子”都貼在了府衙的門上,是告訴各地的信徒,可以開始攻打府衙,反抗漢朝的時候到了!
他們約定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號進行反抗。
他們頭裹“黃巾”自稱“黃巾軍”開始攻打各地的官軍。
最先打響第一仗的是巨鹿,張角等人率軍攻克了巨鹿府衙,很快被攻陷,很快蔓延到了周邊幾個郡,接著是幽州、山東、南陽、潁川、宛城等地都開始了行動。
涿縣,不如劉備所料,數千“黃巾軍”開始攻打“涿縣府衙”。
還好公孫瓚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不到一個時辰便成功地擊敗了這次對涿縣的進攻。
可是周邊所有其他的縣都被“黃巾軍”攻陷。
東漢末年連年的大旱、自然災害、朝廷的內斗、外族的入侵終于觸發了這次東漢末年最大的農民起義運動。
反了,反了!
漢靈帝暴跳如雷,這些天,天下十三州,有十二個州發來了“黃巾之亂”的戰報。對于統治核心地帶的潁川、汝南、巨鹿等地,尤其嚴重!
朝廷的文武百官們,從天明商量到天黑,也沒有商量出一個有效的辦法來,如果不是提前處置了洛陽的太平道,恐怕這洛陽城內都要混亂起來了。
當今之計,是防守?還是進攻?防守,誰來防守,防守哪里?十二個州都不要了?
進攻?兵在哪里?糧草怎么維持?軍餉怎么辦?朝廷早已經入不敷出,哪里來的錢糧來支援如此浩大的一場戰爭!
無論是“三公九卿”還是“四大將軍”,此時都面面相覷。
涼州還在打仗,并州的幾個郡都還沒收復。
調涼州的兵馬到內地來平定叛亂,那涼州怎么辦?涼州是守衛關中的門戶,關中可是帝國最重要的富饒之地。
依靠洛陽的幾萬禁軍去平叛,那洛陽的安全依靠誰?皇帝陛下的安全怎么辦?
現在開始征兵?青壯年都去參與“黃巾之亂”了,誰來參軍。
不利的戰報一天一天地從各地傳來。
皇帝陛下病倒了!
東漢孝靈帝光和七年春,巨鹿人張角等攜眾叛,由是天下大亂,皆裹“黃巾”,號為“黃巾軍”。
——《新漢書·中祖昭武帝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