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馬小宇和所有畢業班學生一樣,迎來了高考的第一天。當天早上,馬福貴起得特別早,他把熱騰騰的豆漿油條買回了家,后來又特意出去一趟買了十幾個小包子。但讓他發狂的是,馬小宇卻一直賴在床上呼呼大睡。自從馬小宇有了這個新的身體,他的作息也越來像個普通的凡人了。
看看時間不早了,馬富貴實在忍不住了,硬是把馬小宇從床上拖了下來。看著睡眼惺忪的兒子,馬富貴怎么也想不通那個校長怎么會盼著這個兒子為學校爭光。
為了不辜負老趙的一番好意,馬小宇風卷殘云地把老趙準備的早餐一掃而光,然后隨便洗了把臉后就出了門,老趙也急急忙忙地跟了出去。
拐上馬路,遠遠的已經能看到學校的大門,馬小宇正想勸慰一下緊張兮兮的老趙,突然一股危險的感覺突然出現在他的大腦了,他不及多想,立刻停住了腳步,同時也一把拉住了的老趙,幾乎就在同時,兩人前面不到兩米的頭頂上方一塊很大的廣告牌無緣無故地倒了下來,牌子砸在地上的巨大聲響幾百米外都能聽到。
這突發的狀況嚇得老趙臉色發白,他趕緊查看兒子是否有事。此時的馬小宇也是眉頭微鎖,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由于臨近考點,因此提前布置的警力很快就到達了現場,幸運的是一番查看后發現沒有人受傷。短暫的混亂后,一切都回復了正常。
讓馬小宇感到安慰的是正當他準備把手機交給老趙時,他收到了夏識芳的微信,內容很簡單:“馬小宇,祝你好運!”簡單的幾個字讓馬小宇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總共兩天的考試馬小宇感覺最累的不是自己,是老馬。他每考完一科出來,老馬就會湊上去問一大堆問題,中心意思就是考得怎么樣。到了第二天,當馬小宇考完最后一科后第一個交卷后走出學校大門時,發現老馬,馬阿姨和趙凱旋都到了。
見到馬小宇沒到考試結束就出來了,馬富貴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擔心是不是兒子作弊被轟出來了。得知是提前交卷后,他雖稍稍安心了一些,但仍是一陣數落,埋怨馬小宇沒有多檢查幾遍。一旁的趙凱旋見此情景勸慰道:“馬哥,您放心,小宇閉著眼考都能上華清。”
清脆的鈴聲宣布的今年高考的結束,小跑著過來的趙剛滿臉得意地宣布自我感覺很好。這讓心情緊張的趙凱旋大喜,宣布兩家人晚上一起去酒店吃飯,他要提前為兩個孩子慶祝一下。
等待高考分數對于不少考生來說是一種煎熬,但對于馬小宇來說卻僅僅是過程而已,因此這段時間對他來說非常的輕松。不過,這種愜意的生活沒多久就被打斷了。
早上大約10點多,馬小宇剛剛起來吃早飯,就見馬富貴沉著臉回到了家里,他后面跟著的是馬阿姨,很明顯,兩個人的臉上都不大好看。經過一番問話,馬小宇才知道,他們以前的老鄰居陳阿姨家出事了。陳阿姨的丈夫和比馬小宇還小三歲的兒子前不久出車禍去世了。
馬富貴是在早上買菜的時陳阿姨的同事告訴他關于陳阿姨家的事的。這一家和馬小宇家曾是十多年的鄰居,鄰里之間感情非常好。從前世那個馬小宇的記憶里馬小宇輕易就找到了對這一家的記憶。陳阿姨的兒子叫小寶,雖然比馬小宇小幾歲,但兩個人很玩得來。馬小宇叫小寶的爸爸宋叔。馬小宇記得宋叔最大的愛好就是給別人掏耳朵。宋叔那時給他掏耳朵的那種又癢又酥麻的感覺至今還留在他的記憶里。
其實,最讓老馬和馬阿姨憂心的不僅僅是那一場車禍,而是現在陳阿姨的狀態。剛才馬富貴聽說前天陳阿姨一時想不開自殺,幸虧發現的及時,否則這一家就全沒了。
馬富貴和馬阿姨越想都約覺得不安,于是覺得立刻親自跑一趟去勸勸這個老鄰居。馬小宇見老馬情緒低落,有些不放心,于是就跟著一起出了門。
打開宋陳姨家門的是一個滿臉憔悴的五十多歲男人,馬小宇認出,這是陳阿姨的哥哥。進了門,馬小宇發現客廳里的電視還開著,但可惜沒有觀眾。此時的陳阿姨正坐在臥室大床上,手里拿著一本相冊在翻看。
見到幾個人進來,陳阿姨放下了相冊,沖著幾個人笑了笑,臉上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悲哀。趁著幾個大人在說話,馬小宇又重新走回了客廳,他覺得情形有些不對,他需要從陳阿姨的哥哥那里了解更多的情況。
交談后得知,自從家里出事后,陳阿姨已經不止一次尋短見了,多虧了她的這位哥哥,每天二十四小時的守護,才避免了這個家徹底家破人亡。不過,這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自己的精力也幾乎被耗盡了,但讓他略感欣慰的是最近這兩天他妹妹的狀況似乎改善了不少,已經開始下床走動,并開始注意自己的儀表了。聽了這些話,馬小宇沒有一絲的驚喜,反而讓他更到了更加的不安。
回到屋里,馬小宇觀察這陳阿姨的面相,但他居然發現他什么也看不出來。這讓他有些驚,很突兀的他突然想起高考路上突然倒下的廣告牌。
收回思緒,馬小宇環顧屋里的擺設,他第一眼就發現了放在一個玻璃瓶子了的小鵝毛棒,他一下就認出了這就是陳阿姨丈夫平時給人掏耳朵用的那個鵝毛棒。起身走過去,從瓶子里拿出鵝毛棒后,馬小宇走到了床邊,深深地吸了口氣后,馬小宇說道:“陳阿姨,我想給您掏一掏耳朵朵。”
馬小宇這一無厘頭的舉動讓馬富貴感到十分的驚訝和尷尬,他趕緊出聲阻止,但也許時想起了以前兒子學著爸爸的樣子給自己掏耳朵的情形,陳阿姨卻笑著點了點頭。
小巧的鵝毛棒一點點的進入了耳道,與此同時,陳阿姨也感到了一股困意悄悄涌來,讓她慢慢閉上了眼睛。神識順著鵝毛棒的頂端緩緩進入了身體,馬小宇此時也雙眼微閉,專心的操控著自己的神識。很快神識到達了陳阿姨的識海邊緣,稍一催動,神識終于鉆進了識海。
讓馬小宇慨嘆的一副畫面出現了,陳阿姨的識海一片暗灰色,就像一片死海一樣幾乎沒有任何波動。繼續深入后,馬小宇進入了識海和核心,這里完全被一幅幅慘烈的車禍場景所充斥,馬小宇自然認得出車禍現場那兩具殘全不全的尸體。整個識海,這段可怕的記憶已經形成了一團黑色烏云,正急速擴張著,幾乎占據整個識海。
馬小宇沒有停止繼續的探查,因為他不甘心,他要想出一個辦法讓陳阿姨有理由繼續活下去,因為他清楚,當黑色記憶完全占據陳阿姨的腦海時,她將萬劫不復。
馬小宇的神識繼續在昏暗的識海了慢慢查詢,然而,他所能探查到的都是悲哀和絕望。正當馬小宇想放棄的時候,一絲微弱的亮光在識海的一個角落里閃了一閃,馬小宇精神一震,立刻驅動神識探了過去。
那道微弱的光亮是唯一還沒有來的及被黑云吞噬的記憶。在這段記憶里,有陳阿姨一家三口一起吃早飯時,兒子丈夫為趕時狼吞虎咽的情景,有早飯后送丈夫和兒子上班上學的情景,有兒子放學回家后驕傲地告訴她又考試全班排名第三的情景,有晚飯時一家人其樂融融有說有笑的情景,也有睡覺前丈夫給自己掏耳朵的情景。
不能這樣了下去了,否則陳阿姨很快就會被悲傷吞噬。一番權衡后,馬小宇終于下了決心。他催動神識向顏色最深的那團烏云卷去。很快,識海里的烏云逐漸被神識圍起并壓縮成很小很小的一塊,大片的空白空間展露出來。
清除后的記憶空白必須被填補,否則陳阿姨就會成為一個癡人。但所剩無幾的美好記憶如零星的碎片,根本不夠用來填補被抹去的空間,這怎么辦?馬小宇一陣思量后無奈地做出了決定。
青光一閃,馬小宇用神識包裹著宋陳姨的殘存記憶,開始了大量的記憶復制。
大約過來十多分鐘,陳阿姨的識海終于被反復復制的光亮記憶所填滿。
馬小宇睜開雙眼,鵝毛棒也慢慢地陳阿姨的耳道了撤了出來。等得早已不耐煩的馬富貴驚訝的發現一顆的黑色小圓球被掏了出來。馬富貴不知道的是,這個小黑球就是被馬小宇用神識壓縮后取出的陳阿姨的黑色記憶。
此時的馬小宇長長出了口氣,他救了陳阿姨的性命,但這個結果是他無奈的選擇。從今后,陳阿姨將活在不斷重復的記憶里,她每天腦海里的經歷都會是一模一樣的,在外人看來,陳阿姨是瘋了,但這種瘋是對他人無害的,對陳阿姨來說,她每天都會看著父子倆急急忙忙的吃完早餐,早餐后都會送目送爺倆出門,每天下午都會聽兒子對她說學校里的事,每天晚餐,三口人會邊吃邊聊其樂融融。陳阿姨的余生是生活在一個重復的記憶里,這在外人看來是瘋癲,但對她自己來說,每一天都是幸福。
陳阿姨一直活到90多歲才無疾而終,而在她去世的前一天,,陳阿姨還在保姆的攙扶下,到菜市場買了魚和蝦,說晚上要給父子兩改善伙食,而那個鵝毛棒也被陳阿姨早早放在了桌上,晚上她想讓丈夫再給她掏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