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從宴席開始,你跟她就商量好了?”姬茹燕的語氣里全是無奈和不滿。
此時她正把頭靠在錢文初肩上,窩在被子里。
春寒料峭,屋內還燒著一盆炭火。
“我演技好吧?”姬茹燕不得不承認,確實,周圍的人都很會演戲,除了她,直腸子一個。
“那為何不讓張閔閔告訴我呢?”
“她不行,她就是個漏勺,我很多時候也瞞著她。”
姬茹燕徹底無語了,一腳就想把錢文初踹下去,結果被錢文初直接捏住了腳踝。
“誒,一大早火氣就這么大可不好。”
“誰讓你損我的?”
“我說實話你也生氣,我不說實話你也生氣,那你要我怎么辦?”
“先把我腳踝松開。”
“不松。”錢文初看向姬茹燕穿著單薄睡衣的身體,眼眸沉了沉:“再睡會兒!”
又是日上三竿,張閔閔實在按耐不住掀開了帳篷的門,扯著嗓子大聲嚷嚷:“你倆能不能回去膩歪啊!今天就要回去啦!”
整個皇宮也就只有張閔閔敢這樣跟錢文初說話了,誰讓人家姐姐是皇后呢。
只有阿寶在外面捏了把汗。
“阿寶!阿寶!把她給我趕出去!”錢文初嘖了一聲,很不爽張閔閔進來打攪他膩歪。
阿寶拿著小浮塵,哆哆嗦嗦的探進頭來告狀:“皇上,奴才剛被張小姐揪耳朵,又踢又踹的。”
阿寶這慫樣倒是把大家都逗笑了。
啟程回宮的時候,士兵稟報說辛大人和談將軍要稍后出發,于是姬茹燕一行人就先出發了。
辛少磊和談廣鳴則還留在營地里審問那位易容大師。
“我該說的都說了,該放我回去了吧?”易容大師一臉的不情愿,但態度完全就不把周圍人放在眼里,更不像一個被抓的人質,反倒像是出游的游客。
“易大師,恐怕你不交代清楚,我們是不可能放你回去的。”談廣鳴沒好氣的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一臉不屑的看著他,正好今天在錢文初那兒受的氣已經夠多了,正好拿這易容大師泄憤。
“誒,別別別,大師我可受不起,叫我易眉就好了,眉毛的眉哈。”易眉挑著眉,人畜無害的笑著,看似是在討好談廣鳴,實則聽語氣就知道這不是個好對付的主。
“易眉是吧?”輪到辛少磊出場了,他優雅的擺出書生姿態,不緊不慢的跟他對話。
“你們倆,到底誰審我啊?”易眉嗤笑著,看的談廣鳴更是窩火。
“早前,你潛進宮,從我這拿的那封文書,我已經查到了。”
“什么意思?”易眉的笑容還掛在臉上,但是身體已經不自覺的往后輕微挪動了一下,像是在下意識的掩飾什么。
“你不會真的覺得,我們什么都沒準備,只是碰巧在這里抓到你吧?”辛少磊的語氣很平靜也很親切,但易眉身上的汗毛已經豎起來了。
“呵,我師父會來救我的,你們就別費工夫了,真的。”易眉嘴硬的樣子在談廣鳴眼里看著著實可笑,他剛想站起來指著他鼻子臭罵一頓,結果辛少磊一抬手,看向他,搖了搖頭,談廣鳴頓時意會,只能憤憤不平的坐回去,看辛少磊表演。
辛少磊不疾不徐的搬了個小凳子,坐到了易眉的正對面,弓著腰,委婉的說:“易眉,你師父是誰,我們其實早就知道了。”
緊接著他掏出一張紙,甩開來單手舉起向易眉展示:“這就是你當初夜襲皇上時,被他順手牽羊的一份名單,你猜猜是誰放在你身上的呢?”
易眉此時此刻盯著那份名單說不出話來,整張面部表情變得難以置信。
“你們別想拿偽造的來糊弄我。”
“別急嘛,我知道你是條非常忠誠的狗。”
辛少磊說完又從腰間掏出一把扇子。
這把折扇,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缺口,像是常年使用的樣子,扇子上還畫著“易仙子”三個字。
易眉在看到這扇子的瞬間終于破防了。
“你怎么會有這把扇子!!”椅子也被他掙扎得搖搖晃晃,可惜這繩子上抹了藥,習武之人聞了這個味道只會渾身乏力,沒有任何抵抗力。
辛少磊立刻把扇子拿遠了點。
“說你是條蠢狗吧,你師父能安插暗線在我這,我就不能安插暗線過去啊?”
“你別動我師父!!你要我交代什么!我什么都說,我全招!放過我師父,求你!”
“誒誒誒,你別這樣嘛,我好不習慣啊。”辛少磊被他說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呢,沒有別的要求,你只要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師父和三皇子的勾結證據,我現在立刻就能放了你。”
易眉一聽卻靠著椅背笑了起來:“辛大人您逗我玩兒呢?我怎么可能有這些證據?”
“左海明。”辛少磊不疾不徐說出了這三個字。
“是你親生父親吧?”辛少磊低頭把扇子收回了袖子里。
易眉身軀一震,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你既然把我調查如此清楚,這又是何必呢?”
“沒辦法啊,雖然把你父親一家滿門抄斬了,但幕后黑手不是他啊。”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易眉的情緒,辛少磊十分清楚,說這句話的效果。
坐在這這么長時間,藥性揮發的也差不多了,他催動內力直接崩開了繩索,一只手對著辛少磊的脖頸掐了過去。
眼里完全沒有談廣鳴,這讓他更生氣了,幾步上前按住易眉的后腦勺就往地上杵下去。
短短幾秒內,易眉就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嘴里仍然罵罵咧咧:“我祝你們都不得好死!”
“這不是還有你陪著嗎?”辛少磊溫潤的笑容此刻看起來十分讓人發毛。
“少磊,這下怎么辦?”
“殺了。”
“什么?”談廣鳴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確實不知道實情,這老不死的還是留了一手,估計有證據的都死了。”
“那不是前功盡棄了嗎?”談廣鳴沒明白辛少磊是要干嘛。
“等錢文初。”
“什么?”
“回去稟報錢文初,看他怎么說。”
“真要殺了這家伙?”談廣鳴抓住辛少磊,再次發問。
“沒有啦,我剛才那是氣話,把他帶回去了只能。”
談廣鳴松了口氣,他還是了解辛少磊的,不會輕易做沖動的事,何況事情還不明朗,隨便解決敵人只會讓對方越來越警覺。
重新把易眉五花大綁起來,他嘴里還在罵罵咧咧,談廣鳴煩了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一團布。
“走吧,回宮。”談廣鳴拍拍手,下意識地轉身看向辛少磊,卻發現辛少磊也在看著他,似乎在發呆。
“發什么呆?”談廣鳴不解,辛少磊卻心虛地避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