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的冷漠打碎了少年們最后的希望。

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大人物不管不顧的要?dú)⑺麄儯瑤麄兂鰜淼慕坦僖餐耆珱]有管他們死活的意思，他們除了死，還有別的結(jié)局嗎？

一種絕望的氛圍在這些少年身周籠罩，宛若厚重的烏云，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他們靜靜地望著正在對話的康妮和教官，徹底放棄了求生的念頭。

“干得不錯，不過先別急著走。”

在一眾少年的注視下，康妮朝教官歪了歪頭，意味深長地微笑著：

“先確認(rèn)一下……這些預(yù)備役的賤狗到齊了嗎？”

瞎眼教官呼吸一滯，隨后一臉平靜地說道：

“到?jīng)]到齊我不關(guān)心，也沒那個興趣檢查，我只負(fù)責(zé)把人送到。”

“哦？是嗎？”

康妮目光一轉(zhuǎn)，將目光望向那些，除幾個猶在抽抽噎噎外大部分都安靜下來的少年們：

“告訴我，你們的人都到齊了嗎？”

少年們還未從絕望和恐懼中緩過神來，要么誠惶誠恐、瑟瑟發(fā)抖，要么表情麻木、接受現(xiàn)實。

最先恢復(fù)平靜的竟是被打爛了一只手的劉海宇。

“還，還少一個人。”

他臉色慘白，劇烈喘息著，強(qiáng)忍著手上傳來的足以讓人被逼瘋的疼痛，盡可能鎮(zhèn)定地說道：

“而且，我懷疑那個人才是您要找的，真兇！”

僅僅兩句話，他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將視線紛紛朝他投去。

“我們這些人聚在一起，只參與過兩次考核，一次是殺變異人，一次是殺變異體。”

他咽了一口唾沫，死死掐著被打爛的手的上半部分防止血液大量流失，盡量讓聲音變得平靜：

“我想您這樣的人應(yīng)該不會太重視變異人這種下賤的東西，所以被那個人殺的，您看重的東西，應(yīng)該是一頭變異體，對吧？”

“是的，非常棒。”

康妮瞇眼微笑，認(rèn)可地點了點頭。

教官則皺起了眉頭，有些后悔前兩天為什么不想辦法讓這幾個小崽子死于意外。

“在參與戰(zhàn)士考核的第二關(guān)時，一號被變異體殺死了，十號被變異體重傷，直到現(xiàn)在傷勢都沒有恢復(fù)，所以十號沒來。”

劉海宇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

“但是這不對！真正的一號根本沒死！因為我聽到了代表考核通過的鈴聲，一號按鈴了！

“一號分明完成了考核，有余力按鈴，怎么會死？而十號考核的時候，我甚至根本沒聽到打斗聲，為什么直接通過考核了？

“而且一號考核的時候，我有聽到他的聲音！

“最開始我以為他走教官的關(guān)系，是個關(guān)系戶！但現(xiàn)在我才知道，他不是！因為現(xiàn)在的十號才是一號！殺了您的變異體的一號！

“一號殺了變異體之后，不知道為什么就變成了十號，而十號莫名奇妙的死了，變成了一號！”

一邊說著，劉海宇一邊將目光望向瞎眼教官，目光充滿了破罐子破摔般的竭斯底里：

“一號殺了您的變異體！

“而他，殺了十號，把一號變成了十號，然后讓現(xiàn)在的十號留在邊境要塞！

“他在包庇！他在包庇您要找的罪犯！”

“很有意思的推理。”

康妮臉上掛著危險的笑意，朝瞎眼教官望去：

“‘一級士官’大人，您怎么說？”

“我并不知情。”

瞎眼教官平靜地說道：

“這只是一件小事，我去把那個野崽子抓回來就可以了。”

“不要相信他！”

臉色慘白的劉海宇眼中閃過智慧的光芒：

“他不可信任！他回到邊境要塞，就會想辦法把十號送走！然后再回來告訴你，十號逃了！他沒找到人！

“大人，我懇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會用最快的速度把你要找的人抓回來，我還會最殘忍的折磨手段！我可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用這么麻煩，人我已經(jīng)抓來了。”

康妮笑得像個偷到雞的狐貍。

正說著，那輛橙色的轎車之后，響起一陣轟鳴聲，跟隨著轟鳴聲一同出現(xiàn)的，還有被掀起的煙塵。

片刻之后，一輛紅色的重型摩托停在眾人身旁。

車上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車手，以及車后座上一個被五花大綁、昏迷不醒的少年。

車手摘下了頭盔，露出了一張三角眼、雞皮黃發(fā)的臉。

“我把人給您帶來了。”

摩托車手——宿舍負(fù)責(zé)照顧少年們起居的老媽子把后座上綁著的李善像丟垃圾一樣丟到康妮面前，然后恭恭敬敬地對康妮說道：

“為您工作是我的榮幸，康妮小姐。”

“你做得很好，要不了多久，你就會聽到你兒子升職的消息了。”

康妮贊許地點了點頭，又望向教官：

“你的小動作非常低劣，但我不怪你，畢竟人類的基因就是自私的，貪婪銘刻在人類的基因里，你只不過犯了所有人類都會犯的錯誤。

“但你必須清楚一點，有些事可一不可再，我只會容忍別人犯一次錯。”

“……”

教官沉默地朝地上昏迷不醒的李善望了一眼，隨后扭頭就走。

片刻之后，燃油卡車和重型摩托離開了這個小型補(bǔ)給站，走得絲毫不拖泥帶水。

看見這一幕，劉海宇的表情有些疑惑。

真兇已經(jīng)找到了，他們的嫌疑也理應(yīng)擺脫。

殺了變異體的是李善，包庇李善的是瞎眼教官，和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

按理說，現(xiàn)在人贓俱獲，這教官犯了錯就要受罰，怎么就輕拿輕放地就放走了？

他們這些人是無辜的，不求把他們送回邊境要塞，至少也別一直拿槍指著吧？

仿佛像回應(yīng)劉海宇的疑惑似的，康妮把頭轉(zhuǎn)了過來，朝劉海宇笑道：

“你是一個聰明的家伙，但很可惜，你沒能完全洗清自己的嫌疑，所以你，還有你身后的人都要死，因為我寧愿殺錯，也不愿放過。

“不過看在你們嫌疑不大的份上，我會給你們一個痛快，讓你們死得干凈利落，不會有痛苦。”

在少年們震驚、驚恐、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康妮臉上露出了一個宛若小惡魔般的笑容：

“折磨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好，你看你連最后的用處都沒有了，你們也實在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她指著地上的李善，笑意盈盈：

“你們要記住，你們是被連累的，是被這個人連累的。

“如果不是因為他殺了我的‘小寶貝’，或許你們不會死，甚至已經(jīng)通過了戰(zhàn)士考核，成為一名真正的戰(zhàn)士。

“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你們要恨，就恨他吧。”

康妮的話讓少年們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了。

現(xiàn)在他們連一點兒活下去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但他們即便是即將面臨死亡，也不敢對康妮咒罵哪怕一個字眼。

他們將滿腔的委屈、滿腔的憤怒，通通發(fā)泄在昏迷不醒的李善身上。

“李善！你這個賤人，你這個王八蛋！你會遭報應(yīng)的！你該死！”

“李善！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啊！你這個害人的雜種，遇見你我倒了八輩子霉！”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

在陸續(xù)響起的槍聲中，嘈雜刺耳的罵聲漸漸平息，血腥味悄悄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