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番外方雪寒(八)
- 這座叫珠門的城市
- Oooc
- 2251字
- 2022-09-17 15:16:25
中秋那天晚上我在后間的小平臺上看那圓的無可挑剔的月亮,我還以為小羅把我的盤子遺落到天上了,你說這月亮?xí)粫切W(xué)生的圓規(guī)畫的,或者沿著透明膠繞一圈才落下的。想到這里我知道自己有些醉了,我身邊的紅酒已經(jīng)見瓶底了。酒吧把所有的寂寞都丟到了后間而前面人聲鼎沸,可我偶爾也喜歡這樣的寂寞尤其是在這樣過節(jié)的日子,與其說是喜歡倒不如說是給自己面子只是習(xí)慣罷了。我盯著月亮,感覺月亮也盯著我,它太亮了,亮到我能看見上面的環(huán)形山,而那些環(huán)形山就是月亮的眼睛。我突然覺得眼底有霜的感覺也不過如此了吧,慢慢的眼角開始濕潤了,在事態(tài)往更糟糕的方向發(fā)展之前我得回到房間里,遠離這該死的月亮。
房間是亮的,我明記得我去陽臺之前是拉了窗簾關(guān)了燈的,真是酒喝多了什么都不記得了。然后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是有人的,是嚴學(xué),他穿著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已經(jīng)被他脫掉扔在床上了,他現(xiàn)在正與黑色的沙發(fā)融為一體了。對于我來說在過節(jié)的日子見到他真是一個奇觀,比今天的月亮還讓人驚嘆,起碼說白了這月亮不還是會每個月圓一次嗎,真不知道今天有什么特別的,但今天真的是特別的,因為嚴學(xué)破天荒的在節(jié)日里來我這兒了。我現(xiàn)實有些驚訝然后轉(zhuǎn)為譏諷的嘴臉:“嚴總今兒被老婆趕出來了?連個好丈夫的樣兒都不裝?”嚴學(xué)眼神溫柔反而顯得我尤其刻薄,我知道他對我的語言攻擊都會全盤接受,他也習(xí)慣了,所以說習(xí)慣多可怕。他把我摟了過去說:“非要這么渾身帶刺嗎?”
我似一灘水似的附著在他身上如毒蛇纏繞:“這不就是我嗎?”他突然放開了我,我心里一顫,其實我是很怕的吧,很怕因為說錯了什么他突然不開心,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我什么籌碼都沒有不是嗎,我沒有任何東西值得和他去勢均力敵,只憑靠他對我的寵和……也許還有一些愛,但當他一旦放開了我就是一場空,我就是輸了。所以大哥曾經(jīng)告訴過我可以圖男人的錢也可以圖色,千萬不能圖愛,他還說這一點我做的非常好,我搖頭苦笑,說實話你們誰真的懂我呢。
他放開我鄭重嚴肅地看著我,我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隱隱覺得會有大事發(fā)生,他緩緩開口:“如果我說我會去離婚,為了你,你會……”他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屁話,我從他身上下來,坐在沙發(fā)上笑著打斷他:“嚴總是說笑吧。”他搖了搖頭:“我是認真的。”這一次我激動地站起來:“你瘋了嗎,嚴學(xué)?你已經(jīng)快四十了,不是什么風(fēng)華正茂的少年了,趨利避害的到底誰都知道不是嗎,你那個老婆……算了,你自己明白的孰輕孰重。你明明很聰明的,怎么現(xiàn)在那么笨呢?我們都不小了,你明白嗎?”我的聲音越來越輕,越說越一發(fā)不可收拾,我的眼淚決堤,他把我重新?lián)霊牙铮@男人經(jīng)過歲月的沉淀變得更加讓人著迷了,我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唯獨在他身上耗了整整七年之久,他們總說七年之癢可我怎么見到她只有心癢呢,我坦白說真的想獨占他,從那只公雞手中搶過來,可我明白這其中的所有道理,所以我不會這么做。我在他懷里抽泣著,像只受驚的小貓,他撫摸著我的手,嘴里說著“別哭別哭”像是在安慰女兒。
他抓著我的肩膀看著我妝花了的臉,幸好我是夠美的,不然我一定不敢看著他和他對視,他說:“我用七年時間養(yǎng)你,但我現(xiàn)在明白了我要的根本不是女人,而是一個我愛的女人。當我知道你要結(jié)婚的時候我有多……多難過。可我沒資格讓你留下來,你不屬于我。”我掙脫開他的手,然后抹掉了眼淚,換上一臉不屑:“別搞笑了,我總有一天會膩的,你別幼稚了,我們不過是玩伴。”他又把手撫上我的臉幫我把淚痕擦掉輕輕的,我想把他的手甩開可我不舍,他說:“方雪寒,我認識你那么多年你什么樣子我都見過,你是什么人我也都知道,說這樣的話有意思嗎?如果有,我可以聽一輩子。”一個平時總是高高在上的人近乎哀求在我面前讓我別這樣,我不敢相信這是真是假,我只是出于本能的遠離。
“一輩子?你說的‘一輩子’和你老婆交換戒指時說的‘一輩子’是同一輩子嗎?你有幾輩子可以許給幾個女人?我就不明白了現(xiàn)在為什么那么多男人會這樣張口就來,那些小年輕也就算了,而你,憑什么呢?嚴學(xué),你憑什么呢?”我知道此刻我們都瘋了,不過是在比較誰更瘋罷了。而他在這方面不是我的對手。
他慢慢垂下手對我說:“好,我當你說的都是你的真心話。”他拿起床上的黑色西裝走出了后間,誰想和你演苦情瓊瑤劇呢,我不愿意,我像是跟他賭氣似的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我可是精致的利己主義我可不會為了你走錯任何一步。我聽到門口小羅的聲音:“嚴總,您怎么在這兒?要走了?慢走啊,嚴總下次再來。”下次再來?他還會來嗎,我不知道。
小羅走進后間我才回過神慌亂地擦去臉上的七彩斑斕,但已經(jīng)晚了,小羅已經(jīng)看見了,他停頓了腳步有些尷尬的不知所措,我作為老板被員工撞見那么狼狽的時候也有些尷尬,我清了清嗓子問他:“什么事?”他頓了頓說:“哦,對了,雪寒姐,剛剛風(fēng)宇來了我以為他在你后間跟你聊天呢,拿了點喝的給他。”我才注意到他手里端著一杯酒,我問他:“你說誰來了?”他笑了笑以為我耳背了:“風(fēng)宇啊,你弟弟。”
他都聽到了,我做不了被兩個男人欺騙的可憐女主角了,他一定會馬上告訴姐,姐會原諒他并且支持他甚至?xí)J為是她拯救了陸澤,我報復(fù)不了任何人的,我什么事都辦不成。我揮了揮手讓小羅走了,這個中秋節(jié)我太累了,我猜月亮拼盡全力讓自己發(fā)光也是很累吧,為了讓人們一年一次的中秋節(jié)不留遺憾他總是發(fā)揮自己所有的力量,不然怎么會在滿月以后慢慢慢慢地變回尖角呢。我的眼皮沉甸甸的,這個房間太寂寞了,太安靜了,我打開了電視剛好是姜星亦的電視,我看著他突然覺得有些東西就算做不好也可以試試,比如毀了他和鄭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