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發員也是很頭疼的搖了搖頭：“以目前的技術來講，短期內是做不到的，想要效果更好，只能伴隨著更強烈的副作用。”

短時間內實現這項技術的確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可顧瑤等不起了。

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再這樣下去，恐怕沒幾個月的時間了。

齊塵許久沒有說話，實驗室陷入了一片的死寂之中，又過了片刻，他像是終于做好了心理建設一般的。

他指了指實驗臺上的藥劑：“這一批的藥劑，先給我一支吧。”

齊塵脫下了白大褂坐進了蘭博基尼里，他看著窗外的景色卻提不起半分性質。

已經到了春天了，春暖花開萬物復蘇的季節，世人常說熬過了冬天便能過這一整個年。

顧瑤，你也能撐過這一整年的對嗎？

等他打開了病房后才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原本應該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早已消失不見，他微微一愣。

她都沒有力氣又能去什么地方呢？

一陣莫名的情緒朝他襲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敞開的陽臺，心猛地一跳。

不會的不會的...她那么堅強那么倔強，怎么可能...

自從顧瑤生病之后，齊塵也感覺自己似乎變得脆弱了，一切和生與死有關的話題和事情都會牽扯他巨大的情緒波動。

他不自覺的染上了些許低沉，叫道：“顧瑤！顧瑤你在哪！”

話音落下，許久沒有回應，齊塵幾乎是絕望的看向了窗戶，仿佛已經聯想到女人是如何被折磨的受不了了...

忽的，從廚房里傳來了一道微弱的聲響：“這里！”

一聽見聲音齊塵立馬就跑了過去，只見女人面色蒼白的站在中間，她已經瘦的有些皮包骨了，那一張臉是好看的，只是病態的叫人有些心疼。

男人一步步朝著廚房走了過來，他還穿著一身西裝，身影顯得有些單薄了可看著還是給人十足的安全感。

他一雙眼眸微微泛紅，這副模樣倒叫顧瑤驚掉了下巴：“你這么快就回來了？怎么看起來要哭了一樣的？”

男人沒有說話，他上前去猛地抱住了顧瑤，像是生怕眼前之人忽然消失一般的一切。

顧瑤被嚇了一跳，隨后輕笑了幾聲：“怎么了？擔心我？”

她的聲音聽起來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完全是氣音，叫男人一陣心疼。

他依戀的抱著女孩纖瘦到有些脫相的身體，呢喃道：“我以為...”

顧瑤被逗笑了，輕輕的推開了他：“傻不傻，不會的，我不會主動離開你的...”

女孩的面頰枯瘦無比，她像是一朵過了花期的玫瑰，一點點的枯萎，最后發黃，成為一朵毫無生命力的軀殼。

這時，女孩從身后端起來一個黑森林蛋糕，不算很大也就六寸左右，可卻異常精致。

她端在了齊塵的面前：“你看，我一直都很喜歡吃甜品的，如今確實一口都碰不了了，你替我嘗嘗。”

齊塵的眸子瞇了瞇，似乎有什么東西動容了，他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藥劑偷偷的丟進了垃圾桶里，咬了一口女人遞過來的黑森林蛋糕。

雖然他吃不到什么味道，可是也還能聞到的，一股甜膩清香的味道向他襲來，他的唇角微勾：“好吃。”

顧瑤輕笑一聲，笑容中充斥著嗔怪的氣氛：“是不是糊弄我呢？都沒怎么吃就說好吃？”

齊塵愣了愣，似乎明白了顧瑤是什么意思，挑起一塊奶油趁顧瑤不注意抹在了她的鼻尖上：“是真的好吃，就算嘗不出味道也知道好吃。”

顧瑤笑著擦掉了鼻尖上的奶油，又抹在了齊塵的臉頰上，故作嫌棄道：“幼稚死了！”

正當此時，門外的景弦敲響了房門，低聲說道：“查房。”

齊塵嘆了一口氣，很是自覺的走出了病房，只見景弦照例要給她輸特效藥的時候，她卻擺了擺手，說道：“那邊廚房的垃圾桶里有一支藥，你看看是不是新的特效藥。”

垃圾桶里？還是廚房的垃圾桶？

景弦有些遲疑，卻也還是走去了廚房，果不其然，垃圾桶里還真有一支藥劑，他看了看，研究了一會兒后篤定的說道：“是新的特效藥沒錯，不過這種應該會帶來更嚴重的后遺癥吧。”

聽后，顧瑤也是遲疑了一陣，病房里陷入了空前的死寂之中。

良久后，她像是想通了什么，將衣袖向上挽了挽，漏出了一節近乎是皮包骨的胳膊，道：“給我打這個吧。”

景弦也是有些于心不忍，他見過顧瑤最一開始的模樣，猶如玫瑰一般妖艷美麗的一個女人。

可如今被病痛折磨成了一副皮包骨的模樣，即使是病痛沒能奪走她的美貌，卻也依舊給她帶來了一身抹不去的病態。

“你確定？你現在已經夠痛苦了，而且你還沒有化療，如果....”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甚至有些不忍心說下去了。

顧瑤明白景弦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她也遲疑過。

如今的生活實在是太痛苦了，她不敢有片刻的迷糊，她怕自己在某一天沒睡醒的時候就沒了。

她更怕自己留有遺憾的去世了。

最后她還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好了，我想多陪陪他，我虧欠他的太多了...”

景弦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她注射了這一針藥劑，不過這一針下去出奇的沒有半分痛苦，仿佛給她注入了無盡的力量一般的。

她忽的有了力氣，猛地坐了起來：“我有些東西拜托你安排一下。”

她寫了一個清單，小心翼翼的遞給了景弦，景弦看了之后有些震驚，忙將單子藏進了兜里：“你要...”

顧瑤輕笑了一聲，她的笑容看起來甜甜的，可病態的小臉上卻滿是苦澀：“對，不要告訴他，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景弦點了點頭，看向顧瑤的神色之中又添了些許憐憫的意味，他嘆了一口氣：“放心，這個我一定會辦到的！”

顧瑤很感激的看向了景弦，自從她生病以來，一些事情都是麻煩的景弦，他從來都沒說過一個不字。

到了生命盡頭能遇到這么個好人也算是她從前的苦沒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