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道口派出所。

“哎呦，張叔，您還沒走呢？”江大軍到了派出所，也不客套，跟迎面的警察打了聲招呼。

“你是？”張所長看著眼前有些陌生的小年輕，有些疑惑道。

“我江大軍，前門派出所牛向陽，那是我哥，”江大軍熱情招呼道，“說起來，他妹子結婚，還是我做的媒呢。”

張山此時還有些迷糊，但來人能知道他跟牛向陽的關系，多半也是鐵瓷，笑道：“叫什么叔啊，跟著向陽叫我哥就行，你這是過來？”

江大軍嘆道：“還不是為了鄰居老賈家的事來的嘛，她家里老的、小的都進來了，我是黨員，院里就安排我跟一大爺過來問下情況，嗷，對了，張哥，這是我們院的一大爺。”

江大軍指了指易中海道，至于江敬堂就不好介紹了，索性略過不提。

張軍眉頭緊皺，沉思一會，說道：“兄弟，這可真不是哥哥不給面子，這兩人一個入室盜竊，另一個當眾襲警，就這么把人給放了，我也不好交代。”

江大軍暗自給這位剛認識的大哥豎了一個大拇指，看了看身邊的老易，意思是該你出面了，關系都給你打好了。

易中海先是給張山遞了根大前門，隨即開口：“那個張所，您說偷東西被抓住，不能放人，我們能理解，可我老嫂子不過是見孫子被抓，攔了幾下，也是罪過了？”

張山聞言也是無語，合著警察抓賊就該被阻攔、挨打，“那個易師傅，我們公安警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抓人的，但凡抓人都是有根據的，我這么說，您能理解嗎？”

看到易中海點頭，張山繼續道：“您口中所謂的攔人，實際上就是犯罪，要是每個人都像張老太那樣攔人，我們警察也就不用辦案了，誰家還沒幾個老頭老太太，我們一上門，他們就出來攔著，不讓抓犯罪嫌疑人，您說，最后吃虧的是誰？還不是咱們普通老百姓嘛。”

易中海啞口無言，只得把目光又轉向江大軍。

江大軍原本就想走個過場的，可現在改變主意了，他有個當所長的大哥在這，不好好利用一番，真對不住棒梗偷家之恩吶。

“那個張哥，我們現在可以進去見見她們嗎？”

張山倒是痛快，“當然可以，她們現在還不是罪犯，你們可以隨便見，那個小江，你就別過去了，咱哥倆好好聊聊。”

隨后，張山喊過一名屬下，吩咐他帶著老易、老江去了審訊室。

“那個兄弟，現在就咱哥兒倆，到底怎么個章法，你倒是說個明白，說明白了，哥才能幫你，”張山示意江大軍坐下，自己點上香煙，又把煙盒扔向江大軍。

“張哥，您看出來了？”

張山先是吐了一口煙圈，再嘚瑟道：“你張哥我怎么也是干了幾年警察的人了，什么人說實話，什么人說假話，還是能分清的。”

江大軍也不隱瞞，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張山盯著江大軍看了幾眼，神色怪異道：“我說兄弟，哥看你也不是糊涂人，怎么別人都偷到你家了，你還幫他求情？”

江大軍也是苦笑：“張哥，您不了解我們那個大雜院的復雜情況，這么說吧，您覺得剛才過來的易中海這人怎么樣？”

張山此時也來了興趣，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景，“你是考教哥哥來了，這老易一張標準的國字臉不怒自威，說明他平時沒少訓人，不是個官，就是個其他方面的牛人，但結合你們自始至終就說他是一大爺，他只能是個……”

江大軍拍手贊道：“佩服，我這一大爺還真不是官，他是紅星軋鋼廠八級鉗工，整個京城冶金系統都有名的人物。”

張山疑惑，“看他也不像個低調人，那他怎么就沒混個一官半職？”

“您啊，對照他的年紀，再往前推，就明白他的技術是從哪學來的了？”

張山一拍腦門，懊惱道：“草率了，但這跟你來幫賈家祖孫求情，有什么關系？”

“關系大了去了，要不先說這個，您肯定不信，”江大軍突然站起，來到張山跟前，低聲說了幾句。

張山聞言，嘴巴張開，好久沒有合攏，“合著是老女婿救丈母娘來了，不對，是兒媳婦的老相好救婆婆來了，城里人真會玩。”

等張山恢復正常，江大軍接著道：“現在，您明白整件事了吧。”

張山哈哈大笑，“合著你們幾個過來，就沒一個想讓賈家祖孫痛痛快快回去的，成，這事哥做主了，違紀違法的事，咱不好辦，這個秉公執法的事，你就瞧好吧。”

“哎，對了，你怎么身上有股濃濃的中藥味？”

江大軍也不隱瞞，“大前天晚上，跟崇區的一幫孫賊開片弄的。”

張山似乎有些驚訝，重新打量了一眼江大軍，“那個原來兄弟就是最近東區道上的紅人--江猴子，失敬失敬。”

江大軍連連告饒，“哥，您可別寒蟬我了，我要是混這個，我爸媽還不打死我呀，要不是皮猴子花了我娘兒的包，我娘兒婆家又慫包，也輪不到我們娘家人出面。”

張山點了點頭，“最好這樣，要不然，你真犯我手上，別怪哥哥無情。”

江大軍嘆道，怎么就沒人信他是好人呢，“張哥，您不信我的人品，也要信黨員的人品吧，哪有黨員跟那些地溝里老鼠混一塊的。”

張山呵呵一笑，“走吧，咱們也過去看看賈家祖孫，我是第一回遇見，來到派出所還這么囂張的人。”

江大軍暗道，賈張氏怕不是囂張，而是年老無知罷了，整日縮在四合院，見眾人忍讓她，就以為整個天下都這個樣子。

還沒等靠近地方，江大軍就聽到賈張氏那標志性的聲音，不過不再是大哭大喊大鬧，而是重復念著幾個字‘我錯了，我錯了’。

二人推門而入，賈張氏被一副鐵手銬鎖在椅子上，還在不停地念叨，棒梗就靜靜地待在她奶奶跟前，雙眼無神，也不說話。

旁邊易中海跟江敬堂無論說什么，二人還是這么個表情動作。

江大軍看了眼張山，小聲問道：“不會有事吧？”

張山笑道：“能有什么事，但凡進了派出所，誰不是這樣過來的，正好讓他們這些人漲漲記性，下次就不敢再犯事了。”

江大軍點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