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狼不斷慘叫,身上皮開肉綻、遍體鱗傷。這赤輪回風槍的絕技足足連斬十二輪,乘著蕭仲英內功發出的強烈風勢,每一輪旋斬都比上一輪更有威力,魔狼沒有一絲的還手之力,只能做只待宰的羔羊。
魔狼慢慢消失了,幻化出一副鎧甲置于地上。蕭仲英并未馬上上前拾取,單腳半跪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看來他也達到極限了。
煬儀回到上官云怡身邊,兩個人站在一起看著蕭仲英。過了一會兒,蕭仲英站了起來,先是對煬儀兩人抱拳謝過,而后拾取了地上的鎧甲走到兩人跟前。
“上官女俠還有這位兄弟,多謝二位出手相助。”蕭仲英施禮感謝。
“哦?你認識我?”上官奇怪地問。
“是。上官女俠在擒城很有名。不知道這位兄弟高姓大名?”
“在下煬儀,見過大俠。”
“煬儀兄弟武藝高強,有機會定向你領教一番。”蕭仲英語出驚人。
此話一出,煬儀和上官云怡皆很詫異。轉念又想蕭仲英實乃武癡,也不足為怪。他只是想與煬儀切磋武藝,并未懷敵意,也證明了煬儀武藝的確非凡。
“蕭仲英大哥,我們是專程來尋你的。”
“哦?為何尋我?上官女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蕭仲英大哥擂臺上戰敗丁老爺子,擒城里誰人不知道。我看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個地方,等回到噬魂村再細說吧。”
“好,就聽上官女俠的。這里不到一個時辰就要輪轉了,我們應盡快離開。”
“那么趕快啟程。”
三人拖著疲憊之軀,一直回到了洞口。沒曾想剛到就重新輪轉了,還好有驚無險。
當三人出了風魔山谷時已是亥時,常樂他們幾個正要進入山谷尋他們二人,卻在谷口相遇了。回到噬魂村,彭強給蕭仲英安排好了住所,大家都各自休息了。
次日午時,大家一起聚餐,也邀請了蕭仲英。閑聊之時,大家才了解原來蕭仲英憑借一己之力打到了三重境的‘絕地之央’,因不敵那里眾多的異獸魔怪這才原路逃了下來,卻被那黑白雙頭魔狼和幽冥影豹一路追殺,還好煬儀和上官及時趕到才幸免于難。可見蕭仲英的確武藝超群膽識過人,大家都極為佩服。
“蕭仲英大哥,你進入三重境只是為了修煉?”上官問。
“是的。師父說過,等我能橫掃三重境便可以出師了。”蕭仲英答。
上官、煬儀等人不明白他所說的出師到底有何意義,難道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武力有多強?似乎跟他們的目標宗旨有異。
“哦,那蕭大哥你出師以后想做什么呢?”上官又問。
蕭仲英沒有回答,卻陷入了深思。從小背井離鄉的他一直跟著師父在深山里習武,師父看他天分超常甚為喜愛,在武功上亦是傾囊相授。在他刻苦習武期間,師父一直都是教他三天便離開一月,走時只是叮囑他要勤加練習。如此雖然與師父相處了很長時間,卻發現自己并不了解師父。兩個人在一起除了練武就好像什么也沒做過。前些月,師父告訴他已經沒什么可傳授給他了,剩下的就只能靠自己去歷練了,若他能單獨橫掃三重境便可出師了,到時候再去找師父。于是他遵照師父的囑咐一邊勤修苦練,一邊在江湖上歷練自己。至此,他也從未想過出師以后自己該何去何從,被上官一問,頓時無言以對,顯得比較尷尬。
“看來蕭仲英大哥要先完成橫掃三重境的目標,便可再找師父去請教了。”上官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便不再追問反而為他解圍。
蕭仲英看了看上官云怡,點頭示意表示感謝。
“蕭仲英大哥,那黑白雙頭魔狼幻化出什么寶物來。”上官轉念換了一個話題。
“呃,是一件戰衣寶甲,應該是鋼武戰衣。”蕭仲英說。
“哦?鋼武戰衣是什么寶貝。”常樂瞪著雙眼急忙問。
“鋼武戰衣是一件不錯的護甲,以厚實的鋼環交綴而成,質地堅硬緊致,防御力極佳。普通的刀槍不能傷它分毫。”上官解釋說。
“哦?原來如此。上官隊長,能不能給小弟我弄一件來。”
“就你貪心。給你也穿不了,鋼武戰衣防御力極佳但不適合你,這寶甲太重,恐怕你穿上連路都走不動了。”
“哦,那還有我能穿的嗎?”
“是啊。三重境的危險系數會大大增加,如果穿上合適的防護甲,會大大減少我們的損傷。回頭我問問彭強大哥,這里有沒有合適的戰甲。”
“哦,最好先幫我挑一件。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先休整幾日,等煬儀兄弟先把傷養好了再做打算。”
接下來幾日,常樂一直幫著這里的人建造房屋,冰璃在努力煉化煬儀給她的藍色魔力晶石,若內功足夠強大便可修煉天山玄冰內功了,那是父親留下來的冰氏家傳內功修煉法門。煬儀和蕭仲英的傷漸漸的恢復當中,正在調整身體狀態。而上官云怡卻一直在苦思如何能讓蕭仲英加入到自己的隊伍中來,這樣才能夠實力進入第四重境。更重要的是,她覺得蕭仲英思想單純,如果他能加入隊伍受大家的影響和感染,他很快會變成一個如同煬儀那樣的人,成為一位武藝高強頂天立地的正義之士,這才是他應該具有的樣子。日后他行走江湖,無疑對正義的一方有極大的幫助。但是,該如何是好呢?
這一天,大家用過飯后都各干自己的事情了,只有煬儀、冰璃、上官云怡和蕭仲英還在一起。上官想跟蕭仲英說些什么,但不知道從何下口。正當蕭仲英要離開時,想起了他要找煬儀比武之事,便想這樣可能會讓他留下。
“蕭仲英大哥,你不是要和煬儀比試一下嗎?看你們兩人的傷應該差不多痊愈了,不如活動活動筋骨,切磋一下拳腳。”其實上官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煬儀聽了有些糊涂,但他明白上官是有用意的,點頭表示同意。而蕭仲英早就想和煬儀切磋一下了,只是怕對方還有傷在身不便開口,見對方同意竟有些欣喜。
幾個人來到村外的一片空地,幾句寒暄謙讓便開始切磋起來。煬儀自從全然領悟了《碧落九劍》的總綱要領,已達到了大象無形,兼容有形,兼容百態的境界。什么拳、掌、劍如同一般,兼為所用,任由用之。招式上已然沒有破綻,十招兒過后,蕭仲英稍遜風騷。
蕭仲英只覺得自己出招兒被對方牢牢限制,躍然后退變換了招兒式。煬儀感受到一股勁力已至,當下不敢托大運轉功力與之對壘。圍觀的幾人心嘆,此二人功力無比雄渾,拳掌相擊之際爆發出來的力道竟能影響空氣的波動,一股股勁風掠過身體,讓人有些驚心動魄。二十招兒過后,這波動更加強烈,圍觀的人已感到膽戰心慌。此時比武的兩個人已認認真真拿出了自身真正的實力來相抗。
那蕭仲英的外家功夫拳術凌厲無比,有開山破斧之勢,打在樹上樹干炸裂開來;打在巖石上,巖石崩裂冒煙。對方如此巨力神功,煬儀雖然運轉乾坤易經神功相抗,然而消耗也是極大,當下化百川掌法為八卦游龍掌,利用靈活的身法與之周旋,這樣一來煬儀看起來稍遜了一籌。然而蕭仲英的拳法雖然威力無比,卻始終不能擊敗煬儀,時間一長心里有些急躁。想來自己有名師指點苦學十數載,竟然不能戰敗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少年,難道自己的一身神功所學無用?心想如此,好勝心突然膨爆激發,拳法突然變為利爪。
此招兒一出,煬儀已再難以抵擋。一是因為煬儀從未與爪功的對手相遇過,不得其意;二是因為蕭仲英的爪功迅疾無比避無可避,觀其效用其鋒銳處可隨意拗斷鐵器,如若徒手格擋,中招兒者骨骼則可斷之。說白了,若如煬儀沒有好的破解之法與其對戰必敗無疑,所以煬儀只得施展輕功借位發力,或是虛招兒誘敵出現破綻。然而蕭仲英的爪功比之拳法更加精妙,應對之前的拳法煬儀已感勤苦吃力,何況現在如此迅猛、剛烈的爪功。若蕭仲英之前的拳法是直來直去,以強橫的暴力潰敵防御,而現在的爪功在剛猛勁力上卻是更上一層,再加上爪功的多變與擒拿之技,煬儀已無計可施。
圍觀的幾人都目瞪口呆,無暇眨眼。只有彭強頻頻點頭,贊不絕口。此時又過了二十招兒,煬儀雖一直左躲右閃避其鋒芒,但也一直未敗。此刻的他運轉體內神功已漸漸轉為正面對敵。再過五招兒,雙方都使出勁力硬碰硬地對上一式。
“砰!”的一聲巨響,兩人周圍風卷殘云、塵土飛揚。蕭仲英后退五步,面紅耳赤的站在那里,而煬儀向后躍起滑出兩丈才站定。
“好功夫!招式上無懈可擊,已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蕭仲英夸贊煬儀。
“蕭仲英大哥過獎,遇上這般剛猛勁力再精妙的招式也不能克之。任百招兒千招兒齊發,又或是以無招兒勝有招兒都不能有所獲,只能以卵投石、作法自斃。”煬儀謙虛地說。
“煬儀兄弟過謙了,我年長你幾歲,但你的功力卻遠在我之上,找時間我還要繼續向你討教武功。”
“蕭大哥快人快語,在下愿意奉陪。”
上官看得出他們在武學上都屬癡人,兩人均是老實憨厚,都是有什么說什么的人,雖然心中都有了計較,但彼此并沒有任何的敵意。不了解的人還以為雙方起了點沖突。
“兩位大俠,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二位實屬當世俊杰高手。”彭強趕緊插話。
“是啊。蕭仲英大哥可以說是當世無敵也不為過,你們有傷在身不可太過用力,晚上我請大家一起喝酒,現在我們可以回去先品嘗一下這里的新茶。”上官岔開了話題。
隨后五個人回到屋舍喝茶聊天。
“我自幼在拳腳武藝方面也是勤學苦練,現已三十歲了,與煬儀兄弟和這位蕭仲英兄弟卻不可同日而語,看來我的天賦實不能與二位兄弟相比。”彭強感嘆。
“呵呵。彭強大哥過謙了,這里的人多虧了你們的庇護才可安居于此。”上官說。
“是啊。與彭強大哥造福一方比起來,個人武藝高低無足輕重。”煬儀也說。
“呵呵,各位誤會了。我并非妄自菲薄,而是對兩位的武功由衷的佩服。所謂能者多勞,能力越大所做的事也越大,能力越大而責任越大。若我之能,率領幾十名弟子保一村之安危足矣。若二位兄弟之能,平息天下紛亂殺伐,便可使這紀法大陸崇向光明。”彭強義正辭嚴。
“原來彭強大哥也有如此之志,令小女子刮目相看了。”
“彭大哥,佩服。我原屬村落里的平常獵戶,自遇到莊義大俠,得教誨啟示,后又遇到上官姑娘才漸漸明確目標,與彭強大哥相比屬后來者。”
“呵呵,很好。既有目標,就毅然走下去。上官姑娘作為你們的隊長,再合適不過啦。你們幾個人定能做一番驚世駭俗的大事。”
“慚愧啊,我哪有什么目標,其實也只是遇事盡力而為之。天地不仁,以萬物以為芻狗,我們自要與之斗上一斗。”
“我自然明白姑娘說的是心里話,與天下比起來,你我均為滄海一粟。但是,單就上官姑娘與之一斗的勇氣便讓多少男兒汗顏自慚。”
“彭強大哥說的對。一語道出真諦,想我堂堂男兒又豈可甘于落后。我雖不才,也定當繼承莊大俠的遺志,一生行正義之舉。”
“煬儀兄弟說的好。來,咱們以茶代酒,干啦!”
眾人齊飲。
煬儀、上官云怡、彭強三人侃侃而談,說盡人間事,道破常人心。交談之間都流露著三人敢為天下正義的宏圖遠志。冰璃原本是一個一心只想著報仇的人,卻早已受到哥哥煬儀的影響,把仇怨漸漸的隱藏在心里,追隨在哥哥的身邊。她平日不多說話,此刻也只是在一旁聽著哥哥三人說古道今。而另一個默不作聲,靜靜聽他們說話的人便是蕭仲英。此時的他似乎也受到了影響,開始萌生出自己的人生目標。難道人的一生只能追求武功最高?最高后如何?眼前的幾人志同道合,仿佛他們做的事才有人生意義,哪怕此生沒有盡頭。
“觀蕭仲英兄弟的拳法和爪功應當是從槍法中化出來的。拳法一共七十二路,剛猛渾厚,威力無比。而爪功共有三十六種變化,此爪功非龍爪、非虎爪、非鷹爪,卻更凌厲,其中還有內含暗勁的擒拿技法,實比七十二路拳法更加高明的很。”彭強一五一十地說到。
“彭強大哥,果然厲害。但如何看的出是從槍法中演化出來的呢?”蕭仲英很是疑惑。
“我并非有多高明,實屬巧合而已。原本在聚寶樓我做過樓主的親衛,也曾經與努赤掌教有過幾面機緣。如若我沒猜錯,這是從七十二路地煞赤輪槍和三十六路天罡赤輪槍法中演化出來的。能習得此功法和槍技的人必定是努赤掌教的親傳弟子。”
“原來如此。彭強大哥說的一點不錯,恩師正是天月池的努赤掌教。”
“我只是見過努赤掌教精妙絕倫的槍法,槍法威力無窮,但并未見過這拳法和爪功。難道是蕭兄弟你自己演化修煉而成?”
“彭強大哥說的對,是我自己修煉出來的。”
“”蕭仲英兄弟真讓在下佩服。我們都知道江湖中煉修爪功的人也不少,無論是鷹爪、虎爪甚至是鐵爪功等比比皆是,但成大器者少。所謂學拳易,走勁難。除恒心毅力外,因不知其序,則徘徊不進;未得其真髓訣竅,縱使外形無誤,而內少是處,永屬下乘矣。蕭仲英兄弟的爪功實屬上上乘,當世無敵!”。
“彭強大哥說的對,在下也極為佩服。”煬儀表示十分贊同。
蕭仲英一時竟不知道說什么好,此時的他或許武功最高最強,但眾人之氣量胸懷皆比自己寬廣,反而感覺自己不如他人,一時無言對之。還是上官云怡心細,看出了他內心所想。
“蕭仲英大哥既是努赤掌教的親傳弟子,那也算是自己人了。大家不必這樣拘謹,我們是不是找點酒來喝,這茶喝的不夠過癮。”上官提議說。
“好啊!等我......”彭強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上官姑娘此話何意?怎么算是自己人?”蕭仲英直接問到。
此話一出,弄的上官云怡一時有些尷尬:“呃,我是說。聚寶樓的樓主是我的朋友,而努赤掌教與樓主又是至交,所以我們不算遠。”
“哦。原來是這樣。”蕭仲英淡淡回應。
“是啊。呵呵,你不知道嗎?”上官云怡稍顯窘態地說。
“我不太知道,師父只是說過,等到我出師可以到聚寶樓效力。那里的樓主人很好,以后我可以跟著她,一切聽樓主吩咐。”
上官云怡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你多長時間沒見到過努赤掌教了?”
“也很久了,快有五個多月了。”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頓時讓蕭仲英感覺到一陣不適。
酒到三巡,上官云怡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述給蕭仲英聽。蕭仲英一句話沒說,自己干掉了兩碗酒離開了屋舍。上官示意大家不要阻攔也不必追出去。
次日早晨有人來報,說有一伙兒大約四五十人的強人山匪向他們逼近,眾人做好了迎敵的準備,可是快到巳時也未見山匪的蹤影。再三打探下才知道,這火伙兒強人山匪已被一個人打跑了,那個人便是蕭仲英。他以一己之力空手干掉十幾人,其余嘍啰望風而逃。眾人在村外迎接他,如同眾星捧月般。尤其是這里所有的村民對他感恩至極,無一例外出迎致謝,這一幕讓蕭仲英心里無比激動,甚至有些恍惚。
想來單槍匹馬、一腔孤勇又如何,熬過多少無人問津的日子,今日才迎來鮮花和掌聲。原來的他除了師父就只剩下孤寂,終日練武乃至夜深人靜,無人說話無人為伴;而此時的他才真正感受到了世界的存在與溫暖。
蕭仲英是咸太山北部落蕭氏一族族長的三兒子,因部落之間的你爭我奪,北部落蕭氏一族已被趕盡殺絕,時年九歲被師父努赤救下,一直跟著師父習武至今。現今師父也去世了,心中再無親人牽掛,任你武功再高卻不知何去何從,惜英雄無用武之地,倒不如加入上官云怡的隊伍,也許還能做一番大事不枉自己習武一場。
“上官姑娘,我蕭仲英一向直來直往不會說話,今日我已孑然一身,只愿加入你們與大家并肩作戰,縱使赴湯蹈火、肝腦涂地也不枉師父傳授我一身武藝。”蕭仲英昂揚地說到。
“蕭仲英大哥你能加入,我們大家求之不得。”上官云怡激動地說。
“你們都是好人,做的是好事,蕭仲英心服口服。”
“努赤掌教剛正不阿一身正氣,做事一貫秉承正義。蕭仲英大哥不愧是努赤掌教的親傳弟子,明是非、辨善惡、正直坦蕩。天下多一些這樣志同道合的俠義之士,何愁天下不能太平,還千萬庶民一個安樂的紀法大陸。”
“上官姑娘過獎了,我愿意跟著大家一起闖一闖。”
“歡迎蕭仲英大哥的加入,今晚我們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