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真是童叟無欺,我拿著小菜籃像極了一個小老太太,應該是個活潑的小老太太,此刻的我因為太陽美麗正一蹦一跳地奔向附近的超市里給全家采購,采購單是滿滿一張紙,仔細看了看方雪寒需要的東西最多,什么薯片果凍小麻花的,想起來昨天她還挎著我的胳膊撒嬌地說:“我親愛的姐姐,世界上最棒的瑜伽教練,我們明天起天天做瑜伽好不好?”發現自己好像在他們眼里還是一個瑜伽教練,我愣了幾秒鐘她繼續說著:“好不好嘛?”我笑著點了點頭。你看她今天又開始要胡吃海喝了。
之前超市里面的人很少,大多數是男人,不過現在好轉了許多,人多了一些相比以前,還多了一些像我一樣的女人,看來疫情真的在慢慢變好。量了溫度以后我就進入了超市。先是按著媽媽寫的清單去買一些蔬菜和肉類,雖然好幾次買回去的菜都被奶奶和媽媽說“外行”了,但我還是熱衷于這件事,我也不靠這件事來賺錢要什么內行呢。看到了綠油油的菠菜發現已經只有那么幾捆了,剛想下手拿的時候被一只旁邊伸出來的大手給拿走了,我剛想隔著口罩就對他一陣“問候”轉身看著他,沒想到只看眼睛也可以認出來這人是誰,人生總是這么巧,此刻就像是電視劇的片尾四周都響起浪漫的BGM男女主像是定格在了此刻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可惜的是,我不是他的女主,他也不是我的男主。
“好巧。”他看著我眼睛彎著,應該是在笑。我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應,他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帶著口罩認不出我了嗎?好久不見。”我才回過神來想轉身就走的,他拉住了我,我被他這么一拉轉了回去手盡力掙扎開了他的手:“這種特殊時期你還是別碰我的好,我爸說了自己可以生病別染給家人。”他尷尬地看著自己那只被我掙脫開的手但很快又笑了:“叔叔說得對。但是既然這么巧在超市遇見了,我們……”
我打斷了他的鬼話:“什么這么巧,你家住這附近嗎,你是故意的吧?”他把那捆剛剛被他拿著的菠菜放進了我的購物車里,我拿起那一捆放回了蔬菜架上,自己又拿了一捆放進了購物車里:“也不是只有一捆了,沒必要。”他拿起我放進購物車的那捆菠菜跟我說:“這有爛掉的,剛剛那個好。”我無言以對,我知道我挑菜的水平跟小學三年級的英語水平差不多,但是被他這么說居然有些羞愧。他又把剛剛那一捆拿回了我的購物車,看他放好了菠菜我推著購物車去買其他的菜,但是他卻跟了過來。
“所以你來這里做什么?”他像個影子似的跟著我,甩也甩不掉,既然甩不掉就只能直面他。
“實話說,我沒想過能夠遇到你的。我是看今天天氣好,馬上回春了,想去看看那座院子。我是說紅色塔頂的院子。”傅修杰的眼睛盯著我,炙熱又濃烈,像是把冰雪融化掉的暖陽,像是把寒冬撕碎的春天,像是冰泉融化發出的流水聲。等到我意識到自己已經盯著他的眼睛一陣子了才轉開自己的目光,原來我自己的目光也是炙熱又濃烈的。
“為什么?”即使目光再炙熱再濃烈,可我的聲音卻是冷冰冰的。他像是一點都不在意似的輕巧地說著:“想看看它們開花了沒。”我想問他“結果呢”可我還是沒有說出口,我能感覺到傅修杰像是在等待我問出這句話,他看著我低著頭的頭頂。我拿出清單對了一下購物車,除了方雪寒的東西基本上都全了,我推著購物車去結賬,他跟了過來對著售貨員說:“一起結。”我看著他的側臉輕聲說:“等下還你。”他俯下身來也輕聲地說:“我們可沒有微信好友了,支付寶就更加不用說本來就沒加過,你要怎么還我呢?”我被他問住了,看著售貨員已經把我的東西裝得差不多了提著就走了。他在身后喊我:“等等,姜雨笙小姐,等等我。”心中像是有什么東西響了一下,原來我是如此懷念他叫我的這聲“姜雨笙小姐”,原來聽到這個稱呼以后我還是會心跳加速。我頓了頓隨后腳步更加快了。
但我沒有走出多遠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我被這強大的力氣轉過身來,又是他。這一次是他先松開了我的手腕:“對不起,弄疼你了吧。”我冷眼看著他:“你到底想干嘛?”
“你為什么不問我,那些花到底開了沒有?”傅修杰就算帶著口罩看起來仍然是有俊男的輪廓的,但看得出來他好像瘦了,大家都在疫情期間養膘,他倒好居然還瘦了。今天天氣晴朗,所以他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袖和一件薄薄的外套,一條牛仔的寬松褲子,球鞋是白色的,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大學畢業的男孩子。真傻,這樣的日子怎么能夠就穿這么點呢,萬一生病了怎么辦,但眼下我好像不是一個能夠關心他的角色。
“因為我不在乎。我不在乎那里的花到底開了沒。”我不想看到他聽到這句話以后的表情會變得多么難看,所以我快速扭頭離開。這一次,他沒有跟上來,像是一根腐朽的木頭佇立在街頭。
一路上我呼吸困難地想隨時蹲下來痛苦,但是我仍然忍住了,我想快點回到家,我想回到家就可以看不到傅修杰了。我想逃離。
“我回來了。”我輕輕地沖家里喊了一聲。方雪寒跳著過來接過我手里的購物袋:“噢耶,你終于回來了,我可想著吃果凍好久了。”她翻了翻購物袋發現沒有她想要的轉頭看著我:“姐,你靠不靠譜啊。”我像一具行尸走肉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么,顧自己走著,顧自己在自己的路上走著,這條路上還遇到了姜星亦他的表情像是在擔心我出了什么事,我也聽不清他說了什么,但我搖搖頭走了過去。到了終點才發現,原來我又到了天臺,而我的眼里又是那座紅色的塔頂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