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苡聞言,抬眸,看見了許秀娟。
許秀娟滿臉驚愕:“一一你不回家午休在這里干嘛?下午不用上課嗎?”
陳苡實話實說:“我早上拿早餐去給表哥的時候聽同學說他請病假了,所以想來看看他。”
在許秀娟面前,陳苡還是乖乖叫周璟池表哥。
“阿池他生病了?”
陳苡重重點頭,想讓許秀娟知道事情很嚴重。
許秀娟頷首:“我知道了,一一你早點回家午休一下,剩下的媽媽來。”
許秀娟想讓陳苡回家,但陳苡拉住媽媽的手:“媽,我聯系不到表哥,敲門他也不開,他不會有事吧?”
“敲門也不開?”許秀娟的語氣有點慌了,“他不在家嗎?”
“我不知道……”
陳苡的語氣已經開始著急了。
許秀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她打電話給許林娟,想問她拿家里的鑰匙,可無人接聽。
不停拍門,依舊無人響應。
許秀娟徹底心慌。
恰巧這時,隔壁家的鄰居上來,見許秀娟和陳苡兩人在敲門,疑惑問道:“這是怎么了嗎?”
“大嬸啊,我們聯系不到這家人,你今天早上有沒有見過他們?”
大嬸思索了一番,說道:“有啊,我今天早上還看到這家人的孩子出門買藥咧,好像是叫什么阿池對不,那臉紅的喲,好像發高燒啦。”
“你們聯系不到他了啊?”鄰居大嬸說,“我記得以前聽他媽媽說過,備用鑰匙就放在地毯下。”
“謝謝你,大嬸。”
許秀娟對著大嬸不停道謝,隨后掀開地上的地毯,果然看見了備用鑰匙攤在地上。
拿起打開了門,屋里剛好吹來一陣穿堂風,窗簾吹動,沒有太陽。
許秀娟先進去,發覺家里亂成一團,地上還亂灑著幾個酒瓶。
“怎么亂成這樣啊……”
許秀娟幫忙收拾著將衣服放好在沙發上,陳苡徑直走向周璟池的房間。
緊閉著門,陳苡敲了敲:“阿池?”
無人應答。
陳苡說了一句“對不起”,無意冒犯,她因擔心只好扭開了周璟池的房門。
房內一片漆黑。
陳苡輕輕走近床邊,終于看清睡在床上的周璟池。
他裹著被子,在拼命地喘息,似乎十分難受。
“阿池??”
陳苡喊了一聲,周璟池聽見了,微微睜開眼睛。
他努力聚焦視線,看清了床邊人是陳苡。
“你沒事吧?阿池。”
周璟池嘴微張,聲音沙啞得像在沙漠許久沒喝水的人:
“我沒事。”
許秀娟也進了房間,她走上前,看見了病態蒼白的周璟池,嚇了一跳,撫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燙得厲害。
“阿池,你怎么了這是,怎么這么燙!”
許秀娟立刻跑去電視柜邊找退燒藥,發覺周璟池家里卻一點備用藥都沒有。
“一一,你留在這照顧一下阿池,媽媽出去買藥。”
陳苡點頭。
門“啪”地一聲被關上,封閉的空間只剩陳苡和周璟池兩個人。
陳苡有點手忙腳亂,但也不知道自己該做啥。
她沒有經驗。
周璟池意識到還有一個人站在他床邊,他靠著手肘的力度勉強撐住自己坐起,眼神帶著一絲疑惑不解,說道:“在這干什么?”
“我想照顧你,”陳苡解釋道,“你渴不渴,我去給你拿杯水。”
話音一落,陳苡便走了出去幫周璟池拿水。
周璟池看著陳苡的背影,心底竟有絲絲無法言喻之情。
陳苡很快就拿了一杯水進來,因為太急,腳一下子踩滑,向前撲去。
周璟池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伸出手。
水被灑倒在地,玻璃杯“砰”地一聲發出聲響,但陳苡覺得此時的時間仿佛停滯了一樣,她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周璟池的手扶住陳苡,兩個人靠得很近。
陳苡呼吸開始急促。
她愣住,眨巴了幾下眼睛,手卻默默握緊了周璟池的手臂。
溫度在兩人之間瘋狂上升。
陳苡不知如何是好,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終是周璟池先松開了手,“沒事吧?”
陳苡的臉爬上緋紅,她搖了搖頭,立馬出去又幫周璟池重新拿了一杯溫水。
喝完水,周璟池拉上了被子,婉拒道:“我沒事了,你先回家吧。”
周璟池下了逐客令,可陳苡固執搖頭。
“我不放心。”
“……”
周璟池被陳苡打敗,他現在頭很痛,也無暇顧及陳苡,只好無奈說道:
“隨你吧。”
陳苡默默坐在外面陪著他。
漸漸地,微弱的呼吸聲傳來,陳苡知道周璟池已經入睡。
陳苡起身,走進房間,想幫周璟池掖好被子,卻發覺他的額頭上滲出了微微細汗,眉頭緊皺,似乎不太舒服。
陳苡撫上他的眉間,但眉頭依舊緊皺,像是做了什么噩夢。
汗也愈發出得多,心疼極了,陳苡跑出房間找了條毛巾想幫周璟池擦干額頭上的汗。
剛將毛巾放上,周璟池突然伸出手一抓,緊緊握住陳苡的手,嘴里喃喃有詞。
陳苡以為周璟池醒了,她試探般喊了他一聲:“阿池?”
周璟池沒有回應。
陳苡了然,他這是說夢話了。
陳苡將手覆上,欲想掰開周璟池的手好幫他繼續擦汗。可陳苡越用力周璟池就握得越緊。
“阿池?”陳苡再次試探。
周璟池依舊沒有說話,但手卻松開了。陳苡細心地幫他擦著汗。突然,在安靜的氣氛中,周璟池猛地說道:“別離開我......我真的錯了.......”
“別離開我……”
很可憐,是帶著哭腔的那種。
重復了一遍又一遍。
陳苡心都軟了。
她緊緊反握住周璟池的手,溫柔地在他耳邊說道:
“我不會離開你的。”
那一刻,周璟池像是聽見了,得到了一個承諾,他又安心地進入了夢鄉。
可陳苡的心卻是被人剜了一刀,她不知道周璟池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么。
只知道,他過得很不好。自從大姨夫去世了之后,周璟池臉上的笑容就越來越少,他將所有的事都埋在了自己的心底,默默承受著。
如果可以,陳苡倒是希望周璟池打開心結。
畢竟,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
——
“一一,阿池怎么樣了?”
許秀娟回來了,她輕聲走進周璟池的房間,對陳苡說。
陳苡如實說:“剛醒來喝了一杯水,好像沒什么事了,又睡下了。”
許秀娟將藥放下,寫了張備忘錄放在周璟池的床頭:“一一我們走吧,讓阿池好好休息會兒。”
“好。”
臨走前,陳苡又回頭看了一眼周璟池,看著他熟睡的睡顏,沒有再眉頭緊皺,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