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放也是個有脾氣的,被王博文接二連三的嗆話,心里也郁悶地很,可偏偏自己沒理,只能把氣憋在肚子里,舉杯就將里面的酒一飲而盡。
“我自罰三杯!剛剛是第一杯,再來!”
正要倒酒,卻被王博文伸手制止。
“干什么干什么?折騰你那把老骨頭給誰看啊?我是半點不會心疼的,你要作踐自己,我隨意!”
雖然嘴上說得武無情,卻還是把酒瓶子扒拉到一旁。
李方放喜笑顏開,趁機說了些軟話,兩人的話匣子才算打開。
“小陶這個丫頭我是清楚的,有她在小梁身邊,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李方放自斟自飲道。
“我托人打聽了一下現場的狀況,有很明顯的打斗痕跡。
就是不知道他們兩個有沒有吃虧,萬一受了傷有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
那小子自小就是個悶葫蘆,什么話都藏在心里。
記得他有次切菜不小心切到了手指,硬是把手藏在褲兜里,直到血浸透了口袋,才被發現,晚一步,那根手指都接不回去了。
你說他是不是被人威脅了,否則也不至于這么多天連個電話都不往回打啊?”
王博文喝了點酒,心里的苦水就忍不住地要往外倒。
偏偏這事只能說給李方放聽,好在孫女不在家,否則他還得藏肚子。
“威脅到不至于,我就怕這孩子被人連蒙帶騙弄進什么組織了,稀里糊涂地給人家當了炮灰。”
李方放把筷子往桌上一擱,眉宇間有些憂色。
“怎么個意思?”
“小陶她自從去過海都培訓之后,再回來時就覺得她心里藏了秘密。
這丫頭的性子也倔,別看她面上裝作沒事人,其實心里也有很多話沒處說。
她的父母死在葬天國行社舉行的一次祭祀儀式里,屬于被無辜波及的路人,死時模樣比較凄慘,而她偏偏就看到了那一幕。
她畢業時就和我說過,有一天會親手報復那群瘋狗。
她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但心底里長期壓抑地那種苦痛卻沒辦法為她分擔。
我很擔心這個丫頭走上極端,而小梁明顯是個樂于助人的好孩子,只怕兩人一拍即合,被某些人利用。”
“你是指特殊部門?”
王博文臉上中也帶著凝重之色。
“光我能想到的就有好幾個!
特勤機動組、內務警察、超研院等等,其中內務警察嫌疑最大!”
李方放一語中的,如果梁辛在這兒肯定會吃驚地張大嘴巴看著他。
“如何這么確定?”
“嘿嘿!這三個里面對葬天國行社最上心的是哪個組織?
不就是內務警察!
連副署長的兒子都丟了半條命躺在病床上當個植物人,下面的那些個小家伙聽到葬天國行社的消息怕是要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圍上去,咬它個遍體鱗傷!”
“這個情況倒是第一次聽說,這么看來內務警察應該對這次發生的事很上心啊,怎么一點動靜都聽不到呢?”
王博文有些不理解。
李方放壓低聲音:“要么就是被什么事絆住了,要么……放長線,釣大魚!”
“他們在拿人命做賭注?”
王博文勃然大怒,幾乎要喊出聲來。
“小聲點!你這個脾氣,就不能淡定點兒?”
“這可是人命關天!”
“那也要沉得住氣!我們為什么到錫城這個地方做個普通學院教授,不就是相中這里夠隱蔽嗎?
那群瘋狗也是!
他們一直在搞的那項實驗應該接近尾聲了,哪怕結果不那么完美,一些人也是樂見其成的。
畢竟,有什么誘惑比長生不老更讓人欲罷不能呢?
尤其是那些財富權利都到達頂點的大人物,這是他們唯一一個利用手里的資源換不來的東西了。
他們比我們更有耐心,自然就不希望結果出來前實驗被打斷。”
李方放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飲入腹中,火辣辣的讓他咳嗽個不停。
“哼!實驗結束后再讓瘋狗們永遠的閉嘴,從而不使自己清譽受損?”
王博文眼中的鄙夷有如實質,就快從眼睛里跳出來了。
“瘋狗的作用不就在這里嗎?吸引注意力,方便狗主人擺脫麻煩,到頭來狗死了,他還能若無其事地站在某個角落說些不痛不癢地話,仿佛與自己無關一樣。”
李方放對這種事情已經看得多了,即便不甘又能怎樣?
“我不想狗主人那么瀟灑!惡心惡心他們!”
王博文可不想讓那些人好過。
“一些人應該不想惹麻煩,人情這東西用一點少一點啊!”
“怕什么?我們的研究不是沒有其它成果的,分潤出去一些,總能讓他們出手!
我偏偏既要打狗,還要連狗主人一塊打,打得他鼻青臉腫!
打得他屁都不敢放一個!”
王博文把酒杯重重地擲在地上。
……
“今日的早間新聞就到這里,觀眾朋友們,我們明天再見!”
關上電視,梁辛和陶芊語還沒從剛剛地震驚中走出來。
“溪渠區這下要亂一陣了吧?
”
“應該是。”
早間新聞里爆出一個大料,溪渠區委員會會長與錫城委員會的一名委員存在違法的權色交易,交易內容觸目驚心,有多達數十名區委員會助理落馬,溪渠區半數委員都受到了警告處分,一時間人人自危。
“好機會啊!這下我們潛入溪渠區不是更方便了?”
梁辛一拍大腿說道。
這時候門外忽然有人敲門。
陶芊語警覺地起身走到門后,輕聲問道:“哪位?”
“治病救人。”
門外人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陶芊語立刻拉開門,一位身高一米八五的高個男子拉著行李箱站在門口。
“都文信和你們講過了吧,我就是這次派來協助你們的醫生,賀銘,請多指教。”
賀銘扶了扶眼睛框,進屋后就在打量房間里的情況。
“病人在哪兒,我先看看再說。”
賀銘隨即問道。
“浴室!”
梁辛立馬帶著他進了浴室。
顧汐正在陪著妹妹,聽到了對話內容,激動地起身,卻因為長時間保持蹲姿,站起時雙腿發麻,差點摔倒在地。
好在梁辛及時托了她一把,不然腦袋就要磕在墻上了。
“抱歉!”
顧汐先是給賀銘讓出位置,而后站到梁辛身邊,小聲說了句謝謝。
賀銘從口袋里取出聽診器,先聽了聽顧喬的心跳,又翻了翻她的眼皮。
手指在她手腕處搭了搭脈,過了一陣才說道:“現在來看病情還算穩定,不用這么一直盯著,多活動活動,別把自己身體也累壞了。”
賀銘看向顧汐,善意提醒她也要注意身體。
顧汐搖搖頭:“我放心不下她。”
賀銘表示理解,起身來到客廳打開行李箱。
箱子里擺放的居然不是衣物而是一些梁辛聞所未聞的器械。
賀銘拿出一個形似針筒的金屬管,走回浴室。
將針筒抵在顧喬手腕處,按動上面的按鈕,顧喬的手臂出現輕微地抖動,之后就看到針筒里有了顧喬的血液。
將金屬針筒插入一個立柱式儀器,而后就看到儀器表面有閃爍燈亮起,一塊巴掌大的顯示屏上出現“分析中”的字樣提示。
“稍等三分鐘,會有個初步判斷。”
賀銘掏出超晶體召喚出了一只吉拉。
吉拉是一種酷似倉鼠的超獸,形態憨厚,性格溫和。
尾巴末端有個綿綿的小球,輕輕一碰就會縮成一團,十分可愛。
它被賀銘抱在懷里,對著浴缸里的顧喬使用法術。
“柔光!”
乳白色光芒從吉拉的尾部發出,一團接一團涌入顧喬的身體。
她的氣色有了明顯改善,但是生出的鱗片依舊沒有褪去。
她終于睜開了眼,看到一個陌生男子站在身前,下意識就要起身。
“喬喬,他是醫生!”
顧汐急忙來到她身邊安撫住她。
顧喬看了姐姐一眼,而后默默地坐在浴缸里。
水溫有些涼了,而她卻安靜地像尊雕像,抱著雙腿坐在里面,一言不發。
賀銘返回屋內,神情頗為鄭重。
“醫生,她的情況怎么樣?”
陶芊語出言問道。
賀銘搖搖頭:“不樂觀!從外部表現看,鱗片已經與她的肌膚有了較好的吻合,按照發展軌跡,她有可能變成一個長滿鱗片的……生命。”
賀銘本想說“怪物”,但這兩個字實在不妥。
儀器顯示屏上有了新的變化。
“未知……軟體生物……人類……
這是什么意思?”
梁辛問道。
“她的血液中出現了不屬于人類的東西,理論上來說,她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人類了。”
賀銘的語氣分外沉重。
“有辦法去除這些不屬于人類的東西嗎?”
陶芊語關心地問。
“就當前情況判斷有兩種方法!
第一種,血液過濾手術,成功率低,去除效果不能達到百分百,有一定概率復發,且復發后情況只會比現在更嚴重。
第二種,凈化類法術!葉君綠蘿的綠光溫室,碧澄海王星的海之呼吸,以及其它超頻期及以上的超獸,或許有應對手段,效果比血液過濾手術要好,但治療過程極其漫長,幾乎要全天候守護,這樣的超獸……北海聯邦內也屈指可數!”
浴室里傳來東西墜落的聲音,幾人急急忙忙沖了進去,原來是顧汐失手打翻了一瓶沐浴露,瓶子在地磚上滾動,沐浴露灑了一地。
“抱歉,我只是……”
顧汐極為慌張,六神無主地樣子讓人心疼。
雖然賀銘有意壓低了聲音,但顧汐還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這才有了剛才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