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給病人做檢查的中年男人叫款鄭亮，是一所老河市醫學院的醫學教授，有二十幾年的臨床經驗，不過，他這幾年都是在大學當授課教授，很少給人看病了。
可列車上醫療條件有限，附近也沒有醫院，他只能當仁不讓的給人看病，假如有更專業的急診醫生，他愿意讓出這個出頭的機會。
圍觀者不少，但也大多是拿著手機錄像的吃瓜群眾，根本幫不上忙。
款鄭亮也沒法譴責他們什么，他們也不是醫生，只能在看熱鬧和不看熱鬧之間做出選擇。
經過快速的篩查之后，他皺起了眉頭。
“癲癇引起的驚厥？可是又不像......”款鄭亮又撬開病人的嘴巴，看了看病人的舌苔，然后翻開病人的眼皮，看了下病人的眼球，然后他眉頭皺的更深了。
這是什么病？看癥狀與一些疾病有些關聯，但仔細檢查之后又不太像。
難道真是老人家常說的夢魘？
可夢魘發生在成年人身上的幾率很小，并且也不會有如此劇烈的抽搐和盜汗反應，看病人的癥狀，更像是一些并發癥導致的。
因為很像是腦炎引起并發癥，但沒有儀器，他沒法確診，不敢亂用藥。
病人皮膚蠟黃，眼底黑暗，又畏冷，顯然被這種病折磨不是一天兩天了。
眼看病人臉色越來越蒼白，情況越來越糟糕，款鄭亮也急的團團轉。
他抬頭看向旁邊的乘務員，說：“你再廣播廣播，看車上有沒有精通內科，或者腦科的醫生，哪怕民間的赤腳醫生都行。我是外科醫生，這不是我的專長，單靠望聞問切實在無法確定病人究竟得的是哪種病，也不敢亂用藥。”
“好。”
眼看六號車廂的病人越來越痛苦，王書遠也有點看不過去，連忙往前擠。
因為在病人的身邊，他還看到了一個包裝精致的娃娃，這顯示是病人給女兒買的生日禮物，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去看看，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
“誒，小伙子擠什么啊，沒看到前面有病人啊。”
王書遠冷笑道：“對啊，前面有病人啊，那你擋在這兒干什么？萬一耽誤了病人治療，你是不是殺人犯？現在這條過道就是一條救人的生命通道，你們都擋在這里，病人死了，你們每一個人都有責任。”
聞言，有不少人認為他說的有道理，趕忙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你.......你怎么說話呢！”大媽扶著靠背，依舊嘴硬。
“用嘴說話。滾蛋，沒時間跟你扯犢子。”
剛擠到前方，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連款鄭亮的目光都看向他。
“你是醫學院的學生？”雖然對方戴著口罩魔鏡和毛線帽，把腦袋捂得嚴嚴實實的，但是，款鄭亮還是能從他的體形和走路的姿勢看出來他很年輕。
“呃，這個嘛，啊對，我是程序上的醫生。”王書遠含糊不清說道。
“程序上的？是體制內的意思嗎？沒關系，達者為師，你過來幫忙看看病人到底得的什么病，時間不多了，病人隨時可能面臨著生命危險。”
“......好吧。”
王書遠硬著頭皮蹲在座位旁。
當他接近病人的時候，病人身上的景象讓他輕輕挑起眉頭。
只見病人身上的灰色小蟲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敵，全部驚慌的爬向病人左小臂的位置，仿佛慢一步就會要了它們的命似得。
他這才注意到，原來病人左小臂的位置上竟然有一個圓形的黑色蟲巢，也不大，只有紅棗大小，總體呈不規則火山狀，洞口小指粗細。
那些灰色的節狀蟲子鉆進去就沒影了，也不知道這么小的蟲巢是怎么裝進去那么多蟲子的。
“咦？”款鄭亮也注意到病人抽搐的癥狀忽然減輕了許多，當然，他并沒有往其他地方想，以為只是病人自身癥狀得到了緩解，而不是因為有人靠近導致的。
畢竟這種想法太扯了，如果有人靠近就能治病，那還要醫生干嘛？
只是可惜，病人得的明顯不是普通的病。
“有什么看法么？”款鄭亮問向王書遠。
“嗯.......”王書遠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實際上，他正在心中正組織著語言。
“我認為，病人應該得了一種病。”
款鄭亮：.......
“啊不是，我是說他應該是感染了某種寄生蟲，對，就是寄生蟲。”
“寄生蟲？你的意思是由于寄生蟲感染導致病人腦炎發作引起的驚厥？是哪種寄生蟲？感染的哪里？要用什么藥？”
王書遠輕輕搖搖頭，看似高深莫測，實際上中年醫生問的一個問題他都回答不出來。
“不是腦炎，是胳膊炎。”
款鄭亮：.......
他發誓，如果這是他班上的學生，他會立刻讓他滾出教室。
“那啥，你還是該去哪去哪吧。”款鄭亮明白了，這家伙就是個不學無術、想來蹭熱度的神經病。
走？怎么走，他一走，信不信男人立刻就會犯病，他來這里是為了救人，而不是逞能。
“哼，這位老哥，你沒聽說過不代表沒有這種病，你以為你干了幾年醫生，當了幾年老師，就知曉全天下的奇疾怪癥？告訴你，你雖然吃的米比我吃的鹽多，但我吃的米也不少，我每天中午都吃豬腳飯！有時候還吃兩份！”
款鄭亮氣急，剛想說什么，一旁的乘務員立刻插嘴道：“你們別吵了，給病人看病要緊，這位小哥你如果見過這種奇怪的病，那你就幫幫這位病人。”
聞言，款鄭亮沉默，是啊，救人要緊，他和一個小屁孩纏什么嘴。
“如果你有什么土法，也可以動手試試，當務之急是先幫病人緩解癥狀，脫離生命危險。雖然現在病人癥狀暫時減輕了，可是，依舊危在旦......”
等會兒，他怎么知道我是老師？款鄭亮突然愣住了。
“那我試試吧。”王書遠將病人左臂袖子擼上去，然后一把掐住病人的左臂，他手指掐的位置，正是蟲巢的正上方。
病人顫抖的身子突然停了下來，隨后緩緩睜開眼，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款鄭亮和周圍的乘務員驚呆了。
“我......又發病了？咦？我好久沒感覺身體這么輕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