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才明白，這個玉生煙是想查看他體內是不是隱藏什么寶物。

如果她探查到體內藏著《治國仙略》和洗硯池，那該怎么辦？

是殺出去，還是束手就擒？

兩種不同選擇對應不同后果。

寧無缺快速思索，很快做出了決斷：留下來，見機行事。否則，會有許多人受到牽連。雖然他很惜命，但并不意味，為了活命而犧牲其他人的命。

哪怕他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但玉生煙還是察覺到他氣息的變化，問道：“你很緊張？”

此乃性命攸關之事，寧無缺當然很緊張，厚著臉皮道：“少監對屬下關愛有加，倍感激動而已。”

“是嗎？”玉生煙狐疑道。

而在兩人交談中，玉生煙已經在他體內翻了個底朝天，沒有絲毫發現。當她看到人員名單上有寧無缺三個字時，她就猜想洗硯池變故會不會與他有關。

如今探查之后，便放棄這個念頭，也算是將他身上的嫌疑洗去。

玉生煙收回玉指，笑了笑道：“看其修行，若論境界，差不多在煉氣境中后期。按照這個速度，或許，明年就能踏入筑基境。”

寧無缺對修行境界并不了解，便問道：“少監，這煉氣境中后期，是不是很厲害了？”

“若與武道真境九品的高手相比，你便是天，他們則是地。若在玄境這個領域，煉氣境只不過是剛入門的級別。”

寧無缺心中駭然，問道：“少監，這玄境到底有哪些境界？”

“簡單來說，玄境分有六大境界，分別為煉氣境、筑基境，金丹境、元嬰境、洞虛境、仙人境。一境又分前、中、后三期。”

……

玉生煙非常有耐心地將修行境界相關知識毫無保留地告訴他。對寧無缺提出來的各種疑惑，也是細心解答。

這次來丹州，玉生煙本就帶著另外一個任務過來，就是代師收徒，順便指點他修行。

按照她師父的計劃，是等寧無缺從青陽安然返回后再正式收他為徒，如此才有資格成為她的小師弟。

不曾想，宮中這道旨意直接讓她師父改變計劃，提前收他為徒。只不過，寧無缺的身份暫時無法不對外公開，所以拜師禮儀也就免了。

所謂傳授，不過是一個問一個答。

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每個人天賦不同，對法決理解和感悟也不同。所以，沒有按照既定標準去傳授知識，只能以解惑方式來點撥。

悟了就是悟了，一切看自己造化。

寧無缺對修行境界熟知后，心中疑惑頓時減少許多。不過，他總覺得玉生煙這次過來有點特別，按理說不會對他如此有耐心講解這些東西。

“關于你所修煉的《鯤鵬潮汐決》，實則有五大神通，分別為以柔克剛、水柔通達、方寸海納、潤物無聲、賦形萬象。我觀你丹田氣海變化，你應該初步掌握了‘方寸海納’和‘賦形萬象’這兩種神通……”

玉生煙將這五大神通的主要情況一一告訴了他，并且分別演示“以柔克剛、水柔通達、方寸海納、賦形萬象”四種神通施展出來的景象。

“這五大神通，每一種修煉到極致，都能觸碰到大道本源。所以，對你來說，不需要貪多，貪多嚼不爛。”

“少監的意思，我現在就以這兩種神通為主，將其修煉到極致？”寧無缺疑惑道。

玉生煙笑道：“兩種都嫌多，你最好只選擇其中一種。當你境界低的時候，最重要的保命，能讓自己活下來的神通才最重要。這不需要我再跟你多說了吧。”

寧無缺恍然大悟，按照玉生煙所說，他迅速將方寸海納和賦形萬象兩大神通做了權衡利弊。

方寸海納固然可以讓自己吸收更多的外界靈氣或者其他力量，但他選擇的修行方式與其他人不同。他走的是治國修仙之路，要的是天地氣運，而非靈氣或其他力量。

所以，方寸海納目前來看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那就暫時束之高閣。

“多謝少監。屬下明白了。”寧無缺抱拳躬身道。

玉生煙嫣然笑道：“從今天起，有外人在時，你叫我少監。沒有外人的話，你就叫我師姐。”

“師姐？”寧無缺驚訝道。

玉生煙道：“我這次過來的另外一件事，就是代師父，也就是監正，收你為關門弟子。師父門下，如今也就你我二人，所以你現在就是我的小師弟。”

寧無缺有點暈頭轉向，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監正何須人也。突然，他想起獄中那個漢子，急忙問道：“師姐，在獄中傳我法決的就是師父他老人家？”

玉生煙點頭笑道：“那不是師父真身。不過是師父的一縷元神寄托在那漢子身上。”

“這是為何？”寧無缺感到不解。

“師父因你一句話而頓悟，一舉突破卡了接近百年的瓶頸，從元嬰境踏入洞虛境。如若不然，師父又怎會將司天監的傳承秘術《鯤鵬潮汐決》傳授于你。”

寧無缺對修行境界已經大概了解，當他得知自己師父境界已經達到洞虛境，那種高山仰止的感覺立馬涌現出來。

“師姐，你現在是什么境界？元嬰境嗎？”

玉生煙苦笑一聲，道：“你當這個世間有那么多元嬰嘛。古往今來，有多少人卡在金丹境上不得破，最后郁郁而終，身體枯敗而死。”

聽到這句話，寧無缺知道，玉生煙已經進入金丹境了，而且卡在這個關口估計也有好些年。

冷不防，寧無缺突然想起一個問題，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師姐，真實年齡到底幾何？

按照玉生煙的說法，煉氣境修士壽元是一百五左右，筑基境修士壽元三百，金丹境修士壽元五百，元嬰修士壽元可達八百，而洞虛境修士壽元可達兩千。至于仙人境，壽元可達五千。

莫不是上百歲的老奶奶了？

玉生煙看出他眼中疑惑，淺淺一笑道：“師姐我天資聰穎，三歲跟隨師父修行，四歲煉氣，十歲筑基，二十歲金丹，如今芳齡二十六，比你大十歲而已。”

二十歲，金丹境。

寧無缺徹底驚呆了，這是逆天的節奏啊

真是應了那句話：出名要趁早。

只是，寧無缺從玉生煙臉上看到不是喜悅，而是一絲憂慮。

“師姐，修行一日千里，勢如破竹，為何還愁眉不展？”

玉生煙嘆道：“師父說過，欲速則不達。我因太過追求破鏡的速度，使得早期許多問題被隱藏起來，而這些問題會在后期慢慢沉淀，化為日后修行的樊籠。想要打破樊籠，難如登天。”

寧無缺勸慰道：“師姐不必擔憂。修行本就講究順其自然，若是過多強求，反而錯過許多美好事物。倒不如，如那水般，靜水流深，說不定水到渠成。”

玉生煙微微一怔，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有那么點道理。

只是，這樣的人生道理，她聽的許多，也看了許多，可總有那種知道了許多道理依然無法改變現狀的無奈之感。

“你說的也對，順其自然吧。”玉生煙暫時拋開這些擾人的心事。

“對了，我且問你，韓先樹當真是你所殺？”玉生煙盯著他問道。

寧無缺本想告訴她實情，但這件事事關重大，他只能選擇說謊，硬著頭皮道：“是我所殺！”

玉生煙冷冷道：“你沒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