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醒了？”

韓子夜連忙湊到床邊，緊張地盯著季謹言緊閉的雙眼。

“老大！”

“老大。”

季謹言緩緩睜開眼，似是一時之間適應(yīng)不了光線，下意識抬起手擋在眼睛前。

“老大，你可算醒了。”

韓子夜吊嗓子眼上的那口氣，總算松了點。

季謹言臉色蒼白，待慢慢適應(yīng)光線，放下手，他看了一眼四周的環(huán)境，忽然道：“手機給我。”

葉默連忙拿起桌面的手機遞了過去，“在這。”

季謹言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信號，點進去看到是飛行模式，便將模式關(guān)了，恢復(fù)正常使用。

他在手機上按出一寸數(shù)字，剛要撥打出去，就聽到韓子夜在那里說——

“幸虧老大你醒過來了，嫂子剛剛打電話過來，我們差點就瞞不下去了，老大，要不我們還是跟嫂子如實說吧，這樣瞞著她也沒有意思，她遲早會知道的。”

按在撥號上面的指尖瞬間頓住，季謹言忽然想起來，出事之前他對溫喬所做的一切，眉心緊皺。

“你們歸隊吧，不用在這里守著我。”

“不！”

“不！”

鏗鏘有力的兩道聲音，同一時間在房內(nèi)響起。

季謹言緩慢抬眸，視線落在床邊的兩人身上，最后定定地看著韓子夜，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韓子夜不敢直接與他對視，下意識便垂了眼眸，小聲嘀咕。

“反正我不走。”

季謹言收回視線，淡聲道：“是不是我的病情加重了。”

葉默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垂在身側(cè)的手，無聲無息地緊握起來。

韓子夜則瞬間紅了眼。

他想起醫(yī)生說的話，只覺得胸口被人強塞進了一個重逾千斤的東西。

很難受，很……痛。

一室的沉寂。

就連韓子夜稍微急促的呼吸聲，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沉默間，季謹言手中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季謹言看了一眼，隨即接通。

“我是季謹言。”

“季謹言，當年是你想方設(shè)法讓喬喬愛上你，是你讓她進入了你的生活，讓她非你不可，現(xiàn)在呢，臨近婚期，說變心就變心？你把她當什么？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寵物嗎？”

夏凝憤怒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葉默與韓子夜對視一眼，為老大的處境深感擔憂。

季謹言淡聲道：“及時止損，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不合適，總比結(jié)婚后再發(fā)現(xiàn)要來得及時。”

“不合適？你們在一切那么久了，現(xiàn)在才說不合適？那你告訴我，你們哪里不合適了？”

季謹言道：“聚少離多，感情越來越淡。”

“這是什么狗屁理由！”夏凝簡直氣死，聲音也不禁拔高了。

“她在我這里哭了整整一天，眼睛都哭腫了。她給你打電話，你為什么不接，就算是斷你也應(yīng)該保持禮貌吧，她做錯什么了？”

季謹言斂下眼眸，讓人看不透他此時的心情，“我會另找時間，和她把話說得再清楚……”

“她懷孕了。”

季謹言忽然呆住了，“你說，什么？”

他漆黑的眼中急速掠過一絲夾雜著開心和痛苦的，兩種矛盾到極致的情緒。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幾聲雜亂的響聲。

沒一會，一道輕柔又稍微帶著沙啞的聲音響起。

“你別聽小凝胡說，我沒有懷孕。既然要斷，那就斷的干凈一些，以后我們都不要再見了，你留在我家里的東西，我會寄送給你，就這樣吧。”

“喬喬……”

季謹言下意識喊了一聲，卻又在這一聲后沉默了。

此時此刻，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些什么，才能讓她不那么難過。

溫喬靜靜地等了一會，卻始終沒有等到他下一句。

她垂下了眼簾，輕輕的扯唇。

“季謹言，我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

輕柔卻滿是決絕的聲音，很快就消失在電話里機械的忙音聲中。

季謹言保持著接電話的動作，好一會，才將電話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