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局面馬上就要失控時,幸好幾個村干部干了過來,好說歹說才把這群人暫時攔下,但看得出,如果那女人真出了事,這群人就誰都攔不住了。
馬小宇剛才趁亂用手握了一下那女人的腕子,用神識探查了一下,片刻間心里就有了數。他從醫院的車里找到了一個口罩,然后面無表情的走到女人面子,示意讓院長讓一下,在眾人驚愕地注視下,把口罩在了那個女人的臉上。
年近六十的老院長第一個表示了不滿,大聲喝問:“你這是干什么,病人這種情況你給她戴口罩,這會影響呼吸,加重病情,你瘋了嗎?”
一聽這話,剛剛安靜下來的家屬再次騷動,那個拿著棍子的男孩再次要往上沖。馬小宇憤怒的喊道:“都他媽的給我住手,你們除了會罵人打人,還能干點什么!”說到這里,他手指那個女人說道:“等三分鐘,她就會沒事!”
也許是被馬小宇的憤怒震懾,也許是因為馬小宇三分鐘就會沒事的承諾,人群果然再次安靜了下來。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那個靠著車身坐在地上的女人。
一分鐘過去了,女人沒有什么變化,兩分鐘時,女人微微睜開了眼,并抬手想去摘臉上的口罩,被馬小宇攔住了。到了兩分半鐘的時候,女人的眼睛完全睜開,目光也不再渙散,蒼白也漸漸從臉上退去。到了第三分鐘,女人臉色基本恢復了正常,環顧四周,突然舉起手指著縣長喝問道:“還不去救人,都在這里盯著我干什么?”
見到此女的狀況,家屬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這是馬小宇直起身,對著那個少年說道:“你媽媽沒有大礙,剛剛由于她太激動,呼吸急促,得了過度通氣綜合征。”見少年和他舅舅皺眉,馬小宇補充道:就是吸入太多氧氣,而二氧化碳排出的過多造成呼吸性堿性中毒。我剛剛給她帶口罩,就是讓她減少吸入氧氣,同時增加體內二氧化碳含量,這樣她很快就回復了。”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似乎有些一時難以接受這個解釋。旁邊的縣醫院院長卻是暗暗點頭,心想這孩子應該是醫學院的學生,而且應該是最頂尖的大學。想起剛剛自己的診斷,老人心中有些郁悶,我們醫院的年輕醫生怎么就沒有這么出色的?
這段小插曲過去后,所有人的注意力有重新轉到制定救人的計劃上。據僥幸逃過此劫的礦工說,發生坍塌時除去已升井的人外,剩下的人都在地下700多米的一個新開采處。但新的開采處距離礦車卻需要向東步行近900米。一聽這話,馬副市長臉上一白,他立刻意識到這是礦主違法跨區采礦了,本身這個礦就在兩個縣的交界處,再向東步行接近1公里,這是到別人的礦區偷采掘啊!
到了傍晚,省里派來的營救專家也到位了,正在大家為營救計劃爭執不休時,一個營救人員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興奮地說道,剛才聽到井下有人敲擊鉆機鉆桿的聲音,而且反復了好幾次,確信至少部分遇險工人還活著。
興奮了不到兩分鐘,眾人重新意識到問題仍然很嚴重,由于新礦道的通風和安全系統根本沒有跟上,地下這批工人隨時會因缺乏空氣或水淹威脅生命。現在的挑戰是要和時間賽跑,爭取在36小時以內把人救出。否則,救援就可能失去意義。
此時又傳來消息,雖然礦上的所有水泵和附近礦山支援的水泵都已開始在全力抽水,但井下水位仍然在上升,而且勢頭很快。這讓情緒稍稍平復的家屬又激動起來。部分人已經開始試圖沖向井口。現場指揮部現在需要立刻拿出方案來,但此刻卻沒有人說話。
見大家都在沉默,一個兩鬢已經斑白的老人站了起來,嘆了口氣后說道:“擺在我們面前有兩個方案,第一個方案是開鑿垂直巷道,直達受困礦工所在地點;第二個方案是拓寬現有通道,將塌方的地方清理后實施救人。”老人停頓了一下,沉聲說道:“但這兩個方案都不可能在36小時內完成。大家的意見如何?”
整個救援指揮所里沒有人說話,大家都知道,這位專家是這方面的權威,在座的其他救援專家也都持同樣的看法。但同時眾人也都明白,這兩種救援辦法都是屬于盡義務式的救援,就是做給家屬看的,井下的人根本沒有這么多時間。
馬副市長最終還是站起了身,看著張長杰說道:“老張,你看......”張長杰也站了起來,語氣沉重地說道:“我們舉手表決吧,表決后報告省里,等省里.....”張市長的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機響了。
張長杰本不想接電話,但當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時,發現竟然是金老板的電話,可此刻金老板就在屋里,和他距離不到10米,為什么打這個電話?片刻后,張長杰看懂了金老板眼神里的意思,對大家說了一聲稍等,就快步走出了臨時搭建的救援指揮所。剛剛出來,張長杰就看到了靠在一棵樹上的馬小宇,此刻的馬小宇渾身都是灰塵,臉上也有些蒼白。
此刻的馬小宇在張長杰眼里已經不再是個不到二十的孩子,而是一個讓他感覺神秘而又敬畏的超人,這種感覺讓貴為市長的張長杰感到一絲荒唐,但這確確實實是他的真實感受。
“小宇,你找我是關于救援的事?”張長杰開門見山,直接問道。“是,張市長,我剛剛聽到了你們的討論,實話實說,那兩套方案都行不通,我現在有辦法在24小時以內打通隧道,但我需要您的信任和配合。”
五分鐘后,張長杰手里拿著一小疊紙走回了屋里。“大家安靜一下,這里有一套新的救援方案,請各位用最快的速度看一下,然后表決。”說完,張長杰就把復印好的材料發給了大家。
僅僅過了片刻,那位年長的救援權威就猛地站起來,憤憤地說道:“想利用臨縣的礦井作為基礎開辟救援通道,這道理上可行,但現實時這需要比那兩套方案更長的時間去測量和打孔測試,在地下700米的處僅僅憑直覺對接另一條直徑只有兩米多的狹窄礦坑,這和閉著眼用弓箭射高空的鳥沒有任何區別!”老人語氣生硬,但很顯然,他在盡量壓抑著火氣,他想給這個現場的最高決策者留些面子。
這時其他專家也都看完了新的方案,雖然都沒有明確表態,但所有人都知道,沒有人會支持這樣的瘋狂方案。
面對如此尷尬的場面,張長杰臉色未變。他早就預計到了這種局面。剛剛在外面當馬小宇第一次把計劃講給他聽時,他的反應和屋里這些人沒什么不同,他雖不是專家,但即使沒有專業知識,僅憑想象就能判斷出這種救援方式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去實施無疑是自取其辱。不過,他沒有拒絕,聽了馬小宇的一番話后,他決定去冒這個險,他對馬小宇有一種毫無道理的信任。
“錢老,我想問您幾個問題,請您如實回答。”張長杰終于說話了。“你問吧。”老權威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