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每次一見到諾諾就會亂了方寸。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還在被秘黨通緝呢？本來你都一路逃往西伯利亞了，結果一碰到諾諾的事就又跑回來了。”路鳴澤淡淡地說。

“屁，我是因為女人自亂陣腳的人嗎？”路明非撇撇嘴，“你該不會不知道西伯利亞出了什么事吧，奧丁和阿巴斯打起來了，還挪動了一個特大的青銅宮殿，也不知道現在秘黨怎么收拾這爛攤子。”

“我知道的，要不是奧丁那個家伙出現搗亂，哥哥你現在就不會開著車在日本瞎跑啦。”路鳴澤吧手臂架在車窗上拄著小臉，在陽光下懶洋洋地瞇著眼睛，好像一只曬太陽的貓咪。

“哦豁，這么說你知道那個青銅宮殿是什么情況？”路明非眉峰一挑。

“那里是一座巨大的尼伯龍根，在龍族是類似于故宮一樣的建筑。”路鳴澤的聲音也是懶洋洋的，“曾經黑王統治世界的時候，他的王座就在那里。”

“世界的王座么？”路明非微微一怔，隨即點點頭，“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把我送到那里，他們是想要重演赫爾佐格的計劃么？”

這其中的道理很簡單，路明非簡單思考一下就明白了，無論引導赫爾佐格的勢力是什么，他們一定有著類似于赫爾佐格的計劃，所以才會讓赫爾佐格先出來試試水，那么他們想要的是什么呢？赫爾佐格篡位成為了白王，那么能比白王更加值得等待的東西是什么？是自己么？

“有的人確實是這么打算的，也有人只是想要你登上王座而已。”路鳴澤看了路明非一眼，漂亮的黃金瞳里仿佛有金色的罌粟花在旋轉。

“要我登上王座又能怎么樣？”路明非說，“黑王的王座長什么樣子？我記得課本上說黑王的王座不是那座高大的雪山嗎？”

“那只是課本上的說法而已，屬于歷史的演繹說法，”路鳴澤有些無奈地糾正，“龍族諸王的故宮由諾頓設計，動用上萬的龍類與人類勞工，歷經數百年才鑄造完成，宮殿的核心就在于至高的王座，那是世界上最高的位置，最高的......權與力。”

“只是一個座位而已，算得了什么？難道黑王不坐在上面就不是黑王了么？”路明非嗤之以鼻。

“哥哥你說的有道理，王座之所以為王座，是因為皇帝坐在上面。”路鳴澤點點頭，“只是一個象征的說法而已啦。”

“我看你們魔鬼只會胡說八道，魔鬼懂個屁的象征。”路明非不屑地哼哼。

“哥哥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們魔鬼對文化的鉆研很深入的，這年頭沒文化可不好混吶，哥哥你說你要是文化程度高點是不是當年就泡上陳雯雯了？”

“我靠，你這是在鄙視我？”

“哪能呢哥哥，我們從來不會鄙視客戶的，何況哥哥你還是VIP客戶。”路鳴澤一臉諂笑，“不過瑪格麗特·杜拉斯也就陳雯雯那種文藝范才看得下去，你要是想追諾諾光看《情人》可不夠，至少還要看過卡夫卡和莎士比亞。”

“我一個都沒看過......”

“哥哥我得嚴肅地指出你缺乏學習精神！”路鳴澤居然一本正經地甩了一下腦袋，“要想追上一個喜歡的妞可不是躺在寢室里做夢那么簡單，你要想啊，人家雖然不看重你給不給得起彩禮錢，但是至少也要看重你能不能打動她啊。你別看劉備三顧茅廬請出諸葛亮的時候那么殷勤，你說要是茅廬里住的是蔣干，劉備會去嗎？同理你看諸葛亮好像是被劉備打動了才出山，假如請他出山的不是劉備是孟獲，你說諸葛亮會走嗎？所以嘛，泡妞可不是想想就能行得通的事情。”

“繞了這么一大圈你是想說什么？說我缺乏魅力么？”

“哥哥這話說的就過了，相信我哥哥，你不缺這世界上的任何東西，只要你掌握了權與力，這世界上又有誰是真的配得上你的？”路鳴澤清秀的小臉上閃過一抹不屑，“到時候別說陳雯雯還是諾諾，就算是世界上最高貴的公主對你來說也不夠格。”

“按你這么說的話我是不是只能選擇絕情滅性了，還是說人類已經滿足不了我了？”路明非喝了一口可樂，“作為魔鬼說這種話不是太胡扯了么？你們魔鬼只懂欲望，而不是絕情滅性。”

“哥哥你記性這么好上輩子一定是和諸葛亮比肩的人物，”路鳴澤豎起大拇指，“不過你說對了，我們魔鬼只懂欲望。無論你想要什么，只要1/4的生命，OK，不論是諾諾還是陳雯雯，還是說你打算組建一整個后宮讓愷撒楚子航當左右護法，對我來說都是分分鐘的事。”

“屁，把那最后1/4的命給你了，我拿什么去享受生活？你看我就現在這樣也挺好的，除了沒泡上喜歡的妞，不過我要再次強調一遍，我要的是愛情不是色情！是不需要逼良為娼的！”路明非狠狠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指頭在路鳴澤的小腦袋上戳了戳。

“哥哥你要是這么說可就不好辦了，如果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努力的，那么唯獨愛情是最難的。你說安東尼和埃及艷后上了床，埃及艷后就真的愛安東尼嗎？或者說安東尼只是沉溺艷后的美貌，當他看到下一個比艷后更美麗的女孩是不是會轉而追求她呢？”路鳴澤懶洋洋地架起手臂墊在腦袋后面，一臉舒服的模樣，“所以你叫一個女孩永遠愛上你還是你永遠愛上誰只是一個偽命題，你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或者對方就會發生變化，所以一昧的追求愛情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我想辦法幫你把她搞上床再說。”

“我靠！你這不大的腦袋里怎么凈是這些齷齪的東西！”路明非的嘴角直抽抽，“我看你就是欠缺愛情的酸甜苦辣，所以才會跟我擱這整天掰扯這些上不上床的問題！真應該哪天讓你愛上一個漂亮的女魔鬼再叫她把你甩了，讓你也嘗嘗什么叫失戀。”

“哥哥你們總說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你把你的親弟媳趕走了對你有什么好處？”路鳴澤唉聲嘆氣，“何況你說我不懂愛情，哥哥你也未必就懂吧。諾諾可以拿她的命去換你的命，可是她卻不愛你，你可以拿1/4的命去為小怪獸報仇，可是你也不愛她，那你說什么是愛情呢？”

“你懂個......”路明非憤憤地說，但是他發現自己語塞了，他發現自己竟然無從反駁路鳴澤的話。

“當你看見了一個和小怪獸相似的女孩你就忘了一切地追出去，可是這個世界上愛吃五目炒飯的人那么多，其中喜歡穿紅白配色的人沒有幾萬也有幾千，你卻立刻就想到了小怪獸，為什么呢？”

路鳴澤只是淡淡地發問，但是他說的每一句話此刻卻都狠狠地敲擊在路明非的心坎上，路明非沉默了，他想要反駁，卻又無力反駁。

“哥哥，你騙不了你自己的，你也騙不了我。”路鳴澤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放不下諾諾，就意味著你要拒絕小怪獸，可是你又同樣放不下小怪獸。”

“是啊。”路明非輕輕地說。

選擇自己愛的人還是愛自己的人，這是一個很難圓滿的問題，你不能保證你愛的人也會愛你，就像你也不一定會愛上愛你的人。

所以他拒絕了小怪獸的愛，又放不下諾諾，可是他又怎么能放下小怪獸呢？那是一個單純地喜歡他的女孩啊，雖然他并不愛她，但是他又怎么能忍心拋棄她？

所以當他看到那個朦朧的身影的時候，他就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在某一瞬間，他是多么的希望那個身影就是小怪獸。

可惜那又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在那一刻完全忘記了。

說來真是可笑，當初的那個夢里，他只是看到了四葉草耳墜，就不管不顧地拋下小怪獸沖了上去，而現在卻也只是看到了一身紅白相間的衣服和一盤五目炒飯，他就什么也不顧地沖出去了。

原來這么長時間過去，自己還是一點都沒有長大。

只是他喜歡的依舊是諾諾，卻為什么因為小怪獸沖了出去呢？

“是因為失去后的遺憾么？”路鳴澤好像看著路明非的表情就知道路明非在想什么，“哥哥我懂你的，如果小怪獸沒有出事，那么她現在還是蛇岐八家的公主，你還是那個暗戀諾諾的衰小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小怪獸對你的改變比你的父母還要大呢。”

是么？路明非怔怔地想，好像是的啊，他那不靠譜的爹媽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在組織著什么樣的行動，說起來自己記憶里對父母最深的印象都留在小時候了......而現在他長大了，至少和過去相比。

長大是因為有長大的理由，不是說隨著時間流逝年齡增長你就算長大了，那樣的你只是老了。只有當你得到了失去了，當你懂了放下了，你才是長大了。

讓他長大的人是小怪獸，因為他失去了她。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人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當初路明非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只是不屑地撇撇嘴，轉頭和芬格爾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人都是賤骨頭。芬格爾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誰還沒當過幾回賤骨頭？

不知道有什么事讓廢材師兄難得一見的嘆氣，不過時過境遷，路明非才發現原來自己也不過是個賤骨頭。

“人沒犯過賤就不算是真正地活過。”卡塞爾學院大哲學家、新聞部前部長、九年老本科生芬格爾這么啐啐地說過。

路明非沒什么可說的，只能默默地搖了搖頭。

“哥哥，幾千年了，你從沒有這樣過。”路鳴澤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遙遠，他扭頭看著窗外，路明非看不見他的表情。

“又來？”路明非這次沒有放過這個話題，“我今年才二十一歲好么？就算你活了幾千年但這么說話是不是不太負責任？”

路鳴澤沒有理會他的話，依舊看著窗外，原野在路邊飛速地后退，陽光照在原野上好像金綠色的波浪。

“從你的出生，到你的成長，你這一生中始終都在陪著你的，只有我。”路鳴澤淡淡地說，“你帶著諾諾，帶著愷撒和楚子航，從東京一路旅行向不知道的地方，無論終點在哪里，我都會在終點等你。”

“你這話說得好像要表白。”

“嗐......”路鳴澤終于沒話說了，一臉幽怨，“哥哥你說我要是個腰細腿長的妹子跟你天天討論哲學你是不是都得迷上我了，可是我這么真心地待你你居然質疑我要和你表白！”

“靠，以你的姿色要是是個妹子還真難說，那我絕對保送你當蕾絲舞蹈團的領舞。”路明非單手開車，另一只手架在窗戶上，“我說你來找我總不會是沒事干來跟我扯淡的吧？不過我現在出來玩的正happy，不需要靠賣命養活自己，所以今天你沒生意可做。”

“哥哥你這么說好像搞得我很勢利一樣，”路鳴澤撓撓腦袋，“我知道哥哥你現在覺得生活美好平安喜樂啦，不過我得提醒你你們現在的處境可并不安全。諾諾和你現在被很多人盯上了，你說你們現在離開了蛇岐八家和學院的保護，你們要靠什么保護自己呢？”

“我和諾諾被盯上了？”路明非想了一下，“奧丁？”