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4年2月17日

一片寂靜。

蕭憶大口大口喘著氣，才勉強讓撕裂的五臟六腑不再隱隱作痛。

沒有人作聲，有的只是沉默的對視。

“我們……贏了哇！”風無恙打破了安靜。

然而，無人應答。

“贏了是贏了，但是……”小小垂了下頭，“完全開心不起來啊。”

“只有你這么想。”流浪者直起身，“我說各位，勝利難道不是一件值得喜悅的事情嗎？”

“可是，是以無數伙伴的離開換來的啊。”冷塵看向流浪者。

“難不成，你是為那些死者而活？”流浪者反問，“死的人不能復活，我們只有資格哀悼，并且延續他們對生的渴望。”她走向緩緩升起的機器。

“所以啊，何必陷入死者的念想呢？為何不用這有限的生命，痛痛快快地為那些生者而活呢？”她將胸口的紅色卡片塞進機器。

“畢竟，生者至上。”

她回頭，一雙赤色眼眸泛著紅光。

“啊，當然，以上只是我自己的觀點哈。”她忽然變臉一般解釋道，“不過各位，真的不要頹廢了，該起來的起來，該導獎勵的導獎勵！”

在流浪者的指令下，大家紛紛起身，機器上也閃過一行行文字。

“怎么了嗎？”流浪者看著不為所動的蕭憶。

“沒有，只是我覺得……”蕭憶沉默了片刻，“你剛剛說的挺有道理的。”

“真的？”流浪者眼睛一亮，“不過是一些空話罷了，在這種情況下，能有什么作用呢？”她嘆了口氣，“好了，別再想了，都已經結束了。”她邊說，邊推著蕭憶走向機器。

“游戲地獄5玩家排名。”

不一會兒，機器人熟悉的聲音回蕩在上空。

“MVP：流浪者，積分數：10。”

流浪者揚起了嘴角。

“第二名：莫忘，積分數：6。”

我……我居然第二！蕭憶猛地一驚，本能向風無恙和流浪者看去，他們投來了恭喜的眼神。

”第三名：不敗，積分數：5。”

不敗冷笑一聲。

“并列第四名：烈風，深淵，積分數：4。”

風無恙滿意地笑了，林淵仍舊平靜。

“第五名：淺夏，積分數：3。”

“并列第六名：滅世，小小，積分數：2。”

兩人喜悅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無奈。

“好了，那么我們現在……”

“叮～”

提示音打斷了流浪者的話語。

“因為玩家流浪者在本游戲創下積分數最高的記錄，將贈予她特別獎勵。”

特……特別獎勵？蕭憶頓時回憶起幸運轉盤里的隱藏大禮包，不禁一陣不寒而栗。

然而，并沒有任何動靜，只是機器的一旁，升起了一個不明物體。

一對耳朵，一個腦袋，又是肚子上的一道裂縫……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蕭憶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那個物品。

“是肚子里有個按鈕的那個兔子玩偶！”風無恙最先認出。

“怎么送這種東西啊？那么幼稚。”不敗吐槽著。

流浪者卻沒有任何嫌棄，反而輕輕拿起玩偶。

“怎么？你喜歡？”不敗驚異的問她。

流浪者沒有回答，轉身徑直走向蕭憶。

“吶，送給你。”她把玩偶塞給蕭憶。

“咦？”蕭憶不知是否應該收下。

“反正我留著也沒有用，不妨送人。”流浪者笑著說，“而且，即使莫忘你不喜歡，也可以送給這位烈風啊！”她看向一旁的風無恙，“對吧？烈風肯定會喜歡的吧。”

她是怎么知道的？風無恙驚奇地接過玩偶。我的確喜歡裝飾這些玩偶，而且還可以送給依依……盡管十分不解，風無恙和蕭憶也沒有多想，只是笑著表示感謝。

“你們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先走了。”片刻，不敗和其余人告別。

“我也走了！”淺夏加完好友后，轉身揮手告別，“好運！”

“嗯！你也要好好的。”流浪者笑著代表眾人應答。

“現在我們干什么？”小小一邊問，一邊看向手表，此時四點半左右。

“你們有人知道這里的醫院嗎？”流浪者突然問到。

“我知道。”冷塵舉了舉手，“怎么了嗎？”

“你們是不是都忘了。”蕭憶指了指風無恙仍在流血的腿。

“啊，這也非常奇怪，雖然中彈了，卻不疼！”風無恙匆忙解釋。

“可無論怎樣，還是要治療的。”流浪者看向冷塵，“你要不帶他去一下醫院？”

冷塵點了點頭。

“我也和他們一起去。”小小自告奮勇，和兩人一起消失在拐角。

“好了。”流浪者看著他們離開，“深淵，你有什么想問的嗎？”她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林淵。

“啊，完全隱瞞不了流浪者呢。”林淵笑著扶了扶眼鏡，“我們三人，不妨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幾分鐘后，三人坐在夜之城的一家咖啡廳里。

“所以到底怎么了？”流浪者小口啜著自己的一杯奶茶。

“歸宿。”林淵直接切入正題，“趁流浪者小姐還在，我想問個徹底。”他頓了頓。“歸宿是玩家在夢中鄉里自己建立的一個組織，目的是尋得游戲的幕后黑手，并且活著離開游戲？”

“嗯……”流浪者思考了一會兒，“怎么不算呢？不過……”她攪合著奶茶，“我們這些成員其實也不太清楚，但事實證明，玩家加入歸宿后，生存率有所提升。”

“那么誰清楚？歸宿的首領？”林淵又一次詢問。

“說實話，歸宿的首領是一個迷一般的人物。”流浪者用一種故作神秘的語氣說道，“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只知道他也是夢中鄉排名第一的玩家，并且在這種情況下，從游戲發布存活到至今。所以，自然出現了一種說法……”

“他是游戲的幕后黑手？”蕭憶頓時意識到。

“沒錯。”流浪者的神情愈發嚴肅。“可是我個人不那么認為。”

“為什么？”蕭憶問道。

“因為……”流浪者頓了頓，“你們才剛來游戲，或許不知道，其實……游戲的幕后黑手早已出現過，而且有名字。”

“真的？”蕭憶瞪大了眼，“他叫什么？”

流浪者深吸一口氣。

“莫失，他名為莫失。”

頓時，蕭憶感受到了兩束熾熱的目光。

“不是，不是我啊！”他連忙辯解，“那個莫失和我真的沒有任何關系！”

“誰說和你有關系了？”林淵抬起了眉毛，“嗯？”

蕭憶一時無言以對。

“好啦好啦，別欺負莫忘了。”流浪者撲哧一聲笑了。

“咦？”蕭憶懵圈地看向流浪者。

“哎呀，你這種人怎么可能會是幕后黑手呢？”流浪者笑著說，“說你是莫失，還不如說我是歸宿首領呢！”

好像也是。蕭憶松了口氣。我這種性格，怎么可能有這樣的身份啊？

“不過流浪者。”林淵岔開了話題，“你對歸宿的透露，未免有點過多吧？”

“啊，沒事。”流浪者微微一笑，“我是歸宿的一個干部，他們失去了我，就是損失了一個相當重要的主力。”

“干部？”

“歸宿不包括首領，一共有八個干部，一種游戲類型兩個。”流浪者漫不經心地玩弄奶茶上的冰激凌，“但是問我這個干什么？反正你們也不愿意加入。”

“那可不一定。”林淵的嘴角上揚，“我隨時都有可能改變想法。”

“這樣嗎……”流浪者赤色眼眸閃過一絲竊喜。

“總而言之，我們每時每刻歡迎你們的到來，歸宿的大門，將永遠為你們敞開！”

她張開了雙臂，仿佛在擁抱那空洞洞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