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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立業

  • 漢牧
  • 冬月既望
  • 3180字
  • 2023-03-12 10:37:24

廣寧衛。

一路風塵仆仆,浴血奮戰,總算回到了大漢境內,穿越到這個世界這么久了,第一次如此懷念一個地方。

劉鎮緊握著程緒的手舍不得撒開,當時讓出塞,程緒帶來公孫瓚的一封信就帶兵出去了,現在回來,兩千五百人的隊伍,只剩下了一千來人,他不知道這一趟回來要如何面對廣寧衛城中的老老少少。

這位是公孫瓚將軍,程太守,劉鎮連忙把公孫瓚拉到程緒的面前,也算向自己下達命令的程緒交差。自己也算是完成了走的時候交代的任務,全頭全腦的把公孫瓚帶了回來。

程大人,公孫瓚這廂有禮了,公孫瓚知道程緒不過是縣令之職,因為情況特殊,被劉虞稱之為太守。

程緒自然不可能對公孫瓚有什么好臉色,微微拱手,就算見面行禮了。論起職位,公孫瓚的官職是要比程緒更高的,可這也經不住,程緒從心底就瞧不上這個武夫。

程大人,我已經就戰事寫成戰報向劉刺史匯報,不知道有沒有回復的來信,關于如何處置這一萬余工匠婦女和兩千余俘虜的事情。

程緒面對劉鎮變了臉色,仲遠啊,劉刺史已經有了命令,解救回來的漢人應當發回原籍,如果是不愿意回去的,就在廣寧衛安置了,至于這兩千余俘虜嘛,暫時也放在廣寧衛看管,等待下一步的計劃。

另外,你與公孫將軍要速速去薊縣,劉刺史已經在那里等你了,閻將軍,你就速速率軍回野狐關吧。

閻柔有些詫異,但是轉念一想,此次深入大漠自己也只能說無功無過,他本來就是職業軍人,對功名利祿不是十分在意,只愿好好帶兵打仗,頓時又恢復了自己滿臉的從容,向程緒拜別后,當即率軍就往飛狐關去了。

大人,向朝廷的請功奏折已經寫好了,就等您過目,就八百里加急遞解洛陽了。

劉虞坐在堂上,微微撫須,他最后采納了魏攸的建議,關于消滅柯夫羅,斬首上千,俘虜兩千的戰事,向朝廷敘功,并且建議朝廷征召公孫瓚的私人部曲,前往涼州平叛。

劉虞反復看了這封寫給皇帝的奏折,最終堅定的用印,心中默念著,是時候還幽州的百姓們一個和平穩定的機會了。

而就當這封奏折剛剛送走的時候,公孫瓚和公孫婉兒已經收到了消息,劉虞居然會如此對待有功之人,公孫瓚騎在馬上,青筋暴起看著薊縣的方向,不但不嘉獎我這有功之人,居然還向朝廷建議派遣我去并州平叛。

涼州有邊軍,關中有禁軍,朝廷有御林軍,誰想著把我遼西公孫瓚記在心里,讓我去涼州送死,劉虞,你這個老匹夫!

公孫婉兒說道,父親大人,眼前雖然得到了這個消息,我們要想辦法才行啊,如今我們白馬義從損傷大半,遼西部曲也不過幾百騎,倘若朝廷真的聽信劉虞的話,調動我們去涼州平叛,只怕是兇多吉少啊。

公孫瓚怒發沖冠,卻又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婉兒說得不無道理,目今劉虞雖然把自己救了回來,但是,他仍然不肯委以自己重任。

欸,他一拳打在身旁的墻上,隨之而來一陣煙塵。

父親大人,涼州不能去,如果你去了,公孫家族在幽州的根基就徹底斷了,公孫婉兒說道。

饒是如此,若朝廷征召,應當如何應命?公孫瓚問道。

劉虞所慮者,不過父親不聽調遣,曾經擅自用兵驅趕鮮卑、烏桓。而與其懷柔制戎的行事風范有所偏差,故而不肯容父親再繼續在遼西,目今,柯夫羅一滅,北部最大的威脅暫時解除,鮮卑暫時無法掀起風浪,烏桓那里,有峭王給他站臺,也不會有大動,如今劉鎮建立廣寧衛初見成效,又是他一手提拔之人。

且就目前來說,劉鎮及其所部也擅長練兵,這次能把父親從彈汗山救回來,至少讓劉虞對劉鎮更加依賴,倘若劉虞加大對劉鎮的投入,委任更多的士兵給劉鎮及廣寧衛,建立起一支完全聽命于劉虞他自己的軍事力量,那么他就不再需要借助我們的力量來威懾外敵,我們的作用也就沒有了。

所以,我們必須讓他明白,公孫家族的重要性,這是其一,我們還要想辦法拉攏劉鎮,如果劉鎮倒向我們,那么劉虞就不得不仰仗我們的力量。

公孫瓚深以為然,只是如今,我們應該怎么辦呢?我可不想這個時候去涼州。

公孫婉兒沉吟道:父親大人受傷了么?

公孫瓚道;受了幾處刀傷。

那么,請父親大人裝病!

第二日,薊縣城外。

昨日,公孫將軍還好好的,怎么今日連路也無法走動了,劉鎮看著躺在擔架上的公孫瓚,關切地問道。他本來就高大,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東西來抬他,只能就近買了一輛牛車,換做馬匹拉著,一路晃晃悠悠朝著薊縣而去。

公孫婉兒垂淚道,家父激戰一月,早已經滿身傷痕,只是強撐著身體,將眾將士帶回大漢,昨日夜里,竟再也堅持不住了,昨夜涼風一吹就是這番景象了。

劉鎮一看公孫瓚臉色,此時居然已經煞白,嘴唇微微張啟,一副有了上氣就沒有下氣的模樣,眼看著就是不能活的樣子,他再重重一咳,更是虛弱。

公孫將軍,劉鎮心頭有些擔憂,這威震漢末的公孫瓚不會就這么嗝屁了吧,再看公孫瓚反而更加虛弱了。

薊縣,劉虞大堂,劉鎮行禮完畢,再看公孫瓚,被兩人攙扶已經站不穩,他輕微地命人放下他,頓時伏倒在地,在地上緩慢爬行,來到劉虞身旁不遠處。

用虛弱顫抖的聲音說道;公孫瓚。。。。未得大人之命,擅自出擊。。。鮮卑柯夫羅部,今幸得大人。。。。派遣劉鎮都尉萬里馳援,不但救得下官,還全殲柯夫羅所部,皆賴大人之功,下官死罪,請大人責罰。。。。

說完這一席話,公孫瓚竟是暈倒過去,怎么也不醒。

劉虞連忙讓人將公孫瓚扶了起來,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劉鎮何等聰明之人,他大概早就已經猜到這是公孫瓚的苦肉計,不然那公孫婉兒也不會那么含糊不清地給自己說了那么多。

劉鎮只得把公孫婉兒說的話再一五一十地給劉虞說了一遍,劉虞畢竟未經戰陣,不知道是真是假,卻看到那公孫瓚滿身是血,樣貌面容極其虛弱,也相信了八九分,又一想到那封給朝廷發去的奏折,心中也忽然有了一絲愧疚之感。

那身后的公孫紀卻看得明白,自己這個同宗最是擅長苦肉計,昨天他替公孫瓚擬了奏折就派人把消息通知了公孫瓚,沒想到他居然用這么低級的辦法來避免被派往涼州。

好了,劉虞說道,就讓人扶他下去休息吧,魏攸,立刻去請薊縣最好的醫師為公孫瓚將軍診病。

是,大人,魏攸看著那虛弱的公孫瓚,心中居然希望他就此死去,不要再給幽州添麻煩。

等眾人把公孫瓚的這出戲演完,劉虞叫住劉鎮。

你隨我來。

兩人一前一后到了劉虞的書房,說是書房,其實十分簡樸,只有一些書籍和一張桌子,兩只椅子而已。

仲遠啊,這次你立了大功,我已經向朝廷發了奏折,給我說說看,你的想法。

劉鎮躬身道,末將深感劉大人厚恩,愿結草銜環以報。

劉虞讓劉鎮坐下,踱步道。

你可知,今日公孫瓚為什么會裝病至此?

裝病?大人您是說?

這點小技倆還想瞞過我的眼睛,我與幕僚商議,推薦公孫瓚帶其私人部曲前往涼州參與平叛,這幽州必然有人向他通報消息,所以,他才會有這種辦法來和我對抗而已。

劉鎮心中默念,后世對劉虞的評價都不高,但是沒有想到,他居然也如此老辣,公孫瓚在遼西根基深厚,私人部曲也強大,如今還能聽從自己的一些話,但是,以后。。。。

劉鎮,你對大漢是否忠心耿耿。劉虞突然暴起問道。

劉鎮連忙回答道:末將愿以此生保大漢安危。

劉虞默然,歷經宦海沉浮的劉虞看著跪在地上的劉鎮,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從上谷之戰的脫穎而出,到提出建立廣寧衛的建議,到尋找到資助建立起廣寧衛,并最后用廣寧衛這一支孤軍,深入彈汗山,救出公孫瓚,消滅柯夫羅,無疑這是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可是,如果他不能用在正確的道路上,那么以后,對大漢,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這一次,劉虞選擇孤注一擲!

好,現在,因為你沒有出身,我無法舉薦你擔任官吏,你仍然做你的廣寧長史,但是,你本次所俘虜的馬匹與鮮卑人全部編入你的廣寧軍,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快訓練出一支可以聽命于朝廷的軍事力量。

是,劉鎮伏首道。

這支力量是我們的壓艙石,我不喜歡用兵,也不喜歡殺戮,但是,只有這樣一支力量,才能讓別人相信你的誠意。

我曾經寄希望于公孫瓚,可是他只是個野心家,他想要的是做郡守,做刺史,做大官,其他的他根本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百姓的安居樂業,也在乎其他民族的安居樂業,我不喜歡殺戮,我只想保一方平安!

劉鎮默然,伏地而拜,末將遵命!

時虞無所依,帝投之,因以帝重建幽州突騎。

——《新漢書·劉虞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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