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的什么來頭？戾氣這么重，不像良善之輩。”

李善小聲嘀咕兩句，走進了文氏集團的公司大門。

這回接待李善的仍舊是昨天的那位接待員。

這位接待員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仿佛像活生生吞下了一只蒼蠅。

“你好，我來辦一下入職手續。”

李善走到她面前，喊了好一會兒接待員才回過神來。

“啊？哦哦，是你呀，入職手續是吧？”

接待員晃了晃腦袋，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到李善面前：

“這份《應聘登記表》你填一下，一會再照個一寸照，你是文董事介紹來的，學歷和學位證書就免了，

“身份證辦了吧？辦了就齊了，一會我給你工資卡，你就算正式入職了；

“還有，雖然體檢報告不是必要的，但抽空你還是去弄一份過來比較好，這影響你的綜合能力評估。”

“好的，謝謝。”

李善接過應聘登記表，大略地掃了一眼，鄭重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帶著身份證跟我過來吧，照完一寸照基本就沒什么要做的了。”

接待員站起身，朝文氏集團分公司的內部走去。

“那個，剛才我在公司門口看到一輛橙色的轎車，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她是我們公司的老板嗎？”

李善跟在接待員身后，有些好奇地問道。

“她？她可看不上我們這小破公司。”

接待員語氣略帶著些譏諷：

“那位可是洛克菲勒的大人物，身價上億，文董事見了都得畢恭畢敬呢。”

“那這樣的大人物來我們公司干什么？”

李善顯然沒什么商場上的情商，直截了當地把問題拋了出來。

而接待員顯然不可能回答這樣的問題，所以李善得到的是一個標準答案：

“無可奉告。”

吃了一記硬釘子的李善心知自己大概是說錯了話，便老實閉嘴，默默地跟在接待員身后完成入職手續。

大約十五分鐘后，李善將所有手續辦完，領到了屬于他的工資卡。

“十四號下午記得來報道，千萬千萬別遲到了，不然教官不會等你的。”

接待員叮囑了李善兩句后，望著李善那張稚嫩的臉龐，猶豫了一會，又補充了一句：

“有些事我不方便說，只能稍微提醒你兩句，千萬要小心，有些時候放棄比努力更明智。”

李善疑惑地望了她一眼，有聽沒有懂。

但接待員沒有繼續解釋，轉頭繼續盯著電腦屏幕，無視了李善疑惑的眼神。

——————

一頭霧水的李善離開了文氏集團分公司，一邊走一邊想，一路上不論怎么琢磨，也始終沒能明白接待員的那一番話是什么意思。

帶著疑惑，他回到了公寓。

公寓大門上掛著一個醒目的牌匾，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五個大字——

劉子平診所。

（嚯，劉叔這辦事效率可以啊！）

李善走進診所，正好迎面撞上了滿面紅光、興奮不已的劉叔。

“侄子，發財了，發財了啊！”

渾身顫抖、不知道抽了什么風的劉叔雙手死死地按著李善的肩膀，就跟聽說老家房子要拆遷獲得了巨額補償一樣。

“發什么財？發生了什么？劉叔你能不能冷靜點，每逢大事有靜氣知道不？”

李善沒好氣地拍開了劉叔的蹄子，問道：

“你是撿到錢了還是怎么樣？這反應至于嗎？”

“我發現了一個商機！”

劉叔仍舊沒從激動中緩過神來：

“你知道世上最好賣、最供不應求的藥物是什么嗎？”

“消炎藥？抗過敏藥？”

李善想了想，回答道：

“如果從利潤上考慮，抗腫瘤藥物？”

“都不是！”

劉叔神秘地笑了笑，賣起了關子。

“你……你說的該不會是那些精神藥物吧？”

李善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因為那些藥物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雖然我們還不是正式醫生，但我們也要講醫德！”

“呸！侄子，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劉叔氣得踢了李善一腳，然后將李善拉過來，神神秘秘地說道：

“我跟你說，剛剛我接診了一位病人，那個病人牛高馬大，身體壯得跟頭牛一樣！你猜他過來是看什么病的？”

“酒精中毒。”

李善想到了那個光頭壯漢，面無表情地說道。

“啊？那確實有這方面的情況，你見過那個人了？”

劉叔表情一滯，隨后晃了晃腦袋：

“不是，重點不是這個病！”

“那是什么？”

李善好奇地問道。

“你絕對猜不出來！”

劉叔臉上的促狹仿佛已經要溢出來了：

“他陽痿啊！他這么高大、這么強壯，他居然陽痿啊！

“最重要的是，機械領域的醫生非常非常少！其他的病要么自己好了，要么沒抗住就死了，

“但是陽痿是一輩子的事！只要得了這個病，他就一輩子生不如死啊！”

“什、什么！？劉叔，難道你是想……”

“沒錯，我打算把壯陽藥當作這里的招牌！

“我要從痛苦的深淵把他們救出來，

“我要讓‘男人救星’的名號傳遍這座城市，

“我要讓整個十里八鄉被‘無能癥’困擾的可憐難人解脫！

“我要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是有光的！！！”

劉叔聲情并茂地朗讀著課文：

“而我，就是照在他們生命中的那一束光！”

“劉叔，你快把我感動死了！”

李善哭笑不得：

“我還以為什么商機呢，你就賣個壯陽藥，看把你能的！”

“豎子不足以謀！單論眼光，侄子啊，你差劉叔太多了！”

劉叔嘆息著拍了拍李善的肩膀，問道：

“你入職申請填完了？順利嗎？”

“還挺順利的，就是……”

李善將接待員的古怪語氣向劉叔復述了一遍。

“千萬要小心？讓你放棄？這什么亂七八糟的？”

劉叔摸了摸下巴，整張老臉都皺了起來：

“她就干這個工作的，說這種話是什么意思？我有空琢磨琢磨，總覺得不太對勁，這話里有話啊！

“或者這樣，這次的戰士考核你別參加了，先在我這里幫忙，等賺了錢，我想辦法找找門路，弄到二階藥劑給你你再去吧，

“你畢竟年紀還小，犯不著去做那種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穩妥一點比較好。”

李善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望著劉叔。

那堅定的、毫不遲疑的眼神已經完全表明了他的想法。

“算了，你這脾氣屬驢的，我也拿你沒轍！”

劉叔一臉不爽地擺了擺手：

“先不琢磨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過來幫我個忙，我這有一份傳單你先拿著，一會你上街去，見人就發，給咱們診所做做宣傳。”

李善眼角跳了一下：

“合著在我參加戰士考核之前就逮著我這根免費勞動力羊毛使勁薅是吧？”

劉叔歪了歪頭，把臉四十五度仰起，邪魅一笑：

“那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