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他媽又是哪個有爹生沒娘養的小癟三啊？”

昏暗中，有著幾分醉意的陳中堂完全看不清李沫的臉，只是覺得微微有些眼熟。

聽到陳中堂的話，李沫的臉色徹底冷下來了。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直接是把陳中堂扇飛了出去，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酒都醒了一大半。

雖說李沫一天到晚都在打游戲，但身體底子從小好的很。

別說是已經有幾分醉意的陳中堂，就算是幾個一米八幾的大個李沫都完全可以應付得來。

“走吧小愷。”

扶起了半躺在地上的趙愷然，李沫伸手把他身上的灰塵拍拍干凈。

“可......可老大，我......他怎么辦？”

趙愷然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陳中堂，然后又看向李沫，表情之中竟然還帶著幾分不忍心。

看到趙愷然的表情李沫差點沒忍住上去再給陳中堂補上幾腳，想想之后也沒再動手，拉著趙愷然就走開了。

只留下陳中堂躺在地上，對著李沫和趙愷然遠去的背影一陣口水飛濺。

一路上李沫什么都沒問，趙愷然幾次想開口說話，最終又忍住了。

走到一家燒烤店門口，李沫停住了腳步。

“愣著干嘛，走啊。”

推開門之后李沫見趙愷然還愣在原地不動，于是回過身扶著他的肩膀走了進去。

“老板，三十串羊肉，三十串肉筋，再來四瓶啤酒，別的你看著上吧，我們兩個人吃。”

李沫跟里面烤肉的老板吆喝了一聲，然后搬了個火盆來放在腳底下，才感受到了絲絲的暖意。

“老大，今天我跟幾個之前認識的朋友去打了個比賽，你猜最后我分了多少錢？”

燒烤的店的燈光不強，卻也遠比外邊的黑燈瞎火亮堂得多。

李沫看了眼趙愷然臉上的巴掌印，沒接話。

李沫雖然沒吱聲，但趙愷然依然一臉高興的表情。

“整整五百塊呢！”

“所有獎金加在一起也就一千，他們直接分了我一半。”

“老大，這頓飯我請你，嘻嘻。”

李沫見趙愷然說著說著就要從兜里掏錢，一個眼神就把他止住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曾經守望先鋒的國服第一副T，連續五個賽季的前十，不說打職業了，就算出去代練接一個單子也不止500.”

趙愷然被李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用尷尬的用手摸了摸頭。

“老大你也知道，我一天到晚都得在家里干活，有時候還得出去做他幫我接的活，幾乎沒什么時間打游戲，今天也是趁著出去干活的時間打了三局比賽，就這都被他逮住了。”

李沫聽后也是有些無奈，趙愷然是他認識的最單純的孩子了，剛生下來就被父母丟棄在公園的躺椅上，被路過的人送到福利院。

三歲的時候被現在的養父接回家，這二十年來最幸福的日子就是在福利院的那三年了。

被領養之后，從七八歲開始他就得在家里干活，養父也根本不送他去讀書，只想著從他身上索取，榨取他的剩余價值。

一米八五的個子，體重連一百二十斤都沒有。

可以想象得到趙愷然這十幾年來都是怎么度過的。

挨罵、干活、挨打，這就是趙愷然一天到晚生活的循環。

難得的是，他依然沒有對生活失去希望，依舊是這樣的單純。

李沫從魔都離開之后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趙愷然。

他本來想早就想讓趙愷然搬過來跟他擠一擠了，這樣的話最起碼不至于一天活得那么累。

可是趙愷然知道李沫生活的也很拮據，每天不是泡面就是咸菜饅頭老干媽，所以不論李沫怎么說都不愿意過來。

“跟我做直播吧，小愷。”

啤酒端上桌后，李沫說道。

趙愷然一愣，轉而就看見了李沫眼神之中的那抹認真。

“老大，我......”

李沫自然知道他不想麻煩自己，“小愷，我們是兄弟，你不要有任何顧慮，我相信你的未來在電子競技上，你不應該荒廢自己的天賦。”

“好......好的。”

“謝謝你老大。”

趙愷然拿起啤酒瓶和李沫碰了一下，然后一口氣就把整瓶啤酒干完了。

李沫沒有攔著，而是陪他一起干完了手上的啤酒。

一切都在酒里，兩個大男孩兒之間不需要說太多，說多了反倒顯得矯情。

......

第二天李沫醒來的時候頭還有些痛，只記得昨晚趙愷然一個人干了大半箱啤酒，后面醉的簡直一塌糊涂，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喝完之后自己一個人給他扛回來，還好這家伙不重，離得又不是很遠，否則他還真沒辦法。

“瑪德這老板不會搞了一箱假酒給我們吧，喝的人頭痛。”

李沫的酒量很好，正常情況下一斤半白酒下去還能保持意識清醒，昨天也就喝了幾瓶啤酒這會兒竟然難受的不行。

打開手機一看，還好才十二點。

洗漱之后李沫給趙愷然蓋好被子就出門了。

他有每天早起散步的習慣，平常這個時候已經在睡午覺了。

李沫租房的地方是個比較老舊的小區，即便是在五線城市的漢城都屬于很老很老的住所了。

出了小區之后李沫找了個小攤吃了碗面，然后沿著江邊散步消食。

漢城雖然沒有大都市的繁華，卻是溫潤宜人，節奏也很舒緩。

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半年，李沫反倒是覺得這里給了他很多從未有過的踏實和信念，支撐著他在異鄉追逐著自己的夢想。

經過一家琴行的時候李沫頓住了腳步，透過玻璃李沫看見了里面正在試琴的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估計只有六七歲，顯然是被父母帶過來的，坐在琴凳上嘟囔個小嘴，一個勁的搖著頭，顯然是不想學琴。

“童童，咱們試一下好不好，學鋼琴很有意思呢。”

他母親在一邊勸導著，捧著男孩兒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鋼琴上，然后輕輕的按下一串音符。

“mi.re.mi.re.mi.si.re.do.la”

一段琴聲緩緩響起，男孩兒的母親連忙鼓掌，笑道：“童童真厲害，彈得好好聽。”

不過男孩兒顯然沒這么好騙，一臉不情愿的就要從琴凳上下來。

看到這一幕的李沫不禁笑了，只是笑容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苦澀。

“不好聽不好聽，我不要學這個！”

小男孩兒捶打著鋼琴的琴凳，嚇得他母親連忙抱住了他。

“要不您彈一首曲子吧，孩子說不定一聽就想學了，我們今天就在您這買一架琴。”

男孩兒母親對面前那個中年男子低聲說道。

李沫聽到這轉身便準備離開，卻是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叫喊。

“李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