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洵和另外兩個年輕小伙聞言忍不住都后退了一步，隨即王屠夫就朝那些還在圍觀的人群喊道：“有小孩的把小孩哄走啊，接下來的事情小孩子看了不好，會睡不著覺的！”

實際上，一些有經驗的老人早在衛洵停下來后就抱著孩子走了，只不過還有些孩子貪玩不肯離開而已。

王屠夫說完也耐心地準備了一會兒，仔細地觀察野豬的形體結構，思索著從下刀部位選哪里比較合適，頗有一絲庖丁解牛的風采。

不一會兒，王屠夫就拿起屠刀，毫不猶豫地在野豬的肚子上劃上了了一刀，手起刀落后，一大坨東西“嘩嘩”地出來了，氣味也是難聞極了，衛洵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還站著干啥呢？快來把內臟什么的都撿起來洗干凈啊！”王屠夫殺豬經驗豐富，這點氣味對他來說早就習慣了，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把豬大腸什么的從野豬肚子里切斷還黏連的部分拿出來。

衛洵三人聽了王屠夫的話，卻沒有像之前那樣義無反顧地就上前做起事來，因為之前只是內臟流了出來，味道是難聞了些，但還能忍受，但王屠夫把腸子都扯出來后，他們看了就不得不躊躇起來了。

一時間，整片殺豬的地方都彌漫著濃濃的臭味，圍觀的村民早就遠離了，只有衛洵他們還在這里站著。

就算是衛洵在看到那被扯出來的豬大腸后，都在心里由衷地佩服王屠夫那面不改色的冷靜模樣，因為他們三人早已忍不住捂住口鼻了。

王屠夫見三人都沒有過來，正在衛洵提來的熱水里洗豬大腸的手也是停了下來，往三人的方向看去，見三人都不動，他心里也明白是因為什么，但事情還是要有人來做的，便拿出長輩的氣勢嚴肅道：“嘿......你們三個小子就看著俺這個老人家在做事好意思嗎？這點味道就受不了了，以后還怎么干大事？快點過來！”

衛洵三人對視一眼，還是衛洵先放下捂住的口鼻，強忍著道：“王叔教訓的是，俺們現在就來。”

說著，衛洵就第一個上前去把野豬的肝臟什么的拿出來清洗干凈，另外兩個本來就是叫來幫忙的小伙見主人家都親自下場干活，自己自然不能落后，便也緊隨衛洵的腳步上前幫忙。

王屠夫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始清洗自己手里的豬大腸，這也算是他心善，知道這群小伙子肯定都不愿碰這腸子，便自己主動先把這腸子扯出來清洗了，換個屠夫來就不一定肯像王屠夫這般親自來洗這腸子了，肯定是叫其他人上。

幾人就著衛洵打來的幾桶水，反復清洗了幾遍，才把野豬那比一般家養豬味道更重的臟器洗干凈些，但依舊還是有些難聞的氣味，要想清除這氣味的話，這就要靠做菜人的手藝了。

把洗干凈的內臟都放入一個木桶里裝好，王屠夫就開始準備揮舞屠刀將野豬大卸八塊了。

接下來的過程就太過不忍直視了，圍觀的村民都走了一大半，剩下的村民也是看著膽戰心驚。

王屠夫在村里還是有些威望的，畢竟殺了這么多年的豬，無形中都有一股殺氣散發著。

聽說一些小孩都不敢輕易靠近王屠夫，一走到王屠夫面前就大哭，這或許和王屠夫的面向有些關系，但據說那股淡淡的殺氣有時就連成年小伙都能感受出來，一些人要是看到王屠夫一瞪眼那就是灰溜溜地避開，不敢與其對視。

而這時在案板前的王屠夫則是殺氣畢露，把那案板剁得震天響，先是豬頭，再是四肢，最后分筋錯骨，一個還算完整的豬骨架就出來了。

這豬骨架可是好東西呢，用來煮湯可香了，王屠夫將一些斷掉的豬肋骨撿起來洗干凈后，和主體拼湊起來，再把它們放進單獨的木桶里，最后就是切肉了。

“王叔的手藝還和以前一樣厲害啊！”衛洵看著王屠夫三下五除二就將那一大坨野豬分肢解體，不禁感嘆王屠夫寶刀未老。

“誰說的，俺都老了，不行了，技術退步了不少，唉......”王屠夫聽了衛洵的話有些傷感地搖著頭說道：“要是以前的俺，這些肋骨就不會斷了，還是老了，眼神體力都不行了，唉......”

衛洵三人聽完王屠夫的話都是相顧無言，這樣就已經很厲害了，王叔對自己還真是嚴格啊，三人心中都不禁這樣想到。

接下來的切肉，王屠夫很容易就全都切好了，而這時一位看了許久的大叔終于是上前朝衛洵道：“小洵啊，你看能不能賣一塊肉給俺呢？俺家都好久沒吃過肉了！”

衛洵微微一愣，后又朝王屠夫看了一眼，只見王屠夫無所謂地道：“這是你家的肉，你自己決定就好，不用看俺。”

說完，王屠夫又朝衛洵眨了眨雙眼，衛洵這才想起來，小時候看王叔殺豬后，村里都會有一些沒殺豬的人家里吃上豬肉，看來這殺完豬就有人上來買肉的事情是很平常的事啊。

想到此處，衛洵點了點頭，朝那位前來買肉的大叔道：“可以啊，明叔。這樣吧明叔，俺就按每斤豬肉在平時菜市里賣的價格少兩文錢賣給您，可以嗎？”

這位名為衛金明的衛家村人頓時笑著道：“那真的是太好了，小洵，叔先謝謝你了。給俺來兩斤吧！”

衛洵笑著點頭稱好，然后又看向那些正在圍攏過來的村民，大聲喊道：“各位，俺準備拿出一半的野豬肉來賣，想買的可以來買，過期不候啊！”

說完，衛洵不顧聽到衛洵的話還正在興頭的村民，朝第一個前來買肉的衛金明道：“明叔，你先等等啊，俺先進去拿秤桿！”

衛洵說完后又朝王屠夫道：“王叔，能不能麻煩您先幫俺看著，俺進去一下，稍后就來！”

王屠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道：“行，不就是賣豬肉嗎？俺都不知道賣了多少年了，所有的規矩都懂！你去拿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