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人物部
帝王附:后妃、太子、公主
天皇始稱皇,伏羲始稱帝,夏、商、周始稱王。神農母安登感天而生,始稱天子。文王始稱世子。秦始皇始尊父莊襄王為太上皇。周制稱王妃為王后;秦稱皇帝,遂稱皇后。漢武帝始尊祖母竇為太皇太后。魏稱諸王母為太妃。晉元帝始稱生母為皇太妃。
當寧《禮記》:天子當寧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曰朝。寧,門屏間。
皇帝古或稱皇或稱帝。秦始皇自謂德過三王,功高五帝,乃更號曰皇帝。命曰制,令曰詔,自稱曰朕。古者稱朕,上下共之。咎繇與帝言稱朕;屈原曰朕皇考。至秦獨以為尊。
山呼漢武帝登嵩山,帝與左右吏卒咸聞呼萬歲者三。后人襲之,遂名“山呼”。
大寶圣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
神器天下者,神明之器也。《王命論》曰:神器有命,不可以智力求。
龍飛新主登極曰龍飛,取《易經》“飛龍在天,利見大人”。蓋乾九五為君位,故云。《華林集》:“位以龍飛,文以虎變。”
虎拜群臣覲君曰虎拜。《詩經》:“虎拜稽首,天子萬壽。”謂召穆公虎既拜,受王命之辭,而祝天子以萬壽也。
如絲如綸《禮記》:“王言如絲,其出如綸。”注:綸,綬也。言王言始出之,小如絲;群臣舉之,若綬之大。故皇帝之言謂之綸音。皇后之命又曰懿旨,懿,美也。
元首《書經》:“元首明哉,股肱良哉。”言君乃臣之元首,臣乃君之股肱,君明則臣自良。
麟趾龍種《詩經》:“麟之趾,振振公子。”唐詩:“元師歸龍種。”俱譽宗藩也。
玉牒帝胄之譜名玉牒。韓文:“明德鏤白玉之牒。”又宗人府曰玉牒所。
邦貞國貳《禮記》:“一人元良,萬邦之貞。”太子之謂也。高允曰:“太子,國之儲貳。”
日重光崔豹《古今注》:漢明帝為太子時,樂人歌詩四章以贊美之,其一日重光,其二月重輪,其三星重輝,其四海重潤。
逍遙晚歲《唐書》:高祖謂裴寂曰:“公為宗臣,我為太上皇,逍遙晚歲,不亦善乎?”
女中堯舜高瓊贊宋宣仁太后曰:“篤生圣后,女中堯舜。”
儀賓漢制:皇女皆封縣公主,諸王女皆封鄉亭公主,承王女、宗女者封儀賓、封郡馬。
官家李侍讀仲容侍真宗飲,命飲巨觥。仲容曰:“告官家免巨觥。”上問:“卿之稱朕何謂官家?”對曰:“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兼三五之德,故稱官家。”
縣官《霍光傳》稱天子為縣官。
華祝堯觀于華,華封人曰:“嘻!請祝圣人多富、多壽、多男子”。
陛下陛,階也。天子必有近臣,執兵器陳于陛側,以戒不虞。謂之陛下者,群臣與天子言,不敢指斥天子,故呼在陛下者而告之,因卑達尊之義也。上書亦如之。
秉箓握符《東都賦》曰:“圣王握乾符,闡坤珍,披皇圖,稽帝文。”乾符,赤伏符箓也;坤珍,洛書也;皇圖,圖讖也;帝文,天文也。
行在蔡邕《獨斷》謂天子以天下為家,車輿所至之處,皆曰行在,謂行幸之所在也。
天潢《曹固表》:“王孫公子,疏派天潢,宜親宗室,強干弱枝。”
警蹕唐太宗即位,數騎射,孫伏伽諫曰:“天子禁衛九重,出也警,入也蹕。”警,戒肅也;蹕,清道也。
璇宮椒房帝少昊母星娥處于璇宮,以椒涂壁,取其溫和,以辟惡氣。一曰取椒實繁衍之義。
黃帝立四妃;夏增三三,為九嬪;殷增三九,為二十七世婦;周增九九,為八十一御妻。魏明帝置淑妃,宋武帝置貴妃,隋煬帝置德妃,唐置賢妃,漢武帝置婕妤,漢元帝置昭儀,漢光武置貴人,晉武帝置才人。
前星《晉書·天文志》:“心三星,天王正位也。中星曰明堂,天子位:前星為太子,后星為庶子。”
少海《山海經》:“元皋之上,南望幼海。”注:幼海,即少海也。天子比大海,太子比少海。
青宮東明山有宮,青石為墻,門有銀榜,以青石碧鏤,題曰“天地長男之宮”。故太子名青宮,又曰東宮。
公主天子嫁女,不親主婚,命同姓諸侯主之,故稱公主。若諸侯,則自主之,故稱翁主。娶公主者,曰尚。娶翁主者,曰承。周始稱公主,漢始稱姊妹長公主,武帝始稱姑大長公主,唐憲宗始稱王女縣主,睿宗始封女代國。秦以后始稱尚主,舅姑下于婦,王珪始制坐受婦禮。魏始拜尚主者駙馬。駙馬都尉本漢武帝置,掌御馬。
女官周始制女史,佐內治。漢制女官十四等,數百人。唐設六局、二十四司,官九十人,女史五十馀人。
宗室周公始置中士奠世系。唐玄宗始詔李衢、林寶撰玉牒百十卷。宋真宗始崇皇屬籍。周始建宗盟,選宗中之長為正。唐宗室始期親加皇屬,外任不著姓。宋神宗始換授,始外官加姓,始詔宗室應舉。
五行迭王太昊配木,以木德王天下,色尚青;炎帝配火,以火德王天下,色尚赤;黃帝配土,以土德王天下,色尚黃;少昊配金,以金德王天下,色尚白;顓頊配水,以水德王天下,色尚黑。
建元古者只有紀年,未有年號。漢武帝建元元年,后王年號蓋始于此。帝王改元亦未曾有,秦惠文十四年更為元年,是為改元之始。黃帝始制國號加有字,漢加大字。漢文帝始制年號用一字,武帝始用二字。
國祚五帝:伏羲一百一十五年;神農一百四十年,傳七世,共三百七十五年;黃帝一百年;少昊八十四年,顓頊七十八年;帝嚳七十年;帝摯九年;帝堯七十二年;帝舜六十一年。三王:夏禹十七世,共四百五十八年;商湯二十八世,共六百四十四年;周三十七世,共八百七十三年。秦三世,共三十九年。西漢十一世,共二百三十一年;東漢十四世,共一百九十六年;蜀漢二世,共四十四年。晉四世,共五十二年;東晉十一世,共一百五年。前五代共一百六十九年。唐二十世,共二百九十年。后五代共五十六年。北宋九世,共一百六十八年;南宋九世,共一百五十五年。元十世,共八十九年。
皇明國祚洪武三十一年,建文四年,永樂二十二年,洪熙一年,宣德十年,正統十四年,景泰八年,天順八年,成化二十二年,弘治十八年,正德十六年,嘉靖四十五年,隆慶六年,萬歷四十八年,天啟七年,崇禎十七年,共二百七十七年。歷朝御諱:太祖元璋,惠宗允炆,成祖棣,仁宗高熾,宣宗瞻基,英宗祁鎮,景帝祁鈺,憲宗見深,孝宗祐樘,武宗厚照,世宗厚熜,穆宗載垕,神宗翊鈞,光宗常洛,熹宗由校,思宗由檢。
前五代南朝:宋劉裕八世,歷六十年;齊蕭道成七世,歷二十三年;梁蕭衍四世,歷五十七年;后梁蕭詧昭明太子之子三世,歷三十三年;隋楊堅四世,歷三十九年。北朝:元魏拓跋珪十二世,歷一百四十九年;西魏拓跋修四世,歷二十四年;東魏拓跋善見一世,歷十七年;北齊高洋魏丞相高歡之子五世,歷二十九年;后周宇文覺魏冢宰宇文泰之子五世,歷二十六年。
后五代梁朱溫二世,歷十七年。后唐李存勖本姓朱邪氏,沙陀人,先世事唐,賜姓李四世,歷十四年。后晉石敬瑭二世,歷十一年。后漢劉暠初名知遠,三世,歷四年。北漢劉崇,高祖之弟,四世,歷三十年。后周郭威,邢州人,傳內侄柴榮,三世,歷十年。
五胡亂華漢劉淵,匈奴人也;后趙石勒,武鄉羯人也;后秦姚弋仲,赤亭羌人也;前秦苻洪,氐人也;后燕慕容垂,鮮卑人也:總曰“五胡亂華”。
蜀漢之繼東漢,非特名義而已,實炎祚之正統也。按《異苑》記:蜀有火井,漢室之盛則赫熾,桓靈之際火勢漸微,孔明窺而復盛。至景曜元年,人以燭投之而滅,其年蜀并于魏,是亦一征也。
年號西漢:武帝建元、元光、元朔、元狩、元鼎、太初、征和、后元;昭帝始元、元鳳、元平;宣帝本始、地節、元康、神爵、五鳳、甘露、黃龍;元帝初元、永光、建昭、竟寧;成帝建始、河平、陽朔、鴻嘉、永始、元延、綏和;哀帝建平、元壽;平帝元始;孺子嬰居攝、初始。東漢:光武建武、中元;明帝永平;章帝建初、元和、章和;和帝永元、元興;殤帝延平;安帝永初、元初、永寧、建光、延光;順帝永建、陽嘉、永和、漢安、建康;沖帝永嘉;質帝本初;桓帝建和、和平、元嘉、永興、永壽、延熹、永康;靈帝建寧、熹平、光和、中平;獻帝初平、興平、建安;后漢昭烈帝章武;后帝建興、延熙、景曜、炎興。
西晉:武帝泰始、咸寧、泰康;惠帝永熙、元康、永康、永寧、太安、永興、光熙;懷帝永嘉;愍帝建興。東晉:元帝建武、大興、永昌;明帝太寧;成帝咸和、咸康。康帝建元;穆帝永和、升平;哀帝隆和、興寧;帝奕太和;簡文帝咸安;孝武帝寧康、太元;安帝隆安、元興、義熙;恭帝元熙。
南北朝宋:武帝永初;少帝景平;文帝元嘉;孝武帝孝建、大明;廢帝景和;明帝泰始、泰豫;蒼梧王元徽;順帝昇明。齊:高帝建元;武帝永明;明帝建武;東昏侯中興。梁:武帝天監、普通、大通、中大通、大同、中大同、太清;簡文帝大寶;元帝承圣;敬帝紹泰、太平。陳:武帝永定;文帝天嘉、天康;臨海王光大;宣帝太建;后主至德、禎明。
隋:文帝開皇、仁壽;煬帝大業;恭帝義寧。
唐:高祖武德;太宗貞觀;高宗永徽、顯慶、龍朔、麟德、乾封、總章、咸亨、上元、儀鳳、調露、永隆、開曜、永淳、弘道;中宗嗣圣、神龍、景隆;睿宗景云、太極;玄宗開元、天寶;肅宗至德、乾元、上元、寶應;代宗廣德、永泰、大歷;德宗建中、興元;順宗永貞;憲宗元和;穆宗長慶;敬宗寶歷;文宗太和、開成;武宗會昌;宣宗太中;懿宗咸通;僖宗乾符、廣明、中和、光啟、文德;昭宗龍紀、大順、景福、乾寧、光化、天復、天祐;昭宣帝天祐。
后五代梁:太祖開平、乾化;均王貞明、龍德。唐:莊宗同光;明宗天成、長興;閔帝應順;潞王清泰。晉:高祖天福;齊王開運。漢:高祖乾祐;隱帝乾祐。周:太祖廣順;世宗顯德;恭帝顯德。
宋:太祖乾德、開寶;太宗太平興國、雍熙、端拱、淳化、至道;真宗咸平、景德、大中祥符、天禧、乾興;仁宗天圣、明道、景祐、寶元、康定、慶歷;英宗治平;神宗熙寧;哲宗元祐、紹圣、元符;徽宗建中靖國、崇寧、大觀、政和、重和、宣和;欽宗靖康。南宋:高宗建炎、紹興;孝宗隆興、乾道、淳熙;光宗紹熙;寧宗慶元、嘉泰、開熙、嘉定;理宗寶慶、紹定、端平、嘉熙、淳祐、開慶、景定;度宗咸淳;恭宗德祐;端宗景炎;帝昺祥興。
元:世祖至元;成宗元貞、大德;武宗至大;仁宗皇慶、延祐英宗至治;泰定帝泰定、致和;明宗天歷;文宗天歷、至順;順帝元統、至元、至正。
陵寢盤古青縣。女媧閿鄉。伏羲陳州。神農曲阜。黃帝中都。少昊曲阜。顓頊高陽。帝嚳滑縣。高陽氏東昌。華胥氏藍田。帝堯東平。帝舜永州。大禹會稽。夏:太康太康;成湯偃師;太甲濟南。殷:中宗內黃;商:高宗西華。周:文武成康咸陽;威烈王河南;昭王少室。秦始皇驪山。漢:高祖長陵、咸陽;文帝西安;武帝興平;景帝咸陽;宣帝長安;光武原陵、孟津;明帝洛陽;昭烈成都。隋文武功。晉元帝江寧。晉十一帝陵上元。吳大帝鐘山;吳景帝太平。齊:高、武、明丹陽。梁:武、簡文丹陽。陳文帝武功;陳高祖高要。隋煬帝揚州。唐:高祖三原;太宗九嵕山;憲宗滿城;宣宗景陽;中宗偃師。西魏武帝富平;石勒順德。宋:太祖昌陵;太宗熙陵;真宗定陵;仁宗昭陵,俱鞏縣。南宋:高、孝、光、寧、理、度會稽。宋三陵欽陵、慶陵、安陵,保定;宋端宗厓山;徽宗五國城。遼太祖寧遠衛。
明:洪武皇帝孝陵,江寧;永樂長陵;洪熙獻陵;宣德景陵;正統裕陵;成化茂陵;弘治泰陵;正德康陵;嘉靖永陵;隆慶昭陵;萬歷慶陵;泰昌定陵;天啟德陵;崇禎思陵,俱順天天壽山;建文君自滇還,迎入南內,號老佛,卒莽西山,碑曰“天下大師之墓”。
儀制
黃屋左纛黃屋,黃蓋也。左纛,以牦牛尾為旗纛,列之左也。
羽葆聚五采羽為幢,建于車上,天子之儀衛也。
九旗畫日月曰常;畫蛟龍曰旂;通帛曰旃;雜帛曰物;畫熊虎曰旗;畫鳥隼曰旟;畫龜龍曰旐;全羽曰禭;析羽曰旌。
鹵簿車駕出行,羽儀導護,謂之鹵簿。鹵,大盾也,所以捍蔽;部位之次,皆著之于簿。五兵盾在外,馀兵在內,以大盾領一部之人。故名鹵簿。
髦頭武祖問髦頭之義,彭權對曰:“ 《秦紀》云:國有奇怪,觸山截水,無不崩潰,惟畏髦頭。故使武士服之,衛至尊也。”
傳國璽秦始皇以卞和玉制傳國璽,命李斯篆文。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相傳卞和玉制為三印,一傳國璽,一天師印,一茅山道士印。
十二章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六者繪之于衣,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繡之于裳:所謂十二章也。華蟲,雉也;宗彝,虎蜼;藻,水草;黼,若斧形,取其斷也;黻,為兩巳相背,取其辨也。
皇后六服袆衣袆音揮。色玄,刻繪為翚。從王祭先王之服。翚亦音輝。揄狄揄音遙。色青,刻繪為揄。從王祭先公之服。闕狄色赤,刻繪為翟。從王祭群小祀之服。鞠衣色黃。告桑之服。展衣色白,以禮見王及賓客之服。褖衣色黑,進御見王之服。
九門天子一關門,二遠郊門,三近郊門,四城門,五皋門,六庫門,七雉門,八應門,九路門。
丹墀《西京賦》曰:“右平左墄,青瑣丹墀。”注:天子赤墀列為九級,中分左右,有齒介之,右則平之,令輦得上階也。
尺一天子詔曰尺一。漢制:簡一尺一寸。中行說教匈奴以尺二簡報漢。
金根車天子所乘之車曰金根,駕六馬。有五色安車,有五色立車,各一,皆駕四馬,是為五時副車。
鶴禁太子所居之宮,白鶴守之,凡人不得輒入,故曰鶴禁。
九府圜法圜法,即錢法也。天子九府,曰泉府、大府、王府、內府、外府、天府、職內、職金、職幣,皆掌錢帛之府也。
五庫天子五庫,曰車庫、兵庫、祭器庫、樂器庫、宴器庫。
黼扆天子坐則黼扆列在后,如背負之也。黼扆,形如屏風,畫斧而無柄,設而不用,取金斧斷割之義。
象魏宮門雙闕懸法象,其狀巍然高大,曰象魏。
列土分茅天子大社,以五色土為壇,封諸侯,各以其色與之,幬以黃土黃取王者覆被四方之義,苴以白茅白茅取其潔也,歸而立社,謂之列土分茅。
楓宸漢宮殿前多植楓樹,故曰楓宸。一名紫宸。
罘罳音環思《注》:罘罳,伏思也。君退至內廷,思維機務,故曰罘罳。
金馬漢武帝得大宛馬,以銅鑄其像,立于署門,名金馬門。《揚雄傳》:歷金馬,上玉堂。翰林官稱玉堂金馬。
黃牛白腹公孫述廢銅錢置鐵錢。蜀中童謠曰:“黃牛白腹,五銖當復。”言王莽稱黃;述自號白;五銖,漢錢也:言天下當復還劉氏。
兩觀古者帝王每門樹兩觀于其前,所以標表宮門也。其上可居,登之可以觀遠,故謂之觀。
瓊林大盈唐德宗起瓊林、大盈等庫,以儲私錢。陸贄諫,不聽。后朱泚之亂,罄于兵火。
澤宮天子習射之地。澤,取擇賢之義也。
水晶宮大秦國中有五宮殿,皆以水晶為柱,故名水晶宮。
橋門漢明帝幸辟雍,冠帶縉紳之人,環橋門而觀者,以億萬計。
虎闈晉武帝臨辟雍,立國子監以育士庶,名之曰虎闈,又名虎觀。
石渠漢施讎,甘露中拜博士,與五經諸儒論異同于石渠閣。
鳳詔后趙石季龍,置戲馬觀,觀上安詔書,用五色紙,銜于木鳳口而頒行之。鳳五色漆畫,咮腳皆用金。
紫泥階州武都紫水有泥,其色紫而粘,貢之,用封璽書,故詔誥曰紫泥封。
黃麻敕書舊用白紙,唐高宗以白紙多蠹,改用黃麻。拜除將相,其制書皆用黃麻。黃麻者,以黃蘗染紙,取其辟蠹也。
內官成周始為寺人。秦始皇初立中車府,置令。魏文帝置殿中制監。隋置內侍省,始以監為太監,加少監、監正。秦六局,置尚衣、尚冠等官。
儀仗神農始為儀仗,秦漢始為導護,五代始為宮中導從。黃帝制鉞,秦始皇改為锽即斧。晉武帝制干槍,元帝加儀刀、儀锽、斑劍。黃帝制麾、制曲蓋。呂尚制華蓋。黃帝始警蹕。周制鳴鞭。黃帝制旗,天子出,大牙建于前。周制:樹旗表門。陶穀始備岳瀆、日星、龍象、大神諸旗。堯始制車駕,周改鸞駕。晉文公制左右虞侯掖駕。漢武帝佽飛駕前。周公始制屬車懸豹尾。唐始加豹尾于鹵簿。周公置記里鼓車。隋文帝制行漏車。秦始皇兼車服始飾器為金根車,上施華蓋相風烏,制辟惡車前導,更定大駕、法駕。周制:步輦以人組挽。秦始皇去其輪為輿,以人荷。漢制:后宮羊車以人牽。宋制:檐子以竿牽。漢制皇屋。宋制棕櫚屋,即逍遙車。漢武帝制十二障扇。唐玄宗制上殿索扇,閻則先奏,以宦官升陛執扇。
戒不虞《漢官儀》:“屬車八十一乘,作三行。尚書、御史乘之。”最后一乘懸豹尾于竿。豹尾過后,執金吾方罷屯解圍,所以戒不虞也。
名臣
六佐伏羲六佐:金提主化俗,鳥明主建福,視默主災惡,紀通主中職,仲起主海陸,陽侯主江海。
六相軒轅六相:風后、力牧、太山、稽、常先、大鴻。得六相而天下治。
八元元,善也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天下謂之八元。
八愷愷,和也高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音皚、梼戭音稠演、大臨、厐降、庭堅、仲容、叔達,天下謂之八愷。
四兇帝鴻氏有不才子曰渾沌即兜,少昊氏有不才子曰窮奇即共工,顓頊氏有不才子曰梼杌即鯀,縉云氏有不才子曰饕餮即三苗,謂之四兇。
五臣舜有臣五人,禹、稷、契、皋陶、伯益。
九官舜命九官,禹、契、稷、伯益、皋陶、夔、龍、垂、伯夷。
十亂武王有亂臣十人,太公望、周公旦、召公奭、畢公高、閎夭、散宜生、南公適、榮公、太顛、邑姜。
八士周有八士,伯達、伯適、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隨、季。
四皓東園公,姓轅名秉字宣明;綺里季,姓朱名暉字文季;夏黃公,姓崔名廓字少通;甪里先生,姓周名述字元道:隱于商山,謂之商山四皓。
淮陽一老漢應曜隱于淮陽,與四皓并征,曜獨不至。時人語曰:“商山四皓,不如淮陽一老。”
三良秦子車氏三子,奄息、仲行、虎。秦穆公死,命以為殉。國人為賦《黃鳥》之詩以哀之。
十八元功漢高祖封功臣十八人,蕭何為首,曹參次之,其下張敖、周勃、樊噲、酈商、奚涓、夏侯嬰、灌嬰、傅寬、靳歙、王陵、陳武、王吸、薛歐、周昌、于夏、蟲達。
麒麟閣十一人漢宣帝以夷狄賓服,思股肱之美,乃圖畫其人于麒麟閣,共十一人,唯霍光不名,曰大司馬、大將軍博陸侯姓霍氏。其次張安世、韓增、趙充國、魏相、丙吉、杜延年、劉德、梁丘賀、蕭望之、蘇武。
云臺二十八將漢光武思中興功臣,乃畫二十八將于南宮云臺,其位次以鄧禹為首,次馬成、吳漢、王梁、賈復、陳俊、耿弇、杜茂、寇恂、傅俊、岑彭、堅鐔、馮異、王霸、朱祐、任光、祭遵、李忠、景丹、萬修、蓋延、邳彤、銚期、劉植、耿純、臧宮、馬武、劉隆。后又益以王常、李通、竇融、卓茂,共三十二人。馬援以椒房不與。
十八學士唐高祖以秦王世民功高,令開府置屬。秦王乃開館于宮西,延四方文學之士杜如晦、房玄齡、虞世南、褚亮、姚思廉、李玄道、蔡允恭、薛元敬、顏相時、蘇勖、于志寧、蘇世長、薛收、李守素、陸德明、孔穎達、蓋文達、許敬宗,使庫直閻立本圖像。預其選者,時人謂之登瀛洲。
凌煙閣二十四人唐太宗圖其功臣于凌煙閣,長孫無忌、趙郡王孝恭、杜如晦、魏徵、房玄齡、高士廉、尉遲敬德、李靖、蕭瑀、段志玄、劉弘基、屈突通、殷開山、柴紹、長孫順德、張亮、侯君集、張公謹、程知節、虞世南、劉政會、唐儉、李世、秦叔寶,共二十四人。
三君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也竇武、陳蕃、劉淑,為三君。
八俊俊者言一世之英也李膺、荀昱、杜密、王暢、劉祐、魏朗、趙典、朱寓,為八俊。
八顧顧者能以德行引人者也郭泰、范滂、尹勛、巴肅、宗慈、夏馥、蔡衍、羊陟,為八顧。
八及及者言使人之所追從者也張儉、翟超、岑晊、范康、劉表、陳翔、孔昱、檀敷,為八及。
八廚廚者能以財救人者也度尚、張邈、劉儒、胡毋班、秦周、蕃向、王章、王考,為八廚。
八友齊王之子開西邸延賓客,范云、蕭琛、任昉、王融、蕭衍、謝朓、沈約、陸倕,并以文學見稱,故曰八友。
潯陽三隱周續之入廬山,事遠公;劉遺民遁跡匡山;陶淵明不應詔命:人稱“潯陽三隱”。
竹林七賢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王戎、阮咸為竹林七賢,日以酣飲為事。顏延之作《五君詠》,獨述阮步兵、嵇中散、劉參軍、阮始平、向尚侍,而山濤、王戎以貴顯被黜。
竹溪六逸李白少有逸才,與魯中諸生孔巢父、韓準、裴政、張叔明、陶沔,隱于徂徠山,終日沉飲,號竹溪六逸。
虎溪三笑惠遠禪師隱廬山,送客至虎溪即止。一日,送陶淵明、陸靜修,與語道合,不覺過虎溪,因大笑。世傳《三笑圖》 。
何氏三高梁何胤二兄求、點,并棲遁世,謂何氏三高。或乘柴車,或躡草履,恣心所適,致醉而歸。時人謂之通隱。
飲中八仙李白、賀知章、李適之、汝陽王琎、崔宗之、蘇晉、張旭、焦遂。杜甫有《飲中八仙歌》 。
荀氏八龍荀淑,潁川人,有八子,儉、緄音魂、靖、燾、汪、爽、肅、敷。縣令范康曰:昔高陽氏有才子八人,遂署其里為高陽里。時人號荀氏八龍。
河東三鳳薛元敬與收及族兄德音齊名,世稱河東三鳳。收為長雛,德音為,元敬年少為鹓雛。
馬氏五常馬良字季常,兄弟五人,并有才名。時人語曰:“馬氏五常,白眉最良。”
香山九老白樂天、胡杲、吉旼、鄭據、劉真臺、盧慎、張渾,年俱七十以上,狄兼謨、盧貞未及七十,白香山重其品,亦拉入會,日飲于龍門寺。時人稱香山九老。
洛社耆英文潞公慕香山九老,乃集洛中年德高者為耆英會,就資圣院建大廈,曰耆英堂,命閩人鄭奐畫像其中,共十二人,文彥博、富弼、席汝言、王尚恭、趙丙、劉況、馮行己、楚建中、王謹言、張問、張燾、王拱辰。獨司馬光年未七十,潞公用香山狄兼謨故事,請溫公入社。
白蓮社遠公與十八賢同修凈土,以書招淵明。答曰:“弟子嗜酒,許飲即赴矣。”遠公許之,遂造焉。勉令入社,淵明攢眉而去。謝靈運求入蓮社,遠公以靈運心雜,卻之。
建安七才子徐幹、陳琳、阮瑀、應玚、劉楨、孔融、王粲,皆好文章,號建安七才子。
蘭亭禊社王右軍蘭亭修禊,與孫綽、許詢輩四十二人,大會于此。是日不成詩王大令輩一十六人,各罰酒三觥,如金谷酒數。
西園雅集十六人蘇東坡、王晉卿、蔡天啟、李端叔、蘇子由、黃魯直、晁無咎、張文潛、鄭靖老、秦少游、陳碧虛、王仲至、圓通大師、劉巨濟,李伯時畫《西園雅集圖》,而米元章書記其上。
四杰唐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皆以文章齊名天下,號為四杰。
鐺腳刺史唐大鼎守滄州,鄭德本守瀛州,賈敦頤守冀州,皆有治名,故河北稱為鐺腳刺史。
易水三俠燕丹送荊軻易水之上,高漸離擊筑而歌,宋如意和之。《國策》《史記》俱無如意名。陶靖節《詠荊軻》詩,有“漸離擊悲筑,宋意唱高聲”,與《水經注》俱有之。
五馬南齊柳元伯之子五人,皆領五州,五馬參差于庭。殷文圭啟云:“荀家門內羅列八龍,柳氏庭前參差五馬。”
竇氏五龍宋竇儀字可象,薊州漁陽人。父禹鈞在周為諫議大夫,五子曰儀、儼、侃、偁、僖,相繼登科。時人謂之竇氏五龍。又曰燕山五桂。
漢三杰張良、韓信、蕭何。
程門四先生謝良佐、游酢、呂大臨、楊時。
四賢一不肖范仲淹、余靖、尹洙、歐陽修,謂之四賢。高若訥謂之一不肖。
睢陽五老宋馮平與杜衍、王煥章、畢世長、朱貫,咸以耆德掛冠,優游桑梓間。暇日宴集,賦詩云:“醉游春圃煙霞暖,吟聽秋潭水石寒。”時人謂之睢陽五老。
昭勛閣二十四人宋理宗寶慶二年,圖功臣神像于昭勛閣,趙普、曹彬、薛居正、石熙載、潘美、李沆、王旦、李繼隆、王曾、呂夷簡、曹瑋、韓琦、曾公亮、富弼、司馬光、韓忠彥、呂頤浩、趙鼎、韓世忠、張浚、陳康伯、史浩、葛邲、趙汝愚,凡二十四人。
二十四孝大舜耕田,漢文嘗藥,曾參嚙指,閔損推車,子路負米,董永賣身,剡子鹿乳,江革行傭,陸績懷橘,山南乳姑,吳猛飽蚊,王祥臥冰,郭巨埋兒,楊香扼虎,壽昌尋母,黔婁嘗糞,老萊戲彩,蔡順拾椹,黃香扇枕,姜詩躍鯉,王裒泣墓,丁蘭刻母,孟宗泣竹,庭堅滌皿。
三珠樹王勃六歲能文,與兄勔、勮競爽。杜易簡奇之曰:“此王氏三珠樹也。”勃凡命草,先磨墨數升,引被覆面而臥,忽起書之,不加點竄,人謂之腹稿。
北京三杰唐富嘉謨與吳少微、魏谷倚者,并負文辭,時稱“北京三杰”。天下文章浮俚不競,獨少微、嘉謨本經術,雅厚雄邁,人爭慕之,號吳富體。
五子科第黃汝楫,方臘犯境,汝楫出財物二萬緡,贖被掠士女千人。夜夢神告曰:“上帝以汝活人多,賜五子科第。”其后子開、閣、閌、聞、闿,皆登科。
四豪列國趙平原君勝,齊孟嘗君田文,楚春申君黃歇,魏信陵君無忌,稱四豪。
五龍南北朝張鏡與顏延之鄰居,延之每酣飲,喧呼不絕,而鏡寂無言聲。一日與客談,延之從籬落取胡床坐聽,辭言清遠,心服之,謂客曰:“彼中有人”。自是不復酣叫。鏡兄弟五人俱名士,時號五龍。
河東三絕唐徐洪,蒲州司兵參軍。時司戶韋暠善判,司工李登善書,洪善屬辭,號河東三絕。
兗州八伯羊曼,祜從孫,任達嗜酒,與阮放等八人友善。時稱阮放為宏伯,郗鑒為方伯,胡毋輔之為達伯,卞壺為裁伯,蔡謨為朗伯,阮孚為誕伯,劉綏為委伯,而曼為濌伯,號兗州八伯,又號為八達。
五忠劉,崇安人,其先自京兆徙閩,子孫仕宋,得謚忠者五人,世號五忠。劉氏以學士使金,金人留之,自縊,謚忠顯。長子子羽官樞密,首薦吳玠、吳璘可大用,中興戰功居多,子羽之力也。
九牧林氏唐林披,官太子詹事。子九人,俱刺史,號九牧林氏,而藻、蘊尤知名。
八子并通籍明許進仕至吏部尚書,謚襄毅。子誥南,戶部尚書,謚莊敏;贊,大學士,謚文簡;論,兵部尚書。其八子并通籍,海內莫京焉。
一門仕宦宗資,南陽人,世居宛。一門仕宦,至卿相者三十四人,東漢時無與比者。
附:奸佞大臣
歷代奸佞夏帝啟元年,有扈氏無道,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啟征之,大戰于甘,滅之。
夏帝相權歸后羿,為羿所逐。羿臣寒浞殺羿自立,而弒帝相。相后緡,有仍國君之女,方娠,奔歸有仍,生少康。夏之舊臣靡舉兵殺浞而立少康焉。
周成王幼,周公攝政。管叔、蔡叔、霍叔流言曰:“公將不利于孺子。”既而與武庚同反,周公乃作《大誥》,奉王命以討平之。
吳太宰伯嚭受越賂,而許越行成,復讒殺伍員,以亡吳國。
晉大夫魏斯、趙籍、韓虔,三分晉地。田氏伐姜而有齊國,皆周天子壞禮,而寵命之也。
秦李斯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偶語《詩》 《書》者棄市,以古非今者族,所不燒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若欲有學法令,以吏為師。制曰:“可。”遂坑儒四百六十馀人。始皇崩于沙丘,趙高與斯詐為遺詔,廢死太子扶蘇,立胡亥為太子,是為二世。高恃恩專恣,恐斯以為言,族誅斯,而自為丞相。及章邯軍敗,恐罪其身,乃與其婿咸陽令閻樂,謀弒二世于望夷宮,立子嬰為秦王。子嬰與其子二人刺殺高,夷其三族。
楚項王將丁公逐窘漢王彭城西,短兵接,漢王急,顧謂丁公曰:“兩賢豈相厄哉!”丁公乃還。漢王即帝位,丁公謁見。帝以徇軍中,曰:“丁公為項王臣不忠,使項王失天下。”遂斬之。
漢田蚡為丞相,驕侈極欲,金玉、婦女、狗馬、聲樂、玩好,不可勝計。入奏事,所言皆聽。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權移人主。上曰:“君除吏盡未?吾亦欲除吏。”嘗請考工地為宅,武帝曰:“君何不遂取武庫?”是后乃稍退。
趙人江充初為趙敬肅王客,得罪亡,詣闕告趙太子陰事,太子坐廢。上召充與語,大悅,拜為直指繡衣使者,使督察貴戚。近臣與太子有隙,因言上疾,祟在巫蠱。于是上以充治巫蠱獄。充云:“于太子宮得木人尤多,又有帛書,所言不道。”持太子甚急。太子發長樂宮衛卒收捕充等,斬之。太子亦自經。后武帝感田千秋言,族滅充家。
漢昭帝初,左將軍上官桀亦受遺詔輔少主,其子安有女,即霍光外孫,安因光欲內之,光以其幼,不聽。安遂因帝姊蓋長公主內入宮為婕妤,月馀立為皇后,于是怨光而德蓋主。知燕王旦以帝兄不得立,亦怨望,乃令人詐為燕王上書,欲共執退光。書奏,光不敢入。上召光入,免冠頓首,上曰:將軍冠!朕知是書詐也,將軍無罪。將軍調校尉未十日,燕王何以知之?是時帝年十四,左右皆驚,而上書者果亡。后謀令長公主置酒請光,伏兵格殺之,因廢帝。會蓋主舍人知其謀以告,捕桀、安等族誅之,蓋主亦自殺。
漢元帝以史高領尚書事,弘恭、石顯典樞機。蕭望之等建白,以為宜罷中書宦官,應古不近刑人之義。由是大與高、恭、顯忤。恭、顯因奏望之與周堪、劉更生朋黨,請召致廷尉。上初不允,強而可其奏。望之飲鳩自殺。上聞之驚,拊手曰:“曩固疑其不就獄,果然殺吾賢相!”
漢成帝委政王鳳,悉封諸舅,王譚、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時為列侯。谷永陰欲自托于鳳,乃曰:“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無重合安陽博陸之亂。”以推頌之。時上書言災異之應,多譏切王氏專政所致。上親問張禹,禹曰:“災變之意,深遠難見,新學小生亂道誤人。”戴永嘉斷曰:“王氏代漢,始于杜欽、谷永,成于張禹、孔光,終于劉歆。此數子皆號稱儒者,以賢良直諫為名,以通經學古為賢,假托經術,緣飾古義,以售奸邪,以濟諛佞,依憑寵祿,以茍富貴,相與誤國如此,曾鄙夫小人不若也!”
漢平帝五年五月,策命安漢公王莽以九錫。十二月,莽因臘日上椒酒,置毒酒中。帝有疾,莽作策請命于泰畤,愿以身代,藏策金縢,置于前殿,敕諸公莫敢言。已而帝崩,群臣紀逡、郇越、郇相、唐林、唐遵、揚雄、谷永、劉歆、孔光等奏太后,請安漢公攝皇帝位,詔曰:“可。”尋即真天子位。定號曰新,僭位十八年,漢兵殺之。
漢章帝寵任竇憲,憲以賤直請奪沁水公主田園,尋以爭權刺殺都卿侯暢。竇太后使擊匈奴贖罪,以致兄弟專權。和帝與中常侍鄭眾密求故事,勒兵收捕,迫憲自殺。竇氏雖除,而寺人之權從茲盛矣。
漢安帝崩,閻太后臨朝,欲久專國政,與閻顯等定策,立幼年濟北惠王子懿,未幾,薨。中常侍孫程、王康等十九人,謀迎濟陰王即皇帝位,是為順帝。誅閻顯,遷太后,封孫程等皆為列侯,世稱十九侯。
漢順帝崩,太子炳立,才二歲,梁太后臨朝,在位一年。征渤海孝王子纘即位,年八歲,生而聰慧,嘗因朝會,目梁冀曰:“此跋扈將軍。”冀聞惡之,置毒于煮餅而弒之,在位一年。冀迎蠡吾侯志即帝位,是為桓帝。梁冀一門,前后七侯、三皇氏、六貴人、二大將軍,尚公主者三人,其馀卿、將、尹、校五十七人。冀專擅威柄,兇恣日積,威行內外,天子拱手,不得有所親與。桓帝不平,乃與中常侍單超、徐璜等議,誅殺之。封單超等五人為縣侯,世謂之五侯。是時梁氏雖除,五侯肆虐,賢人君子忠憤激烈,卒成黨錮之禍矣。
漢桓帝無子,竇太后立解瀆亭侯萇之子宏,是為靈帝。時中常侍曹節、王甫等共相朋結,諂事太后,太后信之。陳蕃、竇武疾焉。會有日食之變,武乃白太后誅曹節等,太后猶豫未忍。曹節召尚書,脅使作詔板,拜王甫為黃門,令持節捕收武等。武不受詔,執蕃送北寺獄殺之。王甫將虎賁、羽林等合千馀人圍武,武自殺。宦官愈橫流毒。縉紳、忠臣、義士駢首就戮。靈帝崩,皇子辯即位,何太后臨朝。中軍校尉袁紹勸太后兄何進悉誅宦官,進白太后,不聽。紹等又為畫策,召四方猛將,使并引兵向闕,以脅太后。進然之。召董卓將兵詣京,卓未至,進為中常侍張讓等矯詔所殺。袁紹聞進被殺,乃勒兵捕諸宦者,無少長殺盡之。張讓勢迫,遂將帝與陳留王協出谷門。讓投河而死。董卓至,以王為賢,廢帝而立陳留王協,是為獻帝。董卓擅政,濁亂宮禁,關東州郡皆起兵以討卓。卓遂遷都以避,乃燒焚宮廟官府,劫遷天子入都長安。司徒王允、司隸校尉黃琬,使呂布誅卓,百姓歌舞于道。
王允欲悉誅卓黨,卓部將李傕、郭汜等攻長安,殺王允。楊奉、韓暹奉車駕至雒陽。曹操劫遷于許,挾天子以令諸侯,杖殺伏后,久蓄無君之心,畏于名義,欲學周文王,以欺后世。子丕始篡位,奉漢帝為山陽公,漢室遂亡。
蜀漢宦官黃皓便辟佞慧,后主愛之。初畏董允,不敢為非。允卒,而陳祇代允為侍中。祇與皓相表里,皓始預政。魏司馬昭大興入寇,姜維奏:遣左右車騎張翼、廖化督諸軍分護陽安關口,及陰平之橋頭,以防未然。黃皓信巫鬼,謂敵終不自致,啟帝寢其事,群臣莫知。鄧艾果冒陰平險僻而入,漢兵不意魏兵卒至,百姓擾擾。譙周勸帝出降,國遂亡。
魏曹爽用何晏、鄧飏、丁謐之謀,太后于永寧宮專擅朝政。司馬懿稱疾,不與政事,陰與其子昭謀誅爽及晏、飏等,而自操國柄。懿卒,以其子師為大將軍。師廢主芳,迎立高貴鄉公髦。師卒,封其弟昭為晉公,加九錫。魏主髦見威權日去,不勝其忿,曰:“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自出討之。”遂拔劍升輦,率殿中宿衛、蒼頭、官僮,鼓噪而出,為昭黨賈充、成濟刺殞于車下。追廢髦為庶人,迎立常道鄉公璜為主。昭卒,子炎嗣晉王篡位,奉魏主為陳留王。自懿及炎,其弒逆不道,比操之處獻帝尤甚,人謂之天報。
孫吳孫琳廢主亮為會稽王,迎立瑯琊王休。休殂,侄皓立。皓驕愎殘虐,深于桀紂,降于晉,封歸命侯。賈充謂皓曰:“聞君在南方鑿人目,剝人面皮,此何等刑也?”皓曰:“人臣有弒其君及奸回不忠者,則加此刑耳。”充默然深愧。
晉世祖后父楊駿交通請謁,勢傾內外。世祖崩,惠帝立。賈后兇悍,欲干預政事,而為駿所抑,遂構駿以謀反,殺之,廢太后。尋賈后毒殺太子。趙王倫、孫秀等起兵殺后,趙王篡位。齊王冏等起兵討倫,殺之,乘輿反正。齊王既得志,驕奢擅權,中外失望。河間王颙、成都王穎等,起兵討齊王冏,殺之,以穎為太弟。河間王將張方廢太弟穎,更立豫章王熾為皇太弟,是為懷帝,后為劉聰所執而遇害。
東晉王敦與劉隗、刁協構難,欲除君側之患。上疏罪狀,舉兵據石頭:“吾不復得為盛德事矣。”元帝命刁協、劉隗、戴淵帥眾攻石頭,協、隗俱敗。帝令公卿百官詣石頭見敦,以敦為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呂猗說敦收周、戴淵,殺之,不朝天子,竟還武昌。明帝元年,敦疾甚,司徒導率子弟為發哀,眾以為信死,于是騰詔下敦府,列敦罪惡。敦見詔甚怒,而病轉篤,不能自將,以兄含帥眾五萬,奄至江寧。明帝帥諸軍襲擊,大破之,敦尋卒,敦黨悉平。乃發敦瘞出尸,跽而斬之。
晉成帝二年,庾亮以蘇峻在歷陽終為禍亂,下詔征之。峻不應命,知祖約怨望,與其連兵討亮。率眾至蔣陵,攻青溪,卞壺死之,因風縱火燒臺省,亮奔走潯陽。峻兵入臺城,府藏一空。溫嶠、陶侃、郗鑒等起兵討峻。峻聞四方兵起,逼遷帝于石頭。侃等攻峻,殺之,祖約奔后趙。
晉帝奕五年,大司馬桓溫陰蓄不臣之志,嘗撫枕嘆曰:“男子不能流芳百世,亦當遺臭萬年。”及枋頭之敗,威名頓挫,郗超謂溫曰:“明公不為伊、霍之舉者,無以立大威權。”溫然之。遂詣建康,宣太后令,廢帝奕為東海王,立會稽王昱,是為簡文帝。溫卒,使弟沖領其眾。沖既代溫居任,盡忠王室。
晉烈宗時,南郡公桓玄負其才地,以雄豪自處。朝廷疑而不用。年二十三,詔拜太子洗馬,后出補義興太守,郁郁不得志,嘆曰:“父為九州伯,兒為五湖長。”遂棄官歸。后篡安帝位,登御坐,而床忽陷,群臣失色。殷仲文曰:“將由圣德深厚,地不能載。”玄大悅。后為劉裕破斬之。
劉宋徐羨之、檀道濟等廢宋王義符,尋弒之。太子劭弒君義隆。壽寂之弒君業。蕭道成弒蒼梧王昱,弒順帝準。
齊西昌侯鸞弒君昭業,迎立昭文,尋復廢為海陵王,而自即位,是為明帝。太子寶卷立,為蕭衍所弒。
梁武帝為侯景所餓死。簡文帝綱為侯景所弒。世祖繹降魏被弒。敬帝為陳霸先所弒。
隋楊廣殺兄謀為皇太子,后弒父堅而自立。后巡狩揚州,天下兵起。內史侍郎虞世基以帝惡聞賊盜,諸郡縣有告敗求救者,世基輒抑損不以聞。由是盜賊遍海內,陷沒郡縣,帝皆弗之知也。后為宇文化及所弒。
隋晉陽宮監裴寂與晉陽令劉文靜等謀,夜醉李淵,以晉陽宮人侍淵,劫淵起兵。
唐太宗嘗止樹下,愛之,宇文士及從而譽之不已。太宗正色曰:“魏徵嘗勸我遠佞人,我不知佞人為誰。意疑是汝,今果不謬!”
唐太宗太子承乾,喜聲色田獵,所為奢靡。魏王泰多藝能,有寵于上,潛有奪嫡之志。太子知之,陰養刺客紇干承基等,謀殺魏王泰。會承基坐事系獄,上變,告太子謀反,敕中書門下參鞫之,反形已具,廢為庶人,侯君集等皆伏誅。乃立晉王治為皇太子。
唐高宗欲立太宗才人武氏為后,褚遂良固執不可。上問于李,
曰:“陛下家事,何必更問外人?”許敬宗宣言于朝,曰:“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尚欲易婦,況天子立一后,何預諸人事,而妄生異議乎?”遂廢王皇后、蕭淑妃為庶人,命李赍璽綬,冊皇后武氏。
唐武太后因宗室大臣怨望,欲誅戮威之,乃盛開告密之門。胡人索元禮因告密擢為游擊將軍,令按制獄。元禮性殘忍,推一人,必令引數十百人。又周興、來俊臣之徒效之,紛紛繼起,共撰《羅織經》數千言,教其徒網羅無辜。中外畏此數人甚于虎狼。后周興罪流嶺南,在道為仇家所殺。索元禮為太后殺之,以慰人望。
唐侍御史傅游藝,上表請改國號曰周,太后可之。乃御則天樓,赦天下,以唐為周。以豫王旦為皇嗣,賜姓武氏。游藝期年之中,歷衣青綠朱紫,時人謂之四時仕宦。
唐楊再思為相,專以取媚。司禮少卿張同休,易之、昌宗之兄也,嘗召公卿宴樂,酒酣,戲再思曰:“楊內史面似高麗。”再思欣然起為高麗舞,舉座大笑。
唐中宗使韋后與武三思雙陸,而自居傍,為之點籌,三思遂與后通,武氏之勢復振。
唐中宗宴近臣,國子祭酒祝欽明自請作八風舞,搖頭轉目,備諸丑態。欽明素以儒學著名,盧藏用語人曰:“祝公五經掃地矣。”
唐楊洄又譖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潛構異謀,玄宗召宰相謀之。李林甫對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預。”上意乃決,廢瑛、瑤、琚為庶人,賜死城東驛。大理卿徐嶠奏:今歲天下斷死刑五十八人,大理獄院由來相傳殺氣太盛,鳥雀不棲,今有鵲巢其樹。于是百官以幾致刑措,上表稱賀。上歸功宰輔,賜李林甫爵。晉國公牛仙客、豳國公落華陽曰:“明皇一日殺三子,而李林甫以刑措受賞,讒諛得志,天理滅矣!安得久而不亂乎?”
唐安祿山為虜所敗,張守珪奏請斬之。上惜其才,敕令免官。張九齡固爭曰:“祿山失律喪師,于法不可不誅。且臣觀其貌有反相,不殺必有后患。”上曰:“卿勿以王夷甫識石勒,枉害忠良。”竟以為節度使,出入禁中。因請為貴妃兒,頗有丑聲聞于外,上不之疑。時委政李林甫,林甫媚事左右,排抑勝己,口有蜜而腹有刀,養成天下之亂。祿山以林甫狡猾逾己,亦畏服之。及楊國忠為相,祿山視之蔑如也。由是有隙。然祿山雖蓄異,以上待之厚,欲俟上晏駕而后作亂。會國忠欲其速反以取信己,言于上,數以事激之,祿山遂反。
唐肅宗張后,初與李輔國相表里,專權用事。晚年更有隙,欲殺輔國,廢太子。內射生使程元振與輔國謀,遷張后于別殿,尋殺之。丁卯上崩,代宗即位,惡李輔國專橫,以其有殺張后之功,不欲顯誅之。夜遣盜入其第,竊輔國之首及一臂而去。
唐代宗寵任程元振。吐蕃入寇,元振不以聞,子儀請兵,元振不召見,致上倉卒幸陜州。吐蕃入長安,剽掠府庫市里,焚廬舍,京師中蕭然一空。上發使征諸道兵,李光弼等皆忌元振居中,莫有至者。中外切齒莫敢言。太常博士柳伉疏其迷國誤朝,上以元振有保護功,但削其官爵,放歸田里而已。
觀軍容宣慰處置使魚朝恩,專典禁兵,寵任無比,勢傾朝野。上令元載為方略,擒而縊殺之。元載自誅魚朝恩,上寵用以為中書侍郎,專橫無比,尋賜自盡。有司籍載家財,胡椒至八百石,他物稱是。
唐德宗悅盧杞,擢為門下侍郎。杞欲起勢立威,引裴延齡為集賢直學士,親任之。譖殺楊炎,獨擅國柄,濁亂朝政,以致有姚令言、朱泚之叛逆。出幸奉天,泚復攻圍奉天經月。李懷光倍道入援,敗泚于醴泉。泚引兵遁歸長安。懷光數與人言盧杞、趙瓚、白志貞之奸佞,且曰:“吾見上,當請誅之。”杞聞而懼,奏上,詔懷光直引兵屯便橋,與李晟刻期進取長安。懷光自以數千里竭誠赴難,咫尺不得見天子,怏怏引兵去。后上從容與李泌論即位以來宰相,曰:“盧杞忠清強介,人言其奸邪,朕殊不覺。”泌曰:“此乃杞之所以為奸邪也。倘陛下覺之,豈有建中之亂乎?”
唐憲宗疑李絳、裴度俱朋黨,而于李吉甫、程異、皇甫镈則不之疑。蓋絳、度數諫,吉甫、異、镈順從阿諛,而不覺其欺也。范氏曰:漢之黨錮始于甘陵二部相譏,而成于太學諸生相譽。唐之朋黨始于牛僧孺、李宗閔對策,而成于錢徽之貶。皆由主德不明,君子小人雜進于朝,不分邪正忠讒以黜陟之,而聽其自相傾軋,以養成也。
唐穆宗時,李逢吉用事,所親厚者,張文新、李仲言、李續之、李虞、劉棲楚、姜治及張權輿、程昔范,又有從而附麗之者八人,時人目為八關、十六子。有所求請,先賂關、子,后達逢吉,無不得所欲也。
唐文宗時,李德裕、李宗閔各有朋黨,互相濟援。上患之,每嘆曰:“去河北賊易,去朝中朋黨難。”
唐文宗九年,初,宋申錫獲罪,宦官益橫,上內不能堪,與李訓、鄭注謀誅之。訓、注因王守澄以進,先除守澄,則宦官不疑。乃遣中使李好古就第賜鴆,殺之。守澄出葬浐水,鄭注請令內臣盡集浐水送葬,因闔門令親兵斧之,使其無遺。訓與其黨謀曰:“如此事成,則注專有其功,不若先期誅宦者,已而并注去之。”壬戌,上御紫宸殿。韓約奏:“左金吾廳事石榴樹,夜有甘露。”先命宰相兩省視之。訓還奏非真。上顧仇士良,帥諸宦者往視。至,左仗風吹幕起,見執兵者甚眾,詣上告變。訓遽呼金吾衛士上殿。宦者扶上升輿,決后殿罘罳,疾趨北出。衛士縱擊宦官,死傷者十馀人。訓知事不濟,脫走。士良等命禁兵出,殺金吾吏卒千六百馀人、諸司吏民千馀人,王涯、賈、舒元輿皆收系,斬之。明日,訓、注皆被殺,族其家。自是天下事皆決于北司,宰相行文書而已。
唐僖宗專事游戲,以宦官田令孜為中尉,政事一委之,呼為阿父。
唐昭宗為散騎常侍鄭綮為禮部侍郎同平章事。綮好詼諧,多為歇后詩,譏嘲時事。上以為有所蘊,命以為相,聞者大驚,堂吏往告之。綮笑曰:“諸君大誤,使天下更無人,未至鄭綮。”吏曰:“特出圣意。”綮曰:“果如是,奈人笑何?”既而賀客至,綮搖首言曰:“歇后鄭五作宰相,時事可知矣!”累讓不獲,乃視事。未幾,致仕去。
唐昭宗二年,王行瑜、韓建將兵犯闕,稱韋昭度、李溪作相不合眾心,殺昭度、溪于都亮驛。李克用舉兵討行瑜,斬之。
唐昭宗以崔胤為相。胤與上謀誅宦官,宦官懼。中尉劉季述、王仲先等陰謀廢立,乃引兵哭入宣化門。季述乃扶上適少陽院,以銀撾畫地,數上罪數十,鎖錮之,矯詔立太子裕。胤密遣人說神策指揮使孫德昭,擒述等斬之,迎上復位。胤以宦官典兵,終為肘腋之患,乃稱被密詔命朱全忠以兵入討,全忠遂發大梁。中尉韓全誨聞之,劫帝幸鳳翔。朱全忠進攻鳳翔,李茂貞出戰,屢敗。儲偫已竭,上鬻御衣及小皇子衣于市以充食。茂貞請誅韓全誨等,與全忠和,并殺宦官七十馀人,奉車駕還長安。復以崔胤同平章事。胤復奏剪宦官之根。朱全忠以兵驅第五可范以下數百人于內侍省,盡殺之。出使者詔所在收捕誅之,止黃衣幼弱三十人,留備灑掃。尋全忠密表崔胤專權,誅之。遷上至洛陽,使蔣玄暉弒昭宗,而立昭宣帝以篡之。
周太師馮道卒。道少以孝謹知名,唐莊宗世始貴顯,自是累朝不離將相、三公、三師之位。為人清儉寬容,人莫測其喜慍,滑稽多智,浮沉取容。嘗著《長樂老敘》,自述累朝榮遇之狀,人皆以德量推之。
周恭帝元年正月,陳橋兵變,擁趙匡胤還汴,自仁和門入。時早朝未罷,聞變,親軍指揮韓通謀率眾御之,軍校王彥升逐焉。通馳入其第,未及,闔門為彥升所害,妻子俱死。將士擁范質、王溥等至,匡胤流涕而言六軍相迫之由,質等未及對,列校羅彥環挺劍厲聲曰:“我輩無主,今日必得天子。”質等相顧,不知所為。溥降階先拜,質不得已亦拜,遂奉匡胤入宮,召百官至。晡時班定,猶未有禪詔,翰林承旨陶穀出諸袖中,遂用之,以登極。
宋太宗七年,貶秦王廷美為西京留守。初,昭宣太后遺命太祖傳位于太宗,太宗傳之廷美以及德昭。及德昭不得其死,德芳相繼夭歿,廷美始不自安。柴禹錫因上變以搖之,帝意不決,召趙普諭以太后遺旨。普對曰:“太祖已誤,陛下豈容再誤!”廷美遂得罪。
開寶皇后宋氏崩,群臣不成服。翰林學士王禹偁對客言,后嘗母儀天下,當遵用舊禮。坐謗訕,責知滁州。
宋真宗之相呂氏曰:“景德以前多君子。祥符以后如王欽若之閉門修齋,丁謂之潛結內侍,雷允恭與錢惟演擅權于外,而馮拯、曹利用相與為黨,陳堯叟之附和天書,皆小人也。”
宋仁宗謂輔臣曰:“王欽若久在政府,觀其所為,真奸邪也。”王曾對曰:“欽若與丁謂、林特、陳彭年、劉永珪同惡,時稱五鬼,奸邪偽,誠如圣諭。”
宋仁宗朝,國子監直講石介以韓琦、范仲淹等同時登用,而歐陽修、蔡襄等并為諫官,夏竦既罷,乃作《慶歷圣德》詩,有曰:“眾賢之進,如茅斯拔。大奸之去,如距斯脫。”大奸,指竦也。初,介曾奏記于富弼,責以行伊、周之事。夏竦怨介斥己,欲因是傾弼等。乃使女奴陰習介書,習成,遂改“伊、周”曰“伊、霍”,又偽作介為弼撰廢立詔草,飛語上聞。弼與仲淹懼。適聞契丹伐夏,遂請行邊。介亦不自安,乃請外,得濮州通判。
宋杜衍好薦引賢士,群小咸怨,御史中丞王拱辰之黨尤嫉之。衍婿蘇舜欽時監進奏院,循前例祀神,以伎樂娛賓。拱辰聞之,欲因是傾衍,乃諷御史魚周詢舉劾其事,被斥者十馀人,皆知名之士。拱辰喜曰:“吾一網打盡矣。”
宋神宗立,制置三司條例司,議行新法,詔陳升之、王安石領其事,以蘇轍、呂惠卿檢詳文字,章惇為條例官,曾布檢正中書、五房公事。呂誨疏安石十事,蘇轍諫青苗法。
安石欲止。會京東轉運使王廣淵乞留本道錢帛貸民獲息事,與青苗法合,于是決意行焉。及秀州判官李定被召至京,即謁安石。安石立薦于上。帝問青苗法何如,定曰:“民甚便之。”于是諸言新法不便者,帝皆不聽。
宋神宗罷曾公亮,時人有“生老病死苦”之喻,謂安石為生,亮為老,唐介死,富弼議論不合稱病,趙抃無如安石何,惟稱“苦苦”而已。劉深源曰:“王安石之進始于曾公亮,呂惠卿之進亦始于公亮。蓋曾公亮始欲結黨以排韓琦,而不知小人易進而難退。變法之禍,公亮可逃其罪耶?”
宋鄧綰通判寧州,知王安石得君專政,乃條上時事,且言“陛下得伊、周之佐,作青苗、免役等法,民莫不歌舞圣澤成不世之良法”。復貼書安石,極頌其美,由是安石力薦于帝,而遂集賢校理,尋為侍御史判司農事。鄉人在都者,皆笑且罵。綰曰:“笑罵從他笑罵,好官還我為之。”
宋王安石子雱,為人栗悍陰刻,無顧忌,性甚敏。未冠,舉進士。與父謀曰:“執政子雖不預事,而經筵可處。”安石欲帝知自用,乃以雱所作策論天下事三十馀篇達于帝。鄧綰、曾布又力薦之。遂召拜為崇政殿說書。一日,安石與程顥語,囚首跣足,攜婦人冠以出,問:“父所言何事?”曰:“以新法為人所阻,故與程君議之。”雱大言曰:“梟韓琦、富弼之首于市,則法行矣。”安石遽曰:“兒誤矣!”
宋知諫院唐坰奏十二疏論時事,皆留中,不出。坰于百官起居日扣陛請對曰:“臣所言皆大臣不法,請一一陳之。”遂大聲宣讀,幾六七十條治要,以安石專作威福,曾布等表里擅權,天下但知憚安石威權,不復知有陛下;文彥博、馮京知而不敢言;王珪、王韶曲事安石,無異廝仆;元絳、薛向、陳繹,安石頤指氣使,無異家奴;張璪、李定為安石牙爪,張商英乃安石鷹犬;至詆安石為李林甫、盧杞。神宗屢止之,坰慷慨自若,讀已,下殿再拜而退。安石諷閣門糾其瀆亂朝儀,貶潮州別駕。
宋王安石罷相,知江寧,因薦韓絳、呂惠卿以自代,時號絳為傳法沙門,惠卿為護法善神。惠卿既得志,忌安石復用,遂逆閉其途,出安石私書,有“勿令上知”之語,凡可以害安石者,無所不用其智。韓絳顓處中書,事多稽留不決,數與惠卿爭論,度不能制,密請帝復用安石。帝從之。安石承命,即倍道而進,七日至汴京,惠卿尋罷。
宋以蔡確參知政事。宰相吳充數為帝言新法不便,欲稍去甚者,確阻之,法遂不變。確善觀人主意,與時上下,以王安石諫,居大位,而士大夫交口笑罵,確自以為得計。
宋哲宗親政,楊畏上疏,乞紹述先政。初,呂大防稱畏敢言,且先密約畏助己,竟超遷畏為禮部侍郎。畏首叛大防,上言神宗更法,以垂萬世,乞早講求,以成紹述之道。帝即詢以故臣孰可召用,畏即疏章惇、呂惠卿、鄧溫伯、李清臣等,帝深納而盡用之。惇遂引其黨蔡卞、林希、黃履、來之邵、張商英、周秩、翟思、上官均等居要地,協謀朋奸,報復仇怨,羅織貶謫元祐宰執及劉奉世以下三十人有差,請發司馬光、呂公著冢,斫棺暴尸。帝問許將,將對“非盛德事”,帝乃止。又恐元祐舊臣復起,結內侍郝隨為助,媒孽宣仁欲危帝之事,自作詔書,請廢宣仁為庶人。皇太后號泣,為帝言曰:“吾日侍崇慶,天日在上,此語曷從出?且帝必如此,亦何有于我!”帝感悟,取惇、卞奏,就燭焚之。明日,再具狀堅請,帝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廟乎?”抵其奏于地。
宋徽宗復召蔡京為翰林學士。先是供奉官童貫順承得幸,詣三吳訪書畫,京諂附之。由是帝屬意用京。會韓忠彥與曾布交惡,布謀引京自助,故有是命。尋帝欲相京,鄧洵武獻《愛莫助圖》,言必欲繼志述事,非蔡京不可。帝以圖示溫益,益欣然請相京,而籍異論者。于是善人皆不見容。復追貶元祐黨,籍司馬光等四十四人官,以京為尚書右仆射。京籍元祐及元符末執宰司馬光等、侍從蘇軾等、文臣程顥等、武臣王獻可等、宦者張士良等百二十人為奸黨,請帝書之,刻石于端禮門。又頒蔡京所書黨人碑,刻石于州縣。
宋徽宗垂意花石,以朱勔領應奉局花石綱。凡士庶之家,一石一木稍堪玩者,即領健卒直入其家,用黃帊覆之,加封識焉,指為御前之物。及發行,必撤屋抉墻以出。人不幸有一物小異,共指為不祥,惟恐芟夷之不早。又篙工、柁師倚勢貪橫,凌轢州縣,道路以目。
宋中書侍郎林攄于集英殿臚唱貢士姓名,不識甄、盎字。帝笑曰:“卿誤耶。”攄不謝而詆同列,御史論黜之。
宋以王黼為少宰,加蔡京子攸開府儀同三司,二人有寵,進見無時,得預宮中秘戲。攸嘗勸帝以四海為家,遂數微行。因令苑囿皆仿浙江,為白屋及村居野店,多聚珍禽異獸。都下每秋風靜夜,禽獸之聲四徹,宛若山林陂澤之間,識者知其不祥之兆。蔡攸權勢既與父相軋,由是京、攸各立門戶,遂為仇敵。
宋徽宗用童貫為檢校司空。貫與黃徑臣、盧航表里為奸,進方士林靈素,大興道教,紛創殿宇,每設大齋,費緡錢數萬,謂之千道會。道篆院上章,冊帝為教主道君皇帝。貫又薦李良嗣于朝,約女真攻遼,遂至二帝北狩。
金人奉冊寶至,立張邦昌為楚帝,北向拜舞,受冊即位。閣門舍人吳革率內親事官數百人,皆先殺其妻子,焚所居,舉義金水門外。范瓊詐與合謀,令悉棄兵仗,乃從后襲之,殺百馀人,捕革并其子,皆殺之。是日風霾,日昏無光,百官慘沮,邦昌亦變色。唯吳幵、莫儔、范瓊等欣然,以為有佐命功。
宋高帝聞金粘沒喝入天長軍,即被甲乘騎馳至瓜洲,得小舟渡江,惟護圣軍卒數人,及王淵、張浚等從行。汪伯彥、黃潛善方率同列聽浮屠克勤說法,或有問邊耗者,猶以“不足畏”告之。堂吏大呼曰:“駕已行矣!”二人相顧倉皇,策馬南弛,居民爭門而出,死者相枕藉,無不怨憤。司農卿黃鍔至江上,軍士以為左相潛善,罵之曰:“誤國誤民,皆汝之罪!”鍔方辯其非是,而首已斷矣。
扈從統制苗傅、劉正彥作亂,奉皇子魏國公即位,請隆祐太后臨朝,尊高宗為睿圣仁孝皇帝,居顯寧,大赦,改元。張浚乃草檄聲傅、正彥之罪,與韓世忠、張俊、劉光世、呂頤浩合兵進討。傅等憂恐,不知所為,乃聽朱勝非言,率百官請復帝位。勤王師至北闕,苗、劉南走,擒誅之。
宋高宗以王德為淮西都統制,統劉光世軍,酈瓊副之。瓊、德不相下,列狀交訟于都督府及御史臺,乃召德還建康。參謀呂祉密奏,乞罷瓊兵柄。書吏漏語于瓊,怒以眾叛降劉豫。祉死之。
宋秦檜同宰執入見,獨留不出,言于帝曰:“臣僚畏首尾,多持兩端,不足與斷大事。若陛下決欲講和,乞專與臣議。”帝許之。三日,檜復留身奏事,復進前說,知帝意不移,遂排趙鼎、劉大中,而一意議和,然猶以群臣為患。中書舍人勾龍如淵為檜謀曰:“相公為天下大計,盍不擇人為臺諫,使盡擊去,則事定矣。”檜大喜,即擢如淵,劾異議者。兀術遺檜書曰:“汝朝夕以和請,而岳飛方為河北圖,必殺飛,使可和。”檜亦以飛不死,終梗和議,己必及禍,故力謀殺之。遂諷張俊、羅汝楫、萬俟等,矯詔殺飛于大理寺獄。檜居相位凡十九年,劫制君父,倡和誤國,一時忠臣良將誅鋤略盡。臨終猶興大獄,誣趙汾、張浚、胡寅、胡銓等五十三人謀逆。獄成,而檜病亟,不能書,獲釋。檜無子,取妻兄王煥孽子熺養之。南省擢熺為進士第一,檜以為嫌,以陳誠之為首,以其策專主和議云。后孫塤修撰實錄院,祖、父、孫三世同領史職,前此未之有也。
宋孝宗立,以辛次膺同知樞密院事。初,次膺力諫和議,為秦檜所怒,流落二十年。及帝召為中丞,若成閔之貪饕,湯思退之朋比,葉義問之奸罔,皆為其一時論罷。思退終身比于和議,恐不成,諷右正言尹穡論浚跋扈。張浚請解督府去。朝廷遂決棄地求和之議。太學生張觀等七十二人上書論思退奸邪誤國,乞斬之以謝天下。詔貶永州,憂懼而死。
宋寧宗即位,韓侂胄恃定策功,欲竊國柄,謀于京鏜,引李沐為左右正言,奏趙汝愚以同姓居相位,將不利于社稷,乃出汝愚知福州,朝廷大權悉歸侂胄。御史胡纮乞禁偽學之黨,侂胄復命沈繼祖誣論朱熹十罪,落職罷祠,竄其徒蔡元定于道州。趙師、
張釜、程松諂事侂胄,聞者莫不鄙之。侂胄專政十四年,宰執、侍從、臺諫、藩閫,皆其門廡之人,天子孤立于上,威行宮省,權震宇內。其嬖妾張、譚、王、陳,皆封郡國夫人,號四夫人。每內宴則與妃嬪雜坐,恃勢驕倨,掖庭皆畏之。侂胄力主恢復,以金人欲罪首謀,銳意出師,中外憂懼。侍郎史彌遠入對,力陳危迫之勢,請誅侂胄以安邦。皇后楊氏素怨侂胄,亦使榮王具疏。帝乃命后兄楊次山與彌遠共圖之。翼日,侂胄入朝,令殿前司夏震以兵三百,擁侂胄至玉津園側,殛殺之,梟其首,并蘇師旦之首畀金人,金乃罷兵。
宋史彌遠為相,權勢熏灼。皇子竑心不能平,嘗書于幾上,曰:“彌遠當決配八千里。”彌遠聞之,大懼。寧宗有疾,無子,彌遠矯詔立沂王嗣子貴誠為皇太子,更名昀。
帝崩,白后立昀,稱遺詔封竑濟陽郡王,出居湖州,尋殺之。彌遠用梁成大、莫澤、李知孝為鷹犬,凡忤彌遠意者,三人必相繼擊之。由是名人賢士排斥殆盡,人目為三兇。帝德彌遠立己,恩寵終其身焉。
宋理宗用史嵩之開督府,竭國用,而無成功,論者甚眾。及以父喪去位,詔起復之。太學生黃愷伯等百四十人上書諫,不報。武學生劉耐知帝向意用嵩之,遂叛諸生而逢迎之。時范鐘領相事,諷京尹趙與籌逐游士。諸生聞之,作卷堂文,以辭先圣。嵩之自知不為公論所容,上疏乞終喪制。
宋度宗即位,以己為太子賈似道有功,加似道太師,封魏國公。每朝,帝必答拜,稱之曰“師臣”而不名,朝臣皆稱為周公。詔以十日一朝。時襄樊圍急,似道日坐葛嶺,起樓臺亭榭作半閑堂,延羽流,塑像肖己于中,取宮人葉氏及娼尼有美色者為妾,窮奢極欲,日肆淫樂。嘗與群妾踞地斗蟋蟀,所狎客戲之曰:“此軍國重事耶?”又酷嗜寶玩,建多寶閣,一日一登玩,有言邊事者,輒加貶斥。喪師失地,殆無虛日,秘不上聞。及鄂州既破,詔似道都督諸路軍馬,大潰,貶似道于循州安置。監押官會稽尉鄭虎臣至建寧開元寺,侍妾尚數十人,虎臣悉屏去之;奪其寶玉,撤轎蓋,暴行秋日中,令舁轎夫唱杭州歌謔之,窘辱備至。至漳州木綿庵,虎臣諷令自殺,似道不從。虎臣曰:“吾為天下殺似道,雖死何憾!”遂拘似道之子于別室,即廁上拉似道胸,殺之,殯于庵側。
元順帝性柔少斷,伯顏、哈麻相繼弄權,朝政日紊,遂至于亡。
明洪武朝:胡惟庸、藍玉;永樂朝:紀綱;正統朝:王振;天順朝:石亨、石彪、曹吉祥、門達;成化朝:汪直、王越、陳鉞、戴縉,李孜省;弘治朝:李廣、楊鵬;正德朝:劉瑾、陸完、江彬、許泰、劉暉、錢寧、張忠、朱泰;嘉靖朝:陶仲文、嚴嵩、嚴世蕃、丁汝夔、趙文華、鄢懋卿、羅龍文、仇鸞、陸炳;萬歷朝:龐保、劉戍;天啟朝:魏忠賢、客氏、崔呈秀、田爾耕;崇禎朝:周延儒、袁崇煥、杜勛、馬士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